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迷濛之中醒來,赫爾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四周到處都是迷霧,更奇怪的是,他感覺不出哪裡是上哪裡是下。
迷霧之中隱約泛起陣陣黯淡的光亮,光亮之中有人影搖曳晃動。
赫爾想看個明白,念頭剛剛一動,他就感到自己被吸了進去。
穿過厚厚的迷霧,眼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清晰。
一切都非常熟悉,陰沉而又幽暗的地下室,灰暗的牆壁,魔法的燈盞釋放出朦朧的白光,這裡是不死之王那座深藏於底下的基地。
這裡是基地裡那數不清的實驗室中的一個,和其他實驗室一樣,這裡顯得乾乾淨淨,只有正中央放着一個調製槽。
在調製槽的旁邊是晃來晃去的人影,赫爾一開始還以爲是很多人,但是等到他仔細看才發現,那些人影大多隻是一兩個人,但這一兩個人就像殘影一般,留下很多影子。
這些人影之中有不死之王,不過更多的是不死之王的那些亡靈魔僕。
在注意到這些晃動人影的同時,赫爾也注意到景象之中的光線變化。一開始他還以爲那隻不過是影像模糊的原因,但是漸漸地,他發現光線的變化很有規則,時而黯淡時而明亮,就彷彿日出日落。
不死之王的基地雖然在地下,不過仍舊有陽光可以透入,所以赫爾猜想,這或許不是一天裡面發生的事情,可能是一段時間內各種影像的疊加。
按照光彩的變換,赫爾估計從他一開始看到現在,至少是半年內發生的事情。
這應該是一項試驗,不死之王正在對某個人進行調製。
漸漸的那些晃動的人影變得越來越少,大多數時候只有不死之王一個人,從那非常有規則地變換着強弱的光線來看,不死之王常常保持一種姿態長達一兩天之久。
赫爾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不死之王的神情顯得那樣專注,好像對調製槽裡的人着迷了一般。
赫爾確信調製槽裡的那個人絕對不是他自己。
他還記得不死之王用來對他進行調製的那個調製槽。跟眼前這個相比,簡直就是石塊和黃金之間的差別。
他的那個調製槽完全是黑色,黑得沒有一絲反光,那是用黑石製造而成,黑石有聚集幽冥之氣的功用,用它製造的調製槽,大多是用來調製和死靈魔法有關的生命體。
而眼前這個調製槽所用的材料雖然看上去同樣也是黑色的,不過仔細看隱約可以發現,那深深的黑色之中蘊含着五彩光芒。
那是黑曇金,傳說中的鍊金術材料。
赫爾在不死之王那裡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過黑曇金,對這東西的認知,還是來自於書本的記載。
黑曇金並不是黑色,而是各種顏色的混合,混合的結果就是這種初看像是黑色,但只要稍稍偏轉方向,就可以看到絢麗的色彩,這是黑曇金的特徵,根本沒有辦法假冒。
黑曇金不像精金和秘銀那樣是天然的產物,它是鍊金術的成果。
書上有黑曇金的煉製方法,不過想要煉成它所需的材料,每一樣都是非常稀有的珍品,但這還不算,黑曇金稀有的原因就是製造它的成功率很低,低到只有萬分之幾。
黑曇金並不像精金和秘銀那樣堅硬,它比鉛還要軟,可以用刀切割,但是這種金屬卻有着其他金屬所沒有的特性,那就是融合不同的能量。
正是因爲這種特性,傳說中那些用黑曇金煉製的物品,都是全魔法體系的魔導器,不同體系的魔法能量放在一起很容易爆炸,但是黑曇金卻能夠讓它們相安無事。
既然確定了那個調製槽是用黑曇金製造而成,那麼裡面正在調製的生命體,肯定也是全魔法體系的生物。
赫爾不由得涌起一絲嫉妒的感覺。
不死之王在幹什麼?他調製的是什麼人?那個被調製的人擁有什麼樣的能力?
