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在場的所有客人都被寧義武的絕對武境實力驚得目瞪口呆了,尤其是那些認爲寧義武變得膽小怕事的年輕人,這一刻心中哪裡還有半分作亂的想法。
“寧義武前輩還是那一個寧義武前輩,果然是天域排得上名號的前幾名!”
“我等還是太年輕了!寧義武前輩擁有這等實力,殺了此賊不過易如反掌,可他爲什麼偏偏要放過這賊子呢?”
“寧義武前輩一定有着自己心裡的想法吧,我們還很年輕,不知這其中深意吧,好好學,我們來此就是爲了看一看寧義武前輩的,剛纔一聽說寧鴻遠上場,我都想睡覺了,沒有想到這麼早就見識了一下寧義武前輩的風采!”
“寧鴻遠,能有他父親一半的才華就好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剛纔寧鴻遠表現還是很令人驚訝的,你如果懷疑他的實力,何不去挑戰他!”
“你!你是哪裡冒出來的?我們說寧義武前輩,你卻要扯到寧鴻遠身上去!”
“哼!無知少年而已,不足與謀!”
一部分年輕人在驚歎寧義武前輩超凡脫俗的武境實力之時,心裡卻想不明白,爲什麼擁有如此實力的寧義武前輩,不立即殺掉這個賊子呢?
他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寧義武這一步棋很有意思嘛!”場內一位藍袍老者這般說道。
“哦?你這老頭一直不說話,怎麼突然冒了這一句話?”他旁邊的紅袍老者這般回答道。
“你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什麼嗎?”
“什麼?”紅袍老者這般微微笑道。
“善戰者不求於天,不責於人,而求之於勢,而百戰百勝者則將勢爲我所用!”
“你是想說寧義武這樣的做法乃是‘用勢'?”
“寧義武還是那個寧義武,一點兒都沒變,當年他被先皇追殺之時,以天下形勢自救,現在地他仍舊懂得如何用勢!”
“如何用勢?”
“你知道他爲什麼剛纔寧義武爲什麼不殺了那年輕人嗎?”
“你說吧,這次我讓你!”
紅袍老人輕輕一笑,“你這老傢伙,寧義武之所以不殺掉那人,不是因爲他怕事,不是因爲他不想殺人,而是他清楚我們這些不遠千里,慕名而來之人,大部分人都是在當地被上層所欺騙,早已經厭倦了殺雞儆猴。所以我們纔不遠千里,頂住輿論的壓力來這神劍宗。”
“你的意思是說寧義武打算用這個賊人來彰顯他的心胸?”
紅袍老者點了帶你頭,“沒錯,即便寧義武這一次殺雞儆猴殺得有理有據,但是難免還是會讓我們認爲他寧義武與其他武宗一樣,不過又是一個殺人立威的宗主而已。”
藍袍老者這纔有些明白,目光轉移到寧義武的身上,眸子中散發出奪目的光彩,“原來是這樣!可是這樣卻有作秀的嫌疑!”
”哈哈哈,誰讓這是個亂世呢!無論做什麼,都會被人批判!”
“的確如此。”
紅袍老者繼續說道:“我敢說,寧義武只要剛纔沒有收住手,將這年輕人一劍穿心,他一定會失去他原本所想要追尋的一切,更何況他乃是堂堂一宗之主,也是年近半百的武境先師了,殺了這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也太沒風度了,我們會更加失望!反過來,你看那些年輕人一個個熱血奮勇的,哪裡知曉這其中的利弊呢?真正主宰家族的,豈是這些義憤填膺的年輕人,無不是我們這些看得更加深遠的老人罷了,寧義武這一次做得很精彩,看來我們這一次選擇不會錯,我尋覓了明主這麼久,這一次還好我來看一看,否則遺恨終生啊!”
“你真的打算投靠寧義武嗎?”
紅袍老者點了點頭,道:“當然,但不是現在,現在去投靠他,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神劍宗地盤太小了,雖說寧義武是個雄才之主,可是我還是不免擔心,如今萬劍宗又發生政變,無影老人這個野心家,這頭餓狼怎麼可能會容忍自己西面睡着一頭巨龍?如果寧義武這一次能夠擊敗無影老人,我想我纔會來投靠他!”
“你還真是有小心眼!先來先到,後來後到,嘿嘿,你不去投,我可要捷足先登了!”
