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薛淼開車,辛曼坐在副駕位上,後座坐着兩個孩子。
薛子添低着頭,一聲不吭,一旁的鄧宇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然後比了一個手勢。
薛子添沒擡頭,仍舊低垂着腦袋。
鄧宇索性也不做這些小動作了,反正這回他老爸出來約會被人給逮到,回去了肯定少不了被暴打一頓。
用薛子添的話,他在家受到過家暴。
所以,等前面的薛淼問鄧宇家在哪裡住,薛子添搶先說:“今天太晚了,鄧宇在我們家住。”
鄧宇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大不了一會兒用薛子添的手機給母親打一個電話。
薛淼從車鏡裡看了一眼後車座的薛子添,正巧就和薛子添的視線撞上,薛子添剛拿起一瓶礦泉水結果一口氣就喝嗆了,捂着嘴往外吐着水,跟噴水魚似的。
辛曼也一路上沒說話,將車窗搖下來一條極細的縫,任由外面的風吹進來拂過面頰,降低臉上的溫度。
二十分鐘之後,車子先停在了天海公寓,辛曼解了安全帶下車,薛淼也跟着下來,反手輕聲碰上了車門。
薛子添瞪着眼睛看向車窗外,虎視眈眈。
辛曼見薛淼跟下來,便停下了腳步,略微站了站。
她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了不少,披散着的黑髮垂落在肩頭,倒是沒有了白天裡那種張牙舞爪的錯覺,格外安靜寧謐。
薛淼走過來,說:“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可以在家休息兩天。”
辛曼擡起臉來,注視着面前的這張俊臉,“這是在縱容我走後門麼?我沒什麼不舒服的,我會按時去上班的,總裁。”
說完,辛曼就轉身向天海公寓裡走去。
不過她倒是忘了,明天是週六。
這下有兩天時間可以不必去公司上班了。
辛曼回到家門口,將包的拉鍊拉開,從裡面摸鑰匙,結果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背靠着牆面,索性蹲下去,將包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地上。
嘩啦啦,包裡面的化妝包,脣膏,鑰匙全都散落了一地。
“哪兒去了?”
辛曼靠着牆面頹然地坐在地上,擡起手用手背遮住了額頭。
忽然,房門從裡面打開了,辛曼擡頭來,看見一張稚嫩幼小的面龐。
穿着一件童裝的寧寧站在門口,重新辛曼眨了眨眼睛,向着屋子裡叫了一聲:“媽媽,是曼曼阿姨!”
………………
秦簫給辛曼倒了一杯熱水,“我聽可顏說,你這是去約會了?”
“別提了,”辛曼擺了擺手,捧着玻璃杯喝了兩大口水,“估計是最差勁的一回了,反正我是有第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了,而且,也不能說是約會。”
如果不是因爲她和母親之間敷衍的那些話讓薛淼聽見,她也不會去。
辛曼將水杯放下來,“那你呢?怎麼來我這兒了。”
這個時候,秦可顏已經是早早地睡下了,因爲秦簫剛剛帶着寧寧從國外回來,這小傢伙時差還沒有倒回來,現在清醒的一雙眼睛都放光,所以一直到現在十一點還沒有睡,抱着一個洋娃娃跪坐在沙發地墊上,正在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秦簫說:“我住的地方讓狗仔給扒了,每天就都在那兒守着,新家還在裝修,正好秦可顏說她在你這兒住,我就過來了。”
辛曼說:“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我這房子空着也不會再往外出租了。”
避免再招惹一個祁封紹進來,到時候拎不清楚誰跟誰。
秦簫讓女兒去到房間裡去玩兒,寧寧抱着洋娃娃轉過來,“曼曼阿姨,你送我的那個芭比娃娃上一次坐遊輪的時候掉在海里了。”
辛曼:“……”
“掉了就掉了,阿姨明天再給你買個新的。”
“謝謝曼曼阿姨!”
等寧寧跑着進了客房,辛曼才轉向秦簫,“你倒是心大,這回是洋娃娃掉進海里了,要是萬一是你女兒掉進海里了呢?”
因爲辛曼暈船,僅有的一次坐船,在房間裡吐的根本就是連牀都下不來,所以,下意識的就認爲海洋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掉下去人就不見人影了。
“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是旱鴨子,”秦簫擡手在辛曼腦門上推了一下,“你該學游泳了。”
辛曼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打住,我這輩子在內陸生活的挺好,絕對不會去沿海居住,也不會去學游泳,我不僅暈船,而且暈海。”
秦簫穿着一套很寬鬆的家居服,頭髮半乾的垂落在肩頭。
辛曼託着腮看她,“你這才叫素顏,要不要發張自拍到微博上,給你的粉絲說晚安?”