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停地從他的腦子裡跳出來。
越往下看,他就越感到驚詫。那交替的明暗光影變得越來越慢,顯然時間的推移也變得緩慢下來,所以他能夠看得更加清楚仔細。
景象之中的不死之王,完全不是以往那副高深莫測的形象,不再有那種對塵世間萬物都淡然不屑一顧的超然,他的臉上顯露出不捨和猶豫的神情。
在此之前赫爾一直以爲,不死之王是沒有感情的,但眼前的景象證明他的猜測完全錯誤。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死之王突然從調製槽旁邊離開,赫爾看到的最後一眼,是不死之王下定決心的神情,但是那樣做對不死之王來說,肯定是痛苦的選擇。他感覺得到這種痛苦。
景象之中的人再一次多了起來,這一次不是各個不同時間景象片斷的疊加,而是真的一羣人站在調製槽的旁邊。這些人顯得異常忙碌,他們推來了一個放滿解剖工具的小車,看上去像是正在準備一場手術。
赫爾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他很想看看調製槽躺着的到底是什麼人。不過很可惜,唯一能夠看到的,就只有從調製槽裡伸出的一條手臂。
那是一個女人的手臂,赫爾的心再一次狂跳起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麗達,麗達此刻正在不死之王那裡。
不過片刻之後赫爾的心就鬆弛了下來,那並不是麗達的手臂,對麗達的身體沒有人比他更加熟悉。
麗達是個“野丫頭”,皮膚並不是很白,而是健康的小麥色,手臂比起那些嬌貴的千金小姐來,要強徤許多。
眼前這條手臂非常白皙,而且嬌弱不堪,從手臂的長度看來,接受調製的人年紀還很小,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幾個亡靈魔僕推着一輛小車過來,小車裡放着像是血袋一樣的東西,一陣輕微的晃動,其中一個血袋泛起了一陣金光。
那光芒很晃眼,也很熟悉,讓赫爾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裝滿原液的池子。
赫爾記得不死之王對這些原液寶貝得不得了,原液是蟲海之中的那些生物得以進化並且蛻變的關鍵,不死之王對這些東西一向看得很重,當初他想得到一些都沒行答應。
原液緩緩地注入了那個女人的血管之中,這個過程看上去相當痛苦,那條手臂不停地抽搐着。
赫爾很清楚,調製都是在深度睡眠的狀態下進行,這樣也能夠感到痛苦,那肯定定痛得令人難以想像。
一道束縛術的光芒,投在那個女人的身上,不死之王再一次出現在景象之中,剛纔的束縛術顯然是他施放的。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讓赫爾感到震驚,只見一道閃光劃過,束縛術的光環立刻消故。
魔法驅散!
赫爾簡直不敢想像這是真的,只有實力和不死之王相差不多的人,才能夠驅散不死之王發出的魔法。
他看到不死之王的臉上也顯露出一絲驚詫。
又是一個高級束縛術,同樣的情景再一次發生。不過這一次不死之王早有準備,只見他擡起手來,掌心之中泛起一片朦朧的金光。那金光組成五芒星環,赫爾一眼認出,那是空間系的高階秘法——“禁錮”。
這一次沒有魔法驅散的閃光,但是調製槽裡的女人卻猛地掙扎了一下,她坐了起來。
赫爾終於看到了她的臉,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他的心中彷彿被針刺了一下。
那確實是一個女孩,比他原本猜測還要幼小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女孩長着一頭金色的短髮,赫爾隱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他絕對可以肯定,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女孩。
又是一個禁錮壓了下來,這一次不死之王顯然已全力施爲,五芒星環發出的光芒,讓人的眼睛都睜不開。
女孩的身體一下子僵住,她彷彿突然變成了蠟像,就連表情都停留在最後那一刻的樣子。
不死之王將那個女孩的身體輕輕按了下去,突然他發現了什麼似的,朝着赫爾這邊看了兩眼,然後輕輕一指——
赫爾感到自己被撞飛了一般,穿過重重迷霧,往後飛退而去。
等他感覺到停頓下來,四周的一切已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這裡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無盡的黑暗彷彿能夠吞噬一切東西。
難道自己中了不死之王的魔法?
