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事件後,她們的關係近了一大步,幾乎無話不談,儼然成了閨蜜。
女生是很奇怪的動物,一句話能成爲朋友,也能成爲敵人。女生的友誼常常從互穿衣服開始,昇華到分享彼此的秘密。如果分享了對方的秘密,自己不爆出點料來,久而久之貌合神離的友誼會漸行漸遠。友誼需要付出真心真情去維繫。
女孩的心思古里古怪,難以琢磨。
有句歌詞說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既然猜不明白,就算了。
可有人偏不。
有天放學,孩子們走光了。
王小軍走向正在整理桌子的卞愛。
“小愛,那天小甜筒爲什麼……”。他比劃一個哭泣的手勢。小甜筒是王小軍送Abby的美稱。愛笑,聲音甜糯,眼睛亮亮,可不就是一支甜筒嗎?
“沒什麼。”
“真沒事,沒事哭成那樣。哇哇的,隔着牆都聽得見。”
“聽見了還問?女生之間的事,不告訴你!”
“好,好,好。女生的秘密神聖不可侵犯。不問了,行了吧。”
卞愛剛想解釋,擡頭一看,人不見了。搖搖頭笑了,心想,竄的比猴子還快。
收拾好桌子,她來到廚房。看見小老六眉頭皺着,“怎麼做呀?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你看,就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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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愛往籃子裡一看,兩個土豆,兩個雞蛋,一個西紅柿,一個青椒,兩根大蔥。
“是有點少,不太夠。”
“Of course.那三個吃起來狼吞虎嚥,簡直像三頭餓狼。Three hungry wolves。”說着還學狼的模樣張牙舞爪。
卞愛的眼睛彎成一輪新亮,“對,確實是大餓狼。我們豈不是掉進狼窩的小綿羊。”
“小綿羊?得了吧。有我們這樣孤獨的小綿羊嗎?”
是呀,小綿羊有媽媽保護,羊羣保護,主人的保護。她們誰來保護呢?
“咱倆是披着羊皮的狼。比他們兇悍!”
一聽到披着羊皮的狼是女生,兩個女生咯咯笑了。
“什麼好事說來聽聽。讓本公子也高興高興。”王小軍的半個腦袋探進來。
“你問她。”卞愛用手指指,還在笑。
“好呀!”小老六湊近他的耳朵,突然大聲說:“本姑娘無——可——奉——告!”
王小軍捂着耳朵跳開,“你想謀殺呀!”
“小餓狼,接招!”小老六拿着水瓢衝出廚房。
王小軍逃到院子裡,小老六在後面揮舞水瓢惡狠狠地追。
太陽收了刺眼的光芒,半個身子掛在樓頂,像被吃掉一半的金黃圓餅。
院子裡,灑下一串串爽朗的笑聲。
“哎呀,忘了。今天我值日做飯。本姑娘暫且放你一馬。”小老六停下來,走向廚房。
廚房裡,米飯已蒸上。菜也洗好備用。
“謝謝小愛,辛苦啦。我來切。”
“嘖嘖嘖,這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呀。我咋這麼命苦。”王小軍跟進來。
“想要本姑娘對你改變態度,方法只有一個。”
“快說。只要不掉腦袋,我都能做到。”
“變成女人你能做到嗎?”小老六眨眨眼道。
“切,還是算了吧!誰要和你同性。”
“別鬥嘴了。我來做飯,辛苦你倆小朋友跑趟菜市場吧。”卞愛從廚房伸出頭,“去晚了,菜場要關門了。”
已是下午六點多。
兩人提着籃子出了幼兒園。
行人匆匆,樹葉無精打采,知了有氣無力,地面像巨大的蓄電池把一天吸收的熱量緩緩吐出。
從幼兒園出來往直行,第一個紅綠燈左拐,第二個紅綠燈再左拐,穿過一條巷子是城北菜市場。整個路線成“凸”字的上半截,王小軍叫它半凸菜場,雖然難聽,但很形象。
炎熱的夏季不適合儲存蔬菜。 市裡的人們大多下班從菜場裡捎菜回家,現買現做。熙熙攘攘的人流,大多是中年的阿姨。
小老六東張西望,一臉興奮。進菜場買菜她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進菜場買菜更是第一次。
“你知道爲什麼下午的菜場阿姨居多嗎?”王小軍問。
“Why?”
“大爺大媽要新鮮,所以是一大早菜場的主力軍。中年阿姨要上班又要顧家,時間不自由,所以只能下午殺進菜場,隨便買點。小年輕最愛瀟灑,經常外面解決。”
“我們也是小年輕呀。”小老六嘟起嘴。
“我們是苦B青年。”
“我看你不僅苦B還二貨呢!走吧,二貨青年。”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哎,你等等我。”王小軍提着一大包菜笨拙地跟在後面。
從半凸菜場出來,夕陽變得溫柔,躲進雲彩,再也不肯出來。一大片紅紅的彩霞染透半邊天,給城市的大樓,樹木渡上一層黃色的光暈。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向着霞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