現在的明星都流行自拍街拍旅遊拍,反正是各種曬照,粉絲漲的刷刷的,不過秦簫雖然是上一次在國外的一部片子拿了獎,爲人卻很低調,除了在頒獎晚會上,有一張親吻獎盃的照片之外,微博上都快長草了。
辛曼說着,便直接拿起秦簫的手機,想要給她拍照。
但是,手指觸碰到屏幕的時候,一張鎖屏照片卻是一個白衣少年的背影。
她愣了一下,看向秦簫,“你……”
秦簫已經將手機從辛曼手裡拿了過來,“得了,你知道我不喜歡拍照。”
是的。
秦簫不喜歡拍照,儘管她是後來在出道之後,即便她是外國媒體都公認的最美面孔。
………………
與此同時,在橡樹灣別墅。
薛子添房間裡的牀夠大,足夠睡得下鄧宇。
家政阿姨劉姐幫鄧宇找了一套薛子添的家居睡衣,“你個子比小少爺稍微猛一點,這套大一個碼子,你應該能穿。”
鄧宇說:“謝謝劉姨。”
劉姐從房間裡出來,薛淼剛好從樓梯上下來,“劉姐,叫薛子添來我書房。”
這句話擺明了就是說給薛子添聽的,薛子添就站在劉姐後面,還用的着劉姐傳話?
薛子添就知道躲不過,“劉姨,我換了衣服就上去。”
說完,他就先把門給關上了。
鄧宇換好了衣服,穿上薛子添的這套法蘭絨的睡衣,倒是穿着挺舒服的,他問薛子添,“你爸不是想要打你吧?”
薛子添將身上的毛衣脫了換上睡衣,“不知道,你不用管,睡你的……”
雖然薛子添表面上表現的大無畏,但是心裡還是打鼓的,他臨出去之前,開了門又重新轉過來對鄧宇說:“待會兒我要是二十分鐘沒下來,你就上去,隨便找個藉口讓我爸下來。”
鄧宇注視着薛子添凝重的表情,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
薛子添在薛淼面前還是很規矩的。
在進書房之前,還特別敲了敲門,得到了允許之後才推門進入。
薛淼坐在書桌前,面前的電腦開着,手指正在鍵盤上敲打着,在菸灰缸邊沿架着一支菸,青灰色的煙氣向上渺渺飄散着。
薛子添進來之後沒有把門全部關上,留了一條縫隙,以防萬一。
薛淼頭也不擡,“把門關上。”
薛子添心裡咯噔一下,這才把門給關上,不過沒有上反鎖。
接下來,薛子添就在書桌前站着沒吭聲,而薛淼彷彿是暫時也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就那麼在電腦上整理文件。
薛子添揉了揉鼻子,依舊低着頭,心裡卻已經是不忿起來了。
十分鐘後——
有什麼工作非要在凌晨了處理,到底有什麼事兒啊,有事兒難道不能直接說麼?
二十分鐘後——
薛子添的眉頭之間,擰的已經出現了三道褶,如果再不說話,他就要摔門出去了。
三十分鐘後——
就在薛子添等的實在是不耐煩要暴走的時候,薛淼將鍵盤向上一推,靠坐在椅子上,擡眼看向站在桌前的薛子添。
“你的極限也就是三十分鐘。”
桌上的一支菸已經燃盡了,菸蒂上堆積了一大堆菸灰,就在桌面微微顫動的一下,菸灰簌簌掉落下去,一半散落在菸灰缸裡,另外一半散落在桌面上。
薛子添愕然擡起頭來,“我……”
薛淼向前傾身,雙肘交叉在桌面上,“你沒有耐心,最多等半個小時,如果我再不開口,你恐怕就要憋不住了。”
薛子添動了動脣想要反駁,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的確如此,如果薛淼再不開口說話,他就要暴走了。
薛淼實在是很瞭解這個兒子。
薛淼問:“這一次的事情,知道自己的錯了麼?”
“不知道,”薛子添說,“我沒覺得我做錯,我之前就說過,我不喜歡她,你就算是要約會給我找後媽,也不能是她。”
他的話說的霸道,薛淼揉了揉眉心,忽然笑了出來。
“不允許我找她,那讓我找誰?”薛淼說,“今天晚上的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話……”
薛子添忽然就紅了眼。
他就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就是俗稱的賤骨頭。
“那你就又一次不管我了是不是,把我送回到江南沈家?!”