赫爾等了很久,仍舊沒有絲毫從黑暗中被釋放出來的跡象,以不死之王的一向習慣,不會如此冷酷無情。
難道剛纔看到的調製就那麼重要?以至於不死之王爲了保密,對他這個忠實的代理人都下殺手?
但是轉念一想,此刻自己正在完成不死之王的使命,難道不死之王對於尋找征服者查理的陵墓根本不在意?
赫爾越想越不對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想起自己受到刺客的攻擊。
那毫無疑問是針對他而佈置的殺局,對方至少動用了六個人,這些人不但準備了能夠連發的手槍,還準備了瞬發的神術和魔法。
就算是不死之王無意間遇上這種準備充分而且預謀已久的偷襲,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到底是誰要暗殺他?
難道是血仇?
赫爾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老仇人,其他的勢力和他之間並沒行刻骨的仇恨,只有血仇一心一意要置他於死地,他對血仇也有同樣的想法。
齒輪在梵塞進行的第二部分計劃,原本就是爲了讓血仇萬劫不復,他既然會這樣做,那對方擁有同樣的打算,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但是血仇能夠影響到教廷嗎?赫爾對此非常懷疑。
血仇的前身聖殿騎士團就是被亞法皇族和教廷聯手陷害,雖然亞法皇族是主謀,教廷只不過是一個幫兇,所以兄弟會自始至終都把亞法王朝當作是深仇大敵,不過兄弟會對於教廷絕不會有任何好感。
當年撥內巴大帝踏入教廷的土地,對教廷表現出的傲慢和無理,背後多多少少有血仇兄弟會爲當年血案進行報復的影子。
赫爾清楚地記得,暗殺他的人曾經用過神術。
能夠施展高級神術的人,大多屬於教廷。
難道血仇同教廷和解了?難道血仇與教廷聯手?
赫爾對此並不敢肯定。
不是血仇又會是誰?
亞法共和國?
共和國現在支離破碎,各方勢力大洗牌,誰會在這個時候想要對付他?
難道是貝魯帝國?
赫爾曾經是貝魯帝國的敵人,但是此刻他早已和亞法軍事情報局脫離了關係,貝魯帝國應該沒有必要如此迫切想要殺他。
赫爾感到自己的頭腦變得越來越亂,他實在分析不出誰會是那個幕後的黑手。
他想讓腦子冷靜下來,但是馬上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現在在哪裡?
難道這裡就是死亡的世界?
沒有人知道死亡之後是什麼樣子,所以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死了,死亡或許就是無盡的黑暗和永遠的孤寂。
赫爾不由得感到一絲諷刺,他能夠讓死者的靈魂保持生前的意識,但是卻不能夠對自己這樣做。
百無聊賴之中,赫爾想着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自己復活?
死靈系的魔法裡有不少轉化成爲亡靈的魔法,但是他現在只有靈魂,感覺不到肉體的存在,所以根本施展不出任何魔法。
赫爾終於感覺到肉體存在的可貴,那是所有力量的載體。
就算是不死之王,沒有肉體單單隻有靈魂,也施展不出絲毫力量。
除了亡靈魔法,傳說神術之中同樣存在能夠讓人復活的魔法,不過赫爾不敢肯定,因爲這種魔法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麼歷任教皇就不會死了。
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同樣也有讓人死而復生的辦法。裡面有一種功法能夠讓人在死後奪取其他人的肉體,通過不停地佔據年輕身體的辦法,就可以永遠活下去。
可惜現在的他就算想要煉這種功法,也已來不及。想要修煉功法首先必須有肉體,而且想要做到靈魂出竅佔據別人的肉體,必須修煉到極爲高深的境界才能夠做到。
與其那樣還不如用亡靈魔法來得更加迅速,亡靈魔法裡就有在死後將靈魂變成幽靈的辦法,這種魔法的終極形態就是不死之王。
正當赫爾胡思亂想的時候,冥冥之中傳來一陣悠遠而又蒼老的聲音:“轉化成爲幽靈?你打算用多大的機率去冒險?那種魔法的成功率只有十分之一,不成功的話,受術者會變成沒有任何心智的亡靈。
“而且魔法成功還不代表徹底的成功,想要轉化成爲幽靈,必須放棄生命。成功機率稍微高一點的,大概是六十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說你有六十分之一的可能達到心願;但是有六十分之五十九,會徹底死亡,再說你以爲變成幽靈就可以死而復生?
