沈豌臉頰一熱,下意識看了眼坐在前排的司機和華堂,那兩位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慣不怪了,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沈豌與陸則深對視,後者神色淡然,眉眼藏笑,眼波流轉間,竟然讓沈豌讀出了寵溺。
心底一跳,沈豌不自覺攥緊了手心。
男人態度篤定,似乎一定要得到這個分別吻。
小小的掙扎了一會兒,沈豌傾身朝着他靠過去。
女人柔軟的脣,轉瞬即逝的擦過臉頰,淡淡的脣膏香氣在鼻端縈繞,竟讓陸則深感覺心猿意馬。
喉結滾動,他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要控制不住理智,很想將她拽回來,狠狠的抱在懷裡。
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慢慢來,陸則深知道,沈豌雖然準備好了和他重新開始,可心裡仍是存有芥蒂。
他需要慢慢的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沈豌下車了,嬌小的身影在他視線中漸漸消失,陸則深這才吩咐了司機開車。
賓利慕尚駛離小區。
……
虞思危比沈豌回來的早一些,正在準備明天開會需要的資料。
她坐在客廳的茶几前,抱着一個抱枕,頭髮亂亂的。
一擡眼,便看到沈豌春風滿面的模樣。
虞思危放下圓珠筆,將懷裡的抱枕朝着沈豌扔了過去,“瞧你一臉春風滿面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爲你第二春來了!”
沈豌本來正在出神,被虞思危這個枕頭一扔,一下子回過了神。
她嗔怪的瞪了虞思危一眼,彎身撿起抱枕,朝着虞思危走過去。
在沙發上坐下,沈豌長長的嘆了口氣。
虞思危和沈豌交好多年,默契是有的,細細觀察過去,就知道她在爲了什麼煩惱。
虞思危拿起圓珠筆,百無聊賴的轉着,問道,“陸則深又把你怎麼了?”
沈豌搖頭,“沒怎麼。”
鬼才信!
沒怎麼會是這副失神的模樣?
也無所謂,等着她說。
虞思危知道,沈豌會對她講的。
過了好一會兒,沈豌才嘆了口氣,順着沙發滑下來,靠在虞思危身側,抱住她一隻手臂。
“思思,你說,我可以選擇什麼都不顧,和陸則深重新開始嗎?”
什麼都不顧,那就包括肖雲箏。
她要忘記肖雲箏的存在,更要百分百信任陸則深。
實際上,沈豌很沒有安全感。
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討厭自己,極度敏感,又愛端着。
所以,能有人喜歡她,她也挺驚訝的。
很久沒談心事了,以至於壓在心頭的塵灰太多,沈豌努力的想清掃掉。
虞思危側眸看了看沈豌,一隻手握住她的,說,“如果你很喜歡她,那就忘掉一切,和他重新開始。如果……沒那麼喜歡,就保護好自己。”
虞思危說着,兩隻手捧起沈豌的臉,認真的說,“我不希望你受傷。”
沈豌眨了眨眼睛,脣角柔和。
點了點頭,她明白了。
………………
………………
清掃了內心的塵封已久的灰塵,沈豌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翌日,照常工作。
今天,陸則深特別的忙,會議和應酬一個接着一個,華堂也跟着他跑前跑後。
陸則深忙碌起來,沈豌倒是輕鬆了許多。
收發文件,翻譯工作,不用伺候他喝咖啡,整理桌面,很好。
下午五點,沈豌準時下班,拿起包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門口,一個挺拔的身形,攔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仍是西裝筆挺,領帶髮型,一絲未亂,就連眉骨之間,都是平靜的淡然,彷彿忙碌了一天的人,不是他。
沈豌微怔。
陸則深抿了抿脣,握住她的手,牽着她又回了辦公室。
沈豌的這間辦公室很小,嚴格來說,也算不上辦公室,四面沒有隔斷,只有一張辦公桌一個椅子,走兩步路就是總裁辦。
陸則深直接坐在了她的辦公椅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擡手摁了摁眉心。
只有在她面前,他纔會流露出些許的疲憊。
沈豌放下了包,等待着他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朝着她招了招手。
沈豌會意,擡不過去,在椅子一側站定。
陸則深順勢將她拽入了懷裡,沈豌條件反射的掙扎了一下。
可漸漸地,又放棄了掙扎,任由他抱着。
華堂已經離開了,這一層很少有人會突然闖入,陸則深也就沒有什麼顧忌。
他將頭埋在沈豌頸間,微燙的氣息在頸側浮動,低靄的聲音響起,他說,“明天,和我一起出差?”
“出差?”