薛淼敲了兩下桌面,聲音波瀾不驚,“這個提議不錯。”
薛子添氣的不得了,轉身就出去了,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來的時候小心翼翼,走的時候驚天動地。
薛淼揉了一下眉心,他既沒有吵也沒有罵,結果這孩子的氣性比他還大。
………………
薛子添從薛淼的書房裡一出來,眼淚就掉下來了。
他抹了一把眼淚,直接就上了露臺,哭的特別傷心。
他覺得委屈。
可是究竟是哪兒委屈,卻也說不上來。
薛子添在沈家,雖然不算是沈家的少爺,只是表少爺,可是到底也是沈家老爺子的外孫,錦衣玉食是算得上的。
可是,從小時候記事起,他外公就告訴他,他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只能寄宿在外公家裡。
後來,薛家的人來接了,他就來到了薛家。
特別明顯,薛老太太,也就是奶奶,見到薛子添的時候就一把把他擁在了懷裡,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哭的就止不住了,口中喃喃着:“我命苦的孫兒啊。”
薛子添覺得自己確實挺命苦的,爹不疼娘不在,就是孤苦伶仃的一棵小樹苗。
就在他抱着欄杆哭的聲嘶力竭的時候,後面的門忽然開了,一個聲音傳過來:“覺得委屈的很?”
薛子添的哭聲戛然而止,他聽出來是薛淼的聲音,所以連回頭都沒回。
薛淼站在門口,“你哭什麼,說來給我聽聽。”
薛子添沒吭聲,他現在倒是想說,只不過剛纔哭的急了也狠了,結果抽抽噎噎的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斷斷續續的。
別看薛子添平時吆五喝六的看起來牛逼哄哄的,也是自己背地裡偷偷哭,也絕對不會讓別人看見他的眼淚。
薛淼和薛子添之間隔着有大約五六米的距離,說:“你今天晚上放了學不回家做作業,偷偷摸摸的跟蹤我,你知不知道你奶奶都找到學校去了,說你沒到家,鬧的整個薛家大宅都不安生。”
薛子添的手緊緊的攥着欄杆。
“奶奶爺爺年齡都大了,你已經十四歲了,怎麼也要懂事一點,別讓老人家再爲了你的事兒操心。”
薛子添抿了抿嘴脣,“我沒……”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直接竄進來,“薛子添,你千萬不能想不開啊!”
薛子添:“……”
壞了,貌似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鄧宇這是……
鄧宇一頭撞上薛子添的腹部,抱着他的腰就向後拉扯,兩個小孩兒重心不穩,兩個人都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薛子添揉了揉被撞痛的後腦勺:“我沒想……要……跳樓……”
剛好薛淼是靠在牆面後的,鄧宇以爲露臺上就薛子添一個人。
嘈雜的亂了一陣,薛子添和鄧宇回房間了,薛淼站在門口囑咐:“好好睡一覺,今晚放鬆了沒有做作業,明天要按時完成。”
幫兩人關了門,薛淼從門內退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了一支菸,想起在一個小時之前,自己的母親打過來的電話。
“你就不能收斂點兒你的脾氣,平時多和孩子親近親近?”
“這孩子之前在沈家都苦了好幾年,回來了你就擔待着點兒,怎麼也是叫你一聲爸爸的。”
“他現在是青春期叛逆期,你越是來硬的,他也就是越跟你對着幹。”
“雖然說沈玥不在了,但是這孩子也是咱們老薛家的親骨肉,你說是吧?”
等母親說完,薛淼才抽了一口煙,將煙氣均勻的吐出,說:“媽,我知道怎麼做。”
“還有,你現在也是老大不小了,我知道,帶着子添耽誤了幾年你的終身大事,前兩天周政委的女兒從國外回來了,周政委也瞭解你的爲人,想要見見面……”
薛淼沒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安撫了母親了兩聲,就掛斷了電話。
相親?