“像你當初那樣的狀況,在聖光籠罩之下恐怕早已魂飛魄散。就算以幽靈狀態的你成功逃脫了,也就只有幾十年的壽命,最終卻是徹底的毀滅,連一點生命印記也不會留下,這就是你要的嗎?”
“是誰?誰在和我說話?”赫爾驚詫地問道,他一直以爲這裡沒有旁人。
“你就當作是另外一個死人好了,至於名字,這難道很重要嗎?對於兩個死人來說,還有必要互相用名字來稱呼嗎?”那個蒼老的聲音用低沉而又和氣的口吻說道。
赫爾想想確實沒有必要,到現在爲止這裡只有他們兩個。
既然有人,赫爾當然想問問:“我真的死了嗎?這裡就是死亡之後的世界?”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着,我已處於這種狀態很久了。”
那蒼老聲音說出的回答,讓赫爾感到非常無奈。
“很久?到底有多久?”赫爾問道,或許他也要在這裡待那麼久。
“這個問題有意義嗎?像你我這樣的狀態,談論時間又有什麼用處,用什麼來作爲時間基準?”蒼老的聲音回答道。
赫爾長嘆了一聲,他情願不知道這個答案,聽了這番話之後,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這麼久了,你都是獨自一個人嗎?你不會感到寂寞嗎?”赫爾問道。
“寂寞?我早已忘記寂寞是什麼,在這裡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會感到寂寞,但是時間長了也就沒有什麼感覺。待的時間再長久一些,你就會慢慢發現,自己能夠適應這一切。”那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道。
“我恐怕很難適應這種黑暗而又孤獨的感覺,這還不如讓我徹底毀滅來得好呢。”赫爾看着四周,黑暗給人的感覺總是和恐懼、壓抑相連。
“黑暗?這只是因爲你還沒有適應這裡的關係,這裡是純精神的世界,在這裡你可以隨心所欲,如果你希望有光的話,你只要想着光,光自然就會出現。”那蒼老的聲音說道。
“如果我想看到你的樣子呢?”
“想像啊,你希望我是什麼樣子,我就會以什麼樣子出現在你的面前。”
“如果我想要出去也行嗎?”
“當然可以,只不過你能夠得到的是出去的感覺,其實你仍舊在裡面。”
“一切都只是假象?”赫爾只能無奈地苦笑。
沒有想到,那蒼老的聲音立刻糾正道:“不,並不是假象,完全可以是真的,只是這要看你對於真和假的理解了。打個比方,你從鏡子裡面看到你自己,對於鏡子裡面的那個你,你認爲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鏡子裡面的世界?”赫爾並沒有得到安慰,有的只是再一次苦笑,他聽說過相似的理論,事實上“鏡子世界”有一段時間,是哲學研究方面的一個很大的命題。
赫爾基本上已肯定,和他說話的,是一個幾世紀以前癡迷於哲學的老哲學家。
之所以說老頭已死了幾個世紀,是因爲現在早已沒有人研究這個命題了,現在就算是哲學家,也都是更加關注於現實世界。
“我想出去,我想能真正出去,而不是出現在一個鏡子世界裡面,我來的那個世界,還有許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赫爾嘆道,可惜他只能發發牢騷。
“很多事情?可以告訴我,你有些什麼事情要做嗎?別告訴我,你只是享受活着的快樂,說些真正有意義的事情。”那蒼老的聲音問道。
被那個看不到樣子的老頭這麼一說,赫爾愣住了。他想了想,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麼真正拿得出手的理由。
這段時間他最大的希望就是組建自己的帝國,還有向血仇復仇。
但是這兩個理由好像並不充分,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美好,只不過自己的雄心更加大一些,而支撐這股雄心的除了背後有不死之王撐腰,就只有那些無意之中得來,舊王朝遺留下來的黃金白銀。
至於向血仇報復,好像多多少少也有一點藉口的味道,血仇和他之間的恩怨實在說不上是誰對誰錯,更談不上誰佔了便宜。