“隨便你,等到天下太平之時,我沈家當一箇中等家族就可以了,太上面了容易出問題!你也別太靠上了,我看今天那夏侯家族今後必定是除了寧家和諸葛家族之外,天域第三大家族。”
“你還是這樣有心計,難怪你司馬家族在那個老傢伙的地盤都還能存活下來。”
“哎,話不能這麼說,這是爲了我自身家族未來的長遠打算而已,現在寧義武資金缺乏,我雖說不能全方面加入神劍宗,但是私底下悄悄與寧義武來往,還是可以的,你以爲我不遠千里來神劍宗,不給寧義武帶禮物來嗎?”
“原來是這樣,這麼機密的事情都給我說,你老傢伙不怕我告密啊!”
“你要告密,一年前我沈家早就不在了,不要再開玩笑了,人都這麼大歲數,怎麼說起話來還這麼天真。”
“好了,說點正事,寧義武想要留下這個年輕人,給我們一個他海納百川的印象,可是你不覺着他這樣做有些作秀嗎?”
藍袍老者微微一笑,“作秀總比殺人強吧?這些年你那司馬家族難道還經得起折騰嗎?你與我合謀,不遠千里而來這神劍宗,難道是想見寧義武在我們面前宣揚自己的威嚴嗎?如果他這樣做,與我們那個地方的那些宗主又有何區別?這就是形勢啊,現在天下大亂,所有人都在殺人立威,所有人都在爲了殺人而殺人,上面殺人,下面也殺人,殺人立威,可悲啊!你我已經厭倦了這種黑暗,所以希望尋找一盞明燈,唯獨寧義武居然連這個生事的刺頭都能夠放過,這難道不是用勢之道嗎?”
二人相視一笑。
這一刻,寧義武依舊未曾轉身看那白袍男子一眼,反而面朝夏侯婉繼續撫着鬍鬚,忽然之間豪情大笑,笑聲震懾蒼穹,迴盪在這天地之間,面朝夏侯婉說道:“了不起啊,了不起!實在是了不起啊,想不到十年未見,你長這麼大了,光陰似箭啊,輾轉十年了,夏侯公能夠教育出你這麼優秀的女熱, 真是了不起的爲人之父,你能夠在關鍵時候一展夏侯家族的風采,更是很了不起爲人之女!”
衆人慕名而來的英雄好漢聽聞寧義武這般稱讚,無不朝夏侯婉投以欣賞的目光。
某一些年輕男子竟是被她那高貴典雅的王后氣質所折服,心中方纔升起的旖旎之心竟是在這種尊貴氣質下蕩然無存。
許多年輕男子被這種氣質所折服,竟似癡了。
在這數萬人的目光下,夏侯婉依舊神色自若,雙手合十,態度不慍不怒,低頭拜謝道:“多謝前輩誇讚,晚輩自當勉勵!”
寧義武指了指旁邊這一個已經嚇得半死的年輕人,隨後又回過頭來面朝夏侯婉道:“那夏侯姑娘覺着,這個人,我神劍宗應該怎麼處理呢?”
夏侯婉依舊恭敬相拜,朗聲道:“宗主剛纔不打算殺他,必定是想要寬大爲懷,不想在這個武境盛會上見了鮮血,掃了衆位英雄好漢慕名而來的雅興,可是現在衆位英雄好漢已經知曉了寧宗主的心意,所以即便宗主當即殺了此人,我想衆位英雄好漢也不會心中不暢快的,寧宗主心裡所擔心的事情,我想也不會發生了。”
她的聲音洪亮大方,她的語速輕重緩急,便於讓在場所有客人都知曉寧義武的心意。
“好!”寧義武痛快地點了點頭。
這一刻,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到了那已經嚇得半死的白袍男子身上,因爲他們都知曉下一秒這個帶頭鬧事的亂賊,將會落得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甚至有人希望寧義武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雖然他們心裡也清楚憑藉寧義武的心懷,他絕不會這樣做,可是他們就是想,想要看見這個鬧事的賊子被萬箭穿心,躺在地上如同一條狗一樣來回打滾!
當衆人都以爲寧義武準備出手殺人的時候,都想見一見這一代武境先師打算運用怎樣的武境實力殺人的時候,卻見寧義武轉過身來,指了指那神劍壇中央的寧鴻遠,隨後回過頭去,單手後背,面朝那衆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揮手而道:“我神劍宗歷來待人以禮,衆位英雄好漢不是想要瞧一瞧我兒寧鴻遠究竟有沒有資格站在這個舞臺之上嗎?好!那我就成全各位衆位英雄好漢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