沈豌一愣。
陸則深點頭,“嗯,去港城,兩天。”
語氣微頓,他嘆了口氣,又補了句,“沒有你在身邊,我怕我會不習慣。”
陸則深說多了情話,可沈豌偏偏還是會被他撩的無措。
這樣一句簡單的情話,聽進了沈豌的耳朵裡,一絲甜蜜在心尖兒上蔓延,無法拒絕。
她乖巧的應着,“……好。”
這樣的反應,無疑取悅了陸則深。
陸則深擡眼看她,笑意興然,手指蜷起,颳了刮她的鼻尖,淡笑輕聲,“真乖。”
……………………
……………………
沈豌和虞思危講了,接下來兩天會去出差,讓她不用擔心。
虞思危卻沒個正形,一臉曖昧的對她笑:出差,會共處一室嗎?會嘿嘿嘿嗎?
沈豌無語:……
港城。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下榻的酒店,是陸則深常住的。
房間是華堂訂的,到了酒店時,華堂忽然說,“陸總,酒店已經沒空房了,只有您常住的那間海景套房。您住在這兒,我和沈秘書去其他酒店?”
沈豌聞言,腳步驟然一頓。
忽然想到了臨行前,虞思危那段曖昧兮兮的話:共處一室,嘿嘿嘿?
沈豌看了陸則深一眼,莫名感覺,這是故意的!
果然,她念頭未落,陸則深已經說,“不必。”頓了頓,又道,“沈豌和我住一起。”
“是。”
華堂瞭然,離開。
電梯前,沈豌停住了腳步。
陸則深見狀,扭身看她。
沈豌抿了抿脣,說,“我要去住其他酒店。”
陸則深聞言,大手一攬,將她扣在了懷裡,鼻尖抵着她的,動作格外曖昧。
他嘆了口氣,語氣頗爲無奈,“你是我的合法妻子,怕什麼?”
沈豌掙扎了一下,掙脫不開。
電梯門口來往的行人不少,陸則深的外形氣質又是那般出衆,很難不引人注目,沈豌有點尷尬。
推他推不開,甚至他更過分的抱緊了她。
不敢去看那些人看她的目光,沈豌只好暫且跟着他上樓。
反正她是不會和他住一個房間的!
……
海景套房,有兩間臥室。
沈豌瞄了一眼,十分欣慰。
她將拉桿箱裡的東西整理好,陸則深正站在窗前抽菸,背影挺闊,通身的氣度。
聽到聲音,他回過身,碾滅菸蒂,眉目如炬的望着她。
沈豌忽然緊張了一下,兩隻手捏緊,指了指其中一間臥室,說,“我住次臥。”
意外的,陸則深竟然點了頭,回她,“可以。”
沈豌着實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
怕他突然反悔,沈豌連忙又說,“那明天見,時間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陸則深再次點頭,“好,晚安。”
迴應的太過順從,沈豌總覺的有貓膩。
回想着陸則深以往的性子,這會兒,真不像他。
*
沈豌回了臥室,洗過澡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時,時間已經是十點多。
關了燈上牀,準備睡覺時,手機屏幕恰好亮了。
沈豌拿起看了一眼,是虞思危發來的微信。
點開對話框,耳朵裡‘嗡’的一聲響。
虞思危發來,——寶貝兒,是不是在和某人共度春宵?
幾秒過後,又是一條,——寶貝兒,時隔兩年的春宵,什麼感覺?形容一下。
隔着手機屏幕,沈豌幾乎都能感覺到虞思危那副曖昧兮兮的模樣。
將手機朝牀頭櫃上一扔,扯過被子將自己裹緊。
神經病!
許是白天坐在車裡,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這會兒,沈豌真覺得有些累了。
小臉埋在枕頭裡,沒過多久就昏昏欲睡了。
*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沈豌半夢半醒之際,莫名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腳踝處逐漸攀升,有些癢癢的,像是……一隻手!
一隻手?
這個意識在腦海中閃過,沈豌瞬間驚醒!
“啊——唔——”
“噓,是我。”
驚呼的聲音還未發出,嘴巴已經被一隻男性大手捂住。
熟悉的低靄嗓音響在耳際,有些重量的身體壓在了沈豌的身上。
沈豌心尖兒狂跳,迷離的夜色中,看清了臥在身體上方的男人。
她掰開他的手,咬牙切齒,“陸則深,你——”
“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着。”
未說完的抗議聲,被他的聲音淡漠截斷。
沈豌很無語!
天!她竟然忘記把門反鎖了!
小手抵在他肩上,很努力的想推開他。
陸則深的身體卻像一座山,屹立不倒的壓迫着她。
沈豌幾乎要無法呼吸。
這時,牀頭櫃上的手機屏幕又亮了。
陸則深看到,眉頭動了動,而後,長臂一擡,將手機拿在了自己手裡。
點開屏幕,是一條微信。
——寶貝兒,你怎麼不理我,見色忘義!哼!
沈豌想搶過手機,陸則深的每一次動作,都恰好躲過了她搶奪的動作。
指腹向上翻去,看到了前幾條內容。
陸則深意味不明的扯了扯脣角,而後,長指在屏幕上滑動,似乎在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