說到相親,薛淼就不由得對相親已經有了自己的心得的辛曼。
………………
幸好秦簫搬進來了,要不然休息的這兩天,辛曼肯定又要得孤獨症了。
辛曼怕孤獨,卻又死宅死宅的,有同學聚會壓根都不想去。
“我跟他們都不熟,不熟的一羣人坐在一塊兒有什麼好說的。”
秦簫的女兒寧寧在晚上一直到凌晨四點才睡覺,一覺睡到次日中午才醒,秦簫留了秦可顏在家裡學習的同時,照看一下寧寧,陪辛曼出去逛超市。
秦簫穿着最普通的大衣,只戴了墨鏡,沒有帶口罩。
兩人在距離天海公寓不遠的一個超市裡轉悠,在食品架上看生產日期,辛曼跟在秦簫身後:“你不是接了這家超市的代言費了吧?好在週六這種人流旺盛時期過來走一趟。”
就在剛纔,都已經有粉絲認出了秦簫,捂着嘴差點就尖叫出來,還是秦簫在脣上比了一根“噓”的手指,脣角帶着笑,和粉絲合了兩張影,辛曼拿着手機在一邊拍照。
兩人採購了不少東西,辛曼路過兒童玩具區,還特別拿了一個禮盒包裝的芭比娃娃扔進了購物車裡。
結過賬,兩人推着推車下了電梯,才發現兩個人沒有開車,這麼一購物車的東西,有點爲難怎麼拎着會天海公寓。
秦簫說:“要不然給那邊工作人員說一聲,咱們把購物車推回去,就在前面路口的天海公寓。”
辛曼笑了一聲,“那敢情好啊,現在不都流行刷臉麼,你長着這麼一張明星臉,往那兒一站,不用一個購物車,就是十個購物車也讓推走。”
只不過,保安卻不允許。
“多買幾個袋子吧,或者叫出租車,很抱歉,我們超市的規定。”
辛曼聳了聳肩,將購物車內的東西往外拎,“還是咱們自己拿吧。”
而就在兩人站在超市門口的這個時候,就在辛曼兩隻手剛剛拎着購物袋的時候,從側旁忽然撲過來一條大狗。
辛曼嚇的魂兒都沒了,呆立着動都不敢動,可是,這條大狗卻直接竄過辛曼的身邊,撲向了另外一側的秦簫身上。
秦簫兩隻手也拎着東西,這條大狗前腿已經擡了起來,直接就趴上了秦簫的肩膀,竟然就這麼站了起來!
辛曼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旁的保安也是愣了一下,身後的保安棍已經抽了出來。
“秦簫,你……”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隻德牧犬卻只是扒着秦簫的肩膀,呼哧呼哧地吐着氣,尾巴拼命地搖啊搖,是在示好。
秦簫原本心裡也是驚了一下,側了側頭,試探的叫了一聲,“貝勒?”
大狗汪汪的叫了兩聲,似乎算是回答。
辛曼聽見這個稱呼,再看一眼這條體型碩大的德牧,恍然間想起來在火鍋城扯着自己裙子往下拽的那條狗……
貌似是同一條狗。
秦簫笑着,將手中的東西重新放進購物車裡,大狗已經重新臥了下去,不過尾巴還是不停的搖。
它的脖子上還帶着項圈,一條鏈子就這麼拖在地上。
看來,並不是主人出來的時候不牽它,而是它自己跑掉了。
秦簫蹲下來,摸了摸德牧身上的毛,“你還記得我啊?”
“汪汪。”
又是兩聲吠叫。
而就在此時,一個人影飛快的跑了過來,“貝勒!你又跑什麼,下回不帶着你出……嫂子!”
樑易眨了眨眼睛,看着站在門口的辛曼。
這下,辛曼確定了,這條大狗,就是撕壞她裙子的那條大狗。
………………
樑易開了車,幫着將辛曼和秦簫的東西放在後備箱裡,然後上了車。
“我送你們回去。”
辛曼坐在副駕的位置上,而秦簫連同那隻德牧坐在後座,那條大狗也是罕見的聽話,之前嚇的辛曼不輕,現在看起來倒是很聽秦簫的話,在後座椅上蜷着一動不動,任由秦簫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腦袋,伸着舌頭似乎像是討好。
這模樣,真的是讓辛曼無法聯想到之前凶神惡煞地要撕扯着她裙子的那隻大狗。 Wшw⊙ TTkan⊙ ¢ o
看來,秦簫之前就認識這狗。
不過,這狗是薛淼曾經牽過的,看來是他朋友的狗?
薛淼一看就是假斯文不正經,那他的朋友,估計也都是一丘之貉吧。
到了天海公寓,樑易幫着辛曼把購物袋都拎到了樓上,辛曼幫樑易開了門,“謝謝,謝謝了啊。”
樑易抱着手,“嫂子,我幫你把東西給拎上來,快累死我了,也不給口水喝?”
辛曼這才轉過身去,拿着一個紙杯接了一杯礦泉水給樑易遞過去,“喝吧,還有,以後你叫我名字,別亂叫容易引人歧義,我只是薛淼手底下的員工。”
雖然他們領了結婚證了,但是從昨天兩人坦白之後的程度來看,距離領離婚證也不遠了。
樑易挑了挑眉,“真沒別的關係?”