“我正在研究征服者查理的歷史,試圖找出他的陵寢。”赫爾隨口說道,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這個理由,看上去光明一些。
“你是一個歷史學者?尋找征服者查理的陵寢,真是一個非常有挑戰性的課題。古往今來有多少人曾經試圖完成這件事情,但是最終都沒有成功,你取得了什麼進展沒有?”那蒼老的聲音問道。
“暫時還沒有太大的進展,不過有一位資深研究者給我建議,讓我去征服者查理最後居住的歌德林堡看看,或許在那裡能夠找到什麼東西。”赫爾說道。
“歌德林堡,非常不錯的建議,確實應該到那裡去找找。”那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可惜那裡已改變得太過嚴重了。”赫爾不敢肯定地說道,事實上他對嚮導老頭的建議,始終有些不以爲然。
那個蒼老的聲音並沒有立刻回答,彷彿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改變?如果歌德林堡真的隱藏着征服者查理的秘密,他怎麼可能將秘密放在所有人都能夠看見、任何人都可能破壞的地方?就算要藏,他也肯定會藏在沒有人能夠發現的地方。
“你尋找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也是爲了傳說之中那從整個大陸搜刮來的財富?”蒼老的聲音插了一句。
“我還不至於那樣市儈,財富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赫爾說道。
這倒不是撒謊,自從得到了那一大筆黃金白銀,錢財對於他來說確實沒有什麼意義,在他記憶之中最爲美好的日子,是從麗達那裡借錢度日的時光。
現在的他只對怎麼從無到有一點點積攢財富感興趣,這也是他爲什麼對於賈洛克和那羣人的投資,如此用心的原因。
只有賈洛克那裡的投資是他真正自己經營控制的產業,這個投資的成功纔是他真正的成功,在他眼裡,麗達父親那邊的產業只不過是他運氣好,撿到的罷了。
對那個蒼老的聲音的問題,他可以不回答,不過從今往後,他們倆就是鄰居了,赫南希望能夠和鄰居關係和睦,所以他想了想,找了一個合適的藉口。
“我一向對於傳說之中天神和魔鬼的存在感興趣,傳說中征服者查理的陵墓裡不是有天神和魔鬼的屍體存在嗎?”赫爾並沒有提到不死之王。
那個蒼老的聲音沉默了半晌問道:“只是爲了這個?”
“難道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之中,還有比天神和魔鬼的屍體更加有價值的東西?”赫爾感到奇怪,他從那蒼老聲音的遲疑,感到對方應該知道些什麼。
“那只是一個傳聞,據說征服者查理的陵墓放着的是衆神之器,那是諸神聯手打造的一件神器,擁有這件神器的人,就擁有着毀滅一切的力量,哪怕是神魔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
“征服者查理正是靠這件神器,得以統一整個大陸。他死的時候將這件神器放進陵墓之中,他的繼承者沒有得到神器,所以帝國分崩離析。”那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道。
“一件能夠讓普通人戰勝神和魔的武器?這怎麼可能?諸神爲什麼要創造這樣的東西?”赫爾疑惑不解地問道,神魔除非傻了,纔會這樣自找麻煩。
“沒有人知道,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我剛纔已說過,那只是傳聞。”那個蒼老的聲音並沒有堅持自己的觀點。
“我爲什麼沒有找到這樣的傳聞?我翻閱了大部分資料,那裡面都沒有提到這件事情。”赫爾問道。
那邊又沉默了半晌說道:“或許真的是毫無理由的傳聞吧,我只是說說罷了,你用不着太過在意。”
赫爾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閒着沒事,而且最近這段時間一直看的東西,都和征服者查理的陵墓有關,腦子想着想着就在這件事情上打轉。
這個毫無根據的傳聞,就這樣深深植根在他的腦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