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瑪斯今天在嗎?”在走上左側的旋轉走廊前,馬林開口問道。
“應該在,但是你知道,他總是喜歡通過傳送法陣來去的,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他沒從我眼前過去。”亮火頭也不擡的回答道,她正忙着調整着傳送門的能量流動,使它們更加的平衡。
這條靠着法師塔外牆旋轉向上的走廊在高塔的最高處停了下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大廳。大廳的牆壁和天花板佈滿了晶格狀的窗戶,乾淨得一塵不染。在他們爬上來的這段時間裡,太陽已經升到了一天的最高處,陽光透過這些窗戶,照亮了整座巫師聖殿。
但這些窗戶顯然被附加了某種魔法,經過窗戶過濾的陽光明亮而不刺眼,如同清水般柔和。
幾張弧形的桌子散佈在大廳的牆邊,上面排放着各種各樣的儀器。一些散亂的羊皮紙被隨意的丟在桌子上,上面記錄了各種或扭曲,或優美的魔法文字。有些桌子上放着一些法術模型,用來模擬施法時能量的產生、流動和湮滅。這些精密的儀器旁邊還放置着幾個零件和裝置,可能是留作更換備用的。在牆壁角落的幾座寬大的橡木書架上,放滿了各種薄厚不一的書籍,有講述法術原理的,但也有記錄法術發展史的。幾乎艾澤拉斯所有的魔法門類,這裡都能找到。
在大廳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座巨大的環形傳送門。和那些臨時佈置出的傳送門不同,這座傳送門是永久性的,採用黑曜石製作而成。上面描繪着閃亮的紫色魔法符文。傳送門的中間,明暗不定的綠色能量波幕緩緩的流動着,翕張起伏,如同裡面有一頭巨大的兇獸在緩慢呼吸。波幕上面不時有閃電般的紋路閃過,神秘莫測。
而高階法師安多瑪斯就站在那傳送門的前方——迪亞戈認爲那絕不會是別人。他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齊肩的頭髮隨意披散着。從背後看過去,他鬢角和頸後的頭髮都已經變得斑白。迪亞戈知道。這並不是因爲他的年紀,而是由於他體內澎湃的強大魔力對身體造成的負荷。這種現象在法師中不在少數。
安多瑪斯穿着一件紫色的法師長袍,非常合身。袍子是用符文布縫製的,能隱約看清符文的暗紋。上面有兩條綴着雲紋的黑色飾帶。齊踝的袍子下面,露出兩雙紫色的便鞋。
他背對着馬林和迪亞戈。完全沒有留意他們的到來。他一手拿着一塊爲傳送器功能的奧術晶格,一手拿着個厚皮記錄本站在傳送門前,似乎正陷於沉思之中。
迪亞戈清了清喉嚨,向前走了過去,但馬林擡起一隻手攔住了他。迪亞戈終於想起,法師們的魔法試驗是多麼的危險,尤其是那些涉及到能量和空間的,鬼知道那些東西會發生什麼,如果可以。你最好保持最遠的距離。
馬林*師靜靜地走到法師聖殿的看守者身邊,等待着安多瑪斯的注意。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迪亞戈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唯恐打斷了這位強*師的思路。
終於,那個穿着長袍的身影放下了他的記錄本,在筆記本上快速的記下了幾個魔法符文。然後猛地合上書,把視線移到了馬林身上。
第一次看到安多瑪斯的臉,迪亞戈覺得安多瑪斯可能遠比他估計的六十多歲要老。這張臉上刻滿了皺紋和疲憊。他的眉毛和鬍鬚都很濃重,而且也和他的頭髮一樣呈現灰白。過多的思考和體內蘊藏的強大的力量使得他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的滄桑。
馬林彈了彈手指,那封信翻飛着向前飛去。最終停在了高階法師面前。安多瑪斯身手接過它,然後才注意到了站得遠遠的年輕人。
這位法師的雙眼深藏在漆黑的濃眉之下,深深的看了迪亞戈一眼。在一剎那間,迪亞戈彷彿看到有熾烈的奧術火焰在這雙淡黃色的眼睛中飄動搖曳、一閃而過。他感覺自己被看了個通透,就像人們看透一條清澈的小溪。
片刻後,安多瑪斯的視線從迪亞戈身上移到了那封信上。迪亞戈立時感到了一陣解脫般的輕鬆,彷彿一頭正在覓食的巨龍剛從他頭頂飛走。
看守者撕開信封,把裡面的羊皮紙取了出來。他靜靜的閱讀着,偶爾皺一下眉頭。這個表情讓迪亞戈非常擔心,他懷疑自己的這個要求對於法師們來說是不是太難了。
信的長度並不足以花費安多瑪斯太多的時間,一分鐘之後,他從羊皮張擡起了頭。
“好吧,一個年輕的獵人,一個得到了聖光認可的奇怪的幸運兒”安多瑪斯漫不經心的說道,聲音低沉而又略帶揶揄,“說說看,你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
“就如那信上所說,我需要請您幫我爲一件武器附魔。”迪亞戈簡潔的說道,他想了想,補充道,“一把火槍。”
“能讓我看看嗎?”安多瑪斯漠然問道,但他沒表現出對這件武器的任何興趣,那表情就像是在說,“咳,又一件無聊的作品要浪費我的時間了。”
“我還沒有做出來,準確的說,它只是還存在於我的腦子裡,連最初的設計圖都還沒畫出來。但是我保證,它絕對會是一件威力強大的武器的。”迪亞戈實話實說,他有決心做出一件史詩武器來,畢竟對於擁有黑鐵矮人最寶貴珍藏的他來說,不夠威力的話,那是絕對拿不出手的。
“強大?”安多瑪斯滿面嘲弄的說道,幾乎笑出聲來,“我從來不認爲,有人能設計出比埃提耶什更強大的武器來。”
迪亞戈一下子被噎了個半死。埃提耶什,那是什麼?那是最強大的法師,艾格文與聶拉斯?埃蘭之子,星界法師,守護者麥迪文使用過的法杖,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從來沒有人見到過。看來這個老頭也是法師至上論的擁躉,從來不相信有人能比法師更強大。
“您說的一點沒錯,”迪亞戈贊同道,但他話鋒一轉,開始爲自己的作品打抱不平,“但我的這把武器也不是凡品,它需要極強的附魔水準和……”
但是他的話被安多瑪斯無禮的打斷了。
“極強的附魔水準?”法師塔的看守者不滿的看着他,彷彿在瞅着一個徹頭徹尾的鄉巴佬,“馬林,告訴他,你附魔過的武器有多少把?”
“這個,記不清了。”*師有些尷尬的說道。
“閣下,我並非冒犯,但是我的這把武器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迪亞戈爭辯道,但是安多瑪斯並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好了,馬林,這個孩子就交給你了,搞定他。”他揮了揮手,就像在驅趕煩人的蒼蠅。說完,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那傳送門走去。
幾秒鐘之後,他徑直擠進那張綠色的能量幕布之中,消失不見了。
波幕像水波一般盪漾着,迪亞戈忍不住繞到黑曜石圓環之後,看了看,但那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他回過頭,難以置信的看着*師馬林。
“好吧,看來你是我接下來很長時間內的工作了。”*師看着他,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