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讓我們繼續之前的議題!”在貝恩落座之後,薩爾朝着之前爭論不休的兩個獸人說道。
“呃……”大廳的正中,之前正在發言的那個獸人撓了撓頭,似乎在回想自己剛纔說到哪兒了,這個動作在大廳裡引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哦,我要說的是,是時候進行一場戰爭了,因爲奧格瑞瑪現在正面臨着十分窘迫的局面,糧倉的穀物已經不足以支撐到夏季結束,而用於建造的木材甚至都已經斷貨了,我們甚至無法修葺損壞的城牆。”
迪亞戈饒有興趣的聽着這個獸人的講述,他知道在奧格瑞瑪的城外有一些農場,但是那些都是用來養豬的,而且杜隆塔爾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種植穀物或是水果,要知道,光靠肉類是不可能滿足人的營養需求的,時間長了,許多疾病都會冒出來。
“我們可以通過貿易來獲得這些物資,而不是一味的搶奪,伯克斯,你的那種辦法已經過時了,如果想要讓我們的族人過上好日子,戰爭並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站在他對面的獸人回答道。
“拿什麼來進行貿易?納茲格雷爾,難道這片荒漠裡還有什麼東西能讓貪婪的地精們看得上眼嗎?”伯克斯生氣的說道。大廳裡有許多獸人也紛紛點頭,贊同他的觀點。一直以來,南邊的地精城市——棘齒城都是奧格瑞瑪最大的貿易伙伴,他們可以提供任何貨物,但價格往往也高的令人咋舌,沒辦法,“這就是壟斷的優勢!”雖然聽不怎麼明白,但地精們就是這麼說的。
“我們可以用礦石來交易。就在南邊的雷霆山脈就有豐富的銅礦和鐵礦,足夠我們開採一百年的!”納茲格雷爾沉着的說道,雖然他是奧格瑞瑪步兵的督軍。但這並不代表着他就是一個好戰派。
“不,那些珍貴的礦石還有更大的用場。我們還要用它來打造武器和鎧甲,要知道,我們的處境並不安全……”
“老調重彈!伯克斯,”就在這時,納茲格雷爾不以爲然的打斷了他的發言,“你總是在重複你那一套聯盟威脅論,要知道現在已經不是幾年前了,塞拉摩的普羅德摩爾女士已經和我們締結了新的盟約。而由於在海加爾山並肩作戰結下的友誼,暗夜精靈們也同意了我們在灰谷的伐木權和狩獵權——雖然那是要在德魯伊們的監督下。環顧四周,我們並沒有什麼強大到需要全力應付的敵人,所以我們只需要最低限度的武備以提防野豬人或者半人馬盜匪就夠了!”
“荒謬!”伯克斯毫不客氣的反擊道,“我們不能把自己的命脈置於敵人的同情之下,什麼時候,獸人要打獵和採伐還需要別人的同意了?我們想要什麼東西,只需要用斧子去拿就好了!”
“蠢貨!在兩次獸人戰爭裡我們就是這麼幹的,但是我們得到了什麼?可恥的失敗!難道俘虜營的苦難還沒有讓你的頭腦清醒過來嗎?”納茲格雷爾激烈的咆哮道,“你這個戰爭狂。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四周,因爲連年的戰爭。大量的獸人青年過早的死去,現在許多工作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子和女人們在支撐,獸人的母親們也需要時間來生育,來撫養小崽子們成年!你說要打仗,可我們甚至連一個連隊的新兵都湊不齊!”
“這……”伯克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實在找不到反駁對方的理由,他最後勉強的嘟囔了一句,“獸人從來都不懼怕死亡!”
“如果不是你的眼睛還是黑色,我簡直都要懷疑你又喝過惡魔之血了!”納茲格雷爾乘勝追擊道。他不再怒視伯克斯,而是轉過身。看向坐在王座上的薩爾,以及大廳內的其他人。“是的,獸人從來都不懼怕死亡,但首先我們要死的有價值,像獸人戰爭時那樣給燃燒軍團的惡魔們當炮灰,並不會讓我們的榮譽增加一絲一毫,反而會讓我們的先祖蒙羞,只有爲了部落,爲了我們的人民而戰,纔是一個真正的獸人勇士所應該做的!”