辛曼面無表情地盯着樑易,樑易投降似的舉了舉手,“好吧,曼姐。”
而就在這個時候,德牧就臥在地上,靠着沙發邊,在秦簫的腿上蹭啊蹭的。
樑易轉過來,向着德牧拍了拍手,“貝勒,走了。”
德牧壓根就不甩他,轉過來極其輕蔑的看了一眼樑易,轉過去繼續窩在秦簫的腿邊。
樑易嘀咕了一聲:“也真是奇了啊,這狗平常高冷的很啊,也就見了裴三家的那個小魔頭的時候纔會接地氣一點,這怎麼見了你這朋友一面就黏上了呢?”
辛曼靠着牆,“那肯定不是第一次見了。”
最後沒辦法,樑易家的公司那邊又出了事兒,便暫時先把狗留在辛曼家裡了,說:“我今天晚上過來接他。”
辛曼說:“帶上兩斤牛肉來接他。”
在門口,樑易看見了一個穿着粉色童裝的一個小女孩,粉雕玉砌般的可愛,眼睛不禁一亮,“好漂亮的小女孩。”
寧寧十分禮貌的笑了笑:“叔叔好。”
樑易從天海公寓出來就給薛淼打了個電話。
“淼哥,剛剛我帶着大哥的貝勒出來兜風的時候,見着辛曼了……”
在電話另外一頭的薛淼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你怎麼又把貝勒帶出去了?”
樑易是寵物萌寶控,要不然剛纔看見寧寧的時候,也不會萌發出想要把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給帶走玩兒的衝動。
“大哥出差了,狗在家沒人照看,裴老太太也不看,索性我就給接過來了……”樑易說,“我公司這邊出了事兒,你晚上來接下貝勒。”
薛淼手中的金色鋼筆轉了一圈,“好。”
………………
辛曼重新回到屋內,才問秦簫:“這就是你四年前買的那條狗?”
秦簫嗯了一聲。
辛曼聳了聳肩,擡眼看了一眼時間,“我先去廚房做飯。”
辛曼燜了米飯,又簡單的做了幾個菜,四十分鐘,全部搞定。
出來就看到寧寧已經回來了,正在低着頭摸德牧的頭。
也真是不害怕,辛曼現在看着這條體型碩大的犬類,都會覺得害怕,不敢動,生怕她一走,這狗就撲過來咬她。
果然,當辛曼經過德牧身旁,德牧就已經前腿一直,從地上爬了起來,嗅了嗅辛曼的褲腿,辛曼端着菜就不敢動了。
辛曼向前微微挪動了一下腳步,這條狗就向前跟着,直接扯辛曼的褲腿。
她要瘋了。
第一次見面扯裙子第二次見面咬褲子?
辛曼從盤子裡拿出一塊肉扔到一邊,“快去吃!”
德牧鬆開辛曼的褲子,掉頭追隨着肉去了。
辛曼頓時鬆了一口氣,腹誹了一句:這狗也是貪吃,萬一肉裡有毒呢,就要被毒死了。
站在沙發上的寧寧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曼曼阿姨怕狗。”
辛曼:“……”
被一個四歲的小蘿蔔頭嘲笑的滋味……
………………
吃了飯,秦簫在廚房收拾東西,秦可顏和寧寧都在和狗玩,還不時地大笑。
這麼一條兇巴巴的狗,有什麼好玩的。
辛曼還是喜歡體型小一些的寵物,就比如說荷蘭鼠和兔子,雖然她是動物殺手,養什麼都養不活。
她看外面客廳裡也是相安無事,便去了廚房和秦簫一起收拾東西。
“你這兩天沒事兒?”
秦簫一邊將洗好的盤子放進碗架上,一邊說:“這兩天沒讓經紀人接通告,在家陪寧寧。”
辛曼瞥了一眼秦簫,“那條狗……”
她話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了,秦簫也是心領神會,自然而然地接過話頭來,“既然是送人了,那我就不是他的主人了,等着剛纔那個年輕人來接。”
“主人……”
辛曼剛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忽然就聽到外面的寧寧大聲叫了一聲:“曼曼阿姨,你手機響了!”
幸好辛曼把那個打小三的手機鈴聲給換了,要不然現在就要出大糗了。
她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名字,皺了皺眉。
怪不得一些公司的員工但凡是下班時間,工作手機就關機了,以免被老闆抓回去加班,看來她也需要生活工作分兩個手機號了。
頂頭上司週六給她打電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要她加班,第二種是以加班的名義約她出來。
但是很遺憾的是,薛淼這兩種都不是。
辛曼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總裁,您有什麼事兒麼?”
薛淼只有兩個字:“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