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無可辯駁,大廳裡的人們忍不住都點頭讚賞,許多人還大聲的鼓起掌來。
“但是你怎麼解決我們與人類和精靈之間的貿易路線的安全問題呢?”待這潮水般的掌聲漸漸平息下來後,伯克斯開口說道。這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因爲在盜匪叢生的卡利姆多,所有貿易路線都談不上安全,就像現在這次,一旦枯水谷出了事,通往南方的商路就一下子被阻斷了。
人們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就連納茲格雷爾也皺起了眉頭,因爲對付這些到處流竄的盜匪,派的人手少了沒什麼用,但如果要派出大部隊剿匪的話,無疑要增加軍費,奧格瑞瑪已經無力維持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了。而且出兵作戰的話,只會正中渴望戰爭的伯克斯下懷,看着這個得意洋洋的蠢貨,他忍不住厭惡的齜了齜自己的尖牙。
“大酋長,我可以發言嗎?”就在這時,坐在椅子上的貝恩?血蹄舉起手,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當然,請說吧,我們一向歡迎盟友的建議。”薩爾朝着他溫和的笑了笑,說道。
“事實上,我們大可不必爲這些匪徒擔心,因爲就在不久前,在前沿哨所,我們取得了對半人馬和野豬人的巨大勝利,這些傷亡慘重的強盜短時間之內已經不可能再有餘力作亂了,而至於枯水谷的鷹身人,她們的首領委託我向大酋長請求締結新的協議,她許諾會對我們做出更大的讓步,甚至包括枯水谷商道的控制權!”貝恩溫和的大聲說道,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大廳裡的人們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但他確定薩爾一定是知道一些的,而且有些事情還是由大酋長來宣佈更爲適當。貝恩從包裡掏出一封羊皮紙卷,向着大酋長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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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接過紙卷打開,仔細的閱讀了起來。很快,他臉上的皺紋緩緩的舒展了開來,大廳裡的人們都相信他們的領袖讀到了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這在這個艱難的時期顯得尤爲可貴。
最終,薩爾從紙上擡起了頭。
“我相信你們都會對下面這件事情感到興奮:正如貝恩所言。現在,鷹身人已經讓開了枯水谷的控制權,通往南方的的貿易路線從此暢通無阻了!”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從南方的棘齒城,甚至更靠南的塞拉摩來的貨物將會沿着這條商路源源不斷的輸送過來,極大的緩解奧格瑞瑪的物資需求,不單單是穀物,還有其它的貨物,甚至從無盡之海對面出產的商品都可能會出現在市場上。
片刻的沉默之後。一陣巨大的掌聲猛地響徹了整座大廳。看上去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面發展,就連伯克斯也滿臉興奮,彷彿在真的爲這個好消息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過了一會,掌聲漸漸消退了下去。薩爾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大廳的中央。貝恩、沃金以及其他有座位的人也連忙站了起來,以示對大酋長的尊重,那些原本站立的人則更加凝神屏氣,安靜地等着他說話。
“獸人的新家園杜隆塔爾的確是個艱苦的地方,然而這並不是我們第一天知道這一點。這裡的環境乾旱、酷熱,一向都難於居住,但我們是獸人。這塊土地適合我們。這正因爲它艱苦、正因爲它蠻荒、正因爲除了獸人之外少有種族能在它這裡生存。我們原本來自德拉諾,術士們的邪能法術已經污染那個地方,使那裡生機滅絕,變得不再適合居住。我們不能對現在這個世界作出同樣的事情來。當我們重建部落的時候,我確實可以佔據一塊更肥沃的土地。但我沒那麼做。”薩爾有些疲憊的說道,獸人們從來沒有看到他是如此的憔悴,似乎爲部落前途的殫精竭慮已經榨乾了他所有的心力。
大廳中響起一片竊竊私語。這還是薩爾第一次解釋他爲什麼要把城市建立在這片貧瘠的荒漠上,以前,獸人們對他的崇拜與感激使得他完全不需要這麼做。但是現在,奧格瑞瑪有一股對他不滿的暗流正在洶涌。他不得不說點什麼,以平復躁動的人心。
“我沒那麼做。因爲我們曾經在這個世界犯下過錯誤。可是我們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我們就有權利生存下去,去尋找一塊自己的家園。我選擇了一塊能夠屬於我們自己的土地——一塊要求我們全心投入的土地。在這裡生活有助於我們淨化惡魔之血對我們種族的詛咒。和生活在安逸的地方相比,這裡能使我們更爲強壯、更爲堅韌、更加像個獸人。”
大廳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薩爾帶進了對過去的嚮往之中——在獸人的故鄉,在被惡魔們污染之前,獸人們一直以高貴的薩滿教傳統生活着,那時的德拉諾是一個荒蠻的世界,獸人爲了自己的生存與惡劣的環境、兇猛的野獸、可怕的怪物以及強大的食人魔和戈隆進行抗爭,他們在荒野中磨練出無與倫比的堅韌、勇氣和戰鬥本領,他們從來不會抱怨,也從來不會貪婪的在最基本的生活需要之外渴求更多。
“我們最大的敵人,並非野豬人和半人馬,也不是人類和暗夜精靈,更不是杜隆塔爾的乾旱與貧瘠,而是我們的內心,因爲惡魔之血並非僅僅污染了我們的肉體,還矇蔽了我們的心靈,改變了我們的習俗和生活方式,雖然在瑪諾洛斯被殺死之後,血之詛咒已經消退,但那些渴望依靠戰爭來掠奪其他種族,渴望不勞而獲的想法在我們當中依然並不鮮見,”薩爾表情沉重的說道,他的眼睛嚴厲的盯着伯克斯,但他知道和這個傢伙想法接近的獸人還有很多,“但是,只要我還是部落的大酋長,就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
他斬釘截鐵的說道。大廳裡靜悄悄的,好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似乎人們都在消化他這番話的含義。但是幾分鐘後,一陣掌聲響了起來。人們循聲看去,看到那個人類正在用力的鼓着掌,緊接着是他旁邊的暗夜精靈,然後,牛頭人和巨魔們也一邊歡呼,一邊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最後,大廳裡的獸人們也全都加入了進來,或許是他們需要更多時間來理解這番講話吧,他們的反響雖然遲緩,但卻更加熱烈!
薩爾站在大廳的中央,環視着周圍一張張激動的面孔,他驕傲的看到他們,而且相信他們終有一天會真的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帶領所有的獸人迴歸到高貴的薩滿教傳統的懷抱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