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包含了一切的光明。
“保重!”
望着寧鴻遠遠去的方向,他們心中知曉,自我的人生即將迎來新的篇章。
與其說這是寧鴻遠的寬容,倒不如說這是他們自己的覺悟,只不過寧鴻遠給予了他們開啓命運之鎖的鑰匙而已。
因爲當時如果他們執意要爲了所謂尊嚴與寧鴻遠血戰到底,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幕。
如果他們見着寧鴻遠的第一眼,嘴裡邊說“殺了寧鴻遠請賞!”這一類話,他們也不可能活下來。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所以,無論到什麼時候,人還是得爲對方留一點退路,自己纔有退路,即便這是一個亂世。
那些不給人留退路的人,永遠只會笑得了一時,然後就用餘生去悔恨。
無論如何,他們心中很是感謝寧鴻遠,比起其他沒有經歷過黑暗的人而言,這種恩情必將銘記終生。
這時候,阮博雲也踏雲至上,隨後將那綠石交到了陸無情的手裡,隨後朗聲道:“今後不要在做這樣的事情了!寧鴻遠是值得效忠的一名少主!我過去也犯下過過錯,還差點殺了寧鴻遠,可是他依舊選擇這樣信任我,還將虎符交到我的手裡,無論怎樣,我願意爲他赴湯蹈火,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那陸無情接過綠石,隨後哽咽地說道:“我。。。我。。。”
他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因爲沒有什麼話能夠表達他內心的愧疚與自責。
他身後的某一位女刺客忽然接過他的話,嘆了口氣道:“我們。。。唉。。我們被人利用太長時間了,所以。。。。所以。。所以這才,唉。。還請阮大哥原諒我們!”
她也是無話可說。
陸無情哽咽道:“我一定不辜負少宗主的期望!我也願意爲他赴湯蹈火!只是。。。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我不願意爲他殺人,但是我願意將餘生爲寧家服務!”
阮博雲忽然笑了笑,道:“那太好了!”
陸無情聽聞這一笑聲,不明白阮博雲的心意,好奇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阮兄弟?”
阮博雲聽聞他這一聲阮兄弟,笑得更加開懷了,道:“陸兄既然誠心悔過,那我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了,之前少宗主還怕你因爲一點兒矛盾而繼續殺人,現在看來還是少宗主多慮了,既然如此,我們就立下一個約定如何!”
陸無情聽聞此言,本想要開懷大笑,卻是奈何忘記了如何去笑,只好道:“好,不知阮兄願意和我們立下怎樣的約定?”
阮博雲正色道:“今後如果非殺人不可,那就我去,這錢那就歸你管!”
說完之後,阮博雲立即將寧鴻遠交給他的三十紫晶幣交到了對方手上,那陸無情如何肯受,立即推辭道:
“怎能如此?這是少宗主給你的!更何況,少宗主已經給了我五十紫晶幣!這足以夠我們十年的開銷了!我們又不是貪圖富貴之人,只是圖一個自由和活得自在罷了!現在少宗主已經滿足了我們這兩個願望,我怎能還奢求更多!”
二人相互推辭,一時間氣氛尷尬了起來,甚至二人還準備抓鬮來確定誰來管錢。
這時候,身後那女子忽然插話道:“你們這些大男人,就是爲了一點兒義氣,爭個你死我活!我看倒不如將這錢交給七妹保管!”
那陸無情聽聞此言,恍然大悟,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我們的錢也一直是七妹保管,七妹辦事穩重而細膩,我想交給她不會有錯!”
那七妹愣了半天,本想推辭,怎料之前說話那女子繼續說道:“七妹,現在我們已經改頭換面,今後用錢的地方可是多了去了,我們大家相信你,這才讓你管錢,你若推辭,豈不是辜負了大家對你的信任。”
那七妹只好應諾,深思了好一會兒,遂即面朝衆人直言道:“好吧,不過我們是一個團隊,如今又有阮大哥的加入,你們真要讓我管錢,那我可要約法三章,第一,這些錢必須用作公事,如果誰在外面惹是生非而搞出事端,需要用錢的話,我是不會給的,第二,現在既然加入了神劍宗,既然選擇了改頭換面,那過去你們這些男人的毛病不能在神劍宗延續,尤其是去夜店玩女人,如果誰違背了這一條,還請阮大哥與陸大哥做主,讓此人滾出我們的團隊!第三,這筆錢今後我們還得還給少宗主,我們先去紫霞谷安定下來,讓這一筆錢生錢,陸大哥與我早就想要擺脫這殺人的日子了,如今有了這個機會,我們就用這一筆錢來做買賣,衆位兄弟知曉,我父母就是做買賣的,可惜後來被滅了門,我也就成爲了孤兒,爲了復仇,我借用了無影老人的力量,也纔有了今天,若不是當年陸大哥出手相救,我也早就沒了性命!”
那衆位男子聽完這一席話之後,不得不對這一位女子心生佩服。
可是仍舊有人心中不滿,道:“七妹是不是管得也太寬了些,我們男人去夜店玩玩女人,七妹也要管!這實在是無法辦到啊!我。。。我也就好那一口!”
此人話一說出口,那阮博雲與陸無情相互對視一眼,隨後陸無情忽然冷笑道:“看來,我還是得殺一次人了!你同意嗎?”
阮博雲心中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後點了點頭。
陸無情心領神會,隨後拔劍出鞘,僅僅是在一瞬間,便斬殺了說話那人。
那人至死都不敢相信,他爲什麼說出了這一番心裡話,卻被曾經的救命恩人所殺。
衆人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得有些心驚肉跳,不過,他們冷靜下來之後,也明白此人爲什麼被殺。
“他早就該死了!只是過去我們想到多一個人多一份對抗無影老人的力量,現在既然道不同不相爲謀,也就不要怪陸大哥無情了!”陸無情身後那三妹這般說道。
“此人之前還想要貪慕我的美色,我屢次容忍,只是因爲不願意讓我們內部出現不團結,現在我們既然加入了神劍宗的麾下,這等心中沒有規矩觀念的人,的確該死了!”那七妹這般應和道。
站在旁邊觀察局勢的阮博雲掃視了這剩下十九個人的目光,有的驚恐,有的冰冷,有的不安,這種種眼神他都記在腦海裡,方便今後與這些人進行怎樣的接觸。
當然,他最爲記得清楚的,便是那不安的眼神。
陸無情殺了此人之後,隨後面朝衆人,朗聲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改頭換面,你們當中的許多人之所以追隨我,莫不是期望我能夠爲你們解開無影老人的生死咒,我也救了你們當中許多人的性命,我在你們當中實力最強,也就成爲了你們的帶頭大哥!現在,如果你們願意繼續跟隨我,那就跟我去紫霞谷,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衆人朗聲稱是。
陸無情繼續說道:“好!既然你們願意留下來,那就必須按照七妹方纔所說的去做,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這一次的殺雞儆猴,我希望是最後一次,我陸無情之所以能夠在刺客界,在那無影老人手下活了這麼久,就是因爲我守規矩,剛纔七妹與我們定下的約法三章,你們還有何異議?”
衆人畏懼陸無情的威嚴,同時又念及他曾經的救命之恩,無不拜服稱是。
“既然沒有,那我們就出發吧!”
一路上,那阮博雲由於目睹了那叫做七妹的女子的精彩表現,心中頗爲佩服這七妹,終於還是放下姿態,面朝陸無情問道:“我們這七妹頗有膽識,按理說你們刺客之中,沒有她這樣充滿智慧的女子,你能不能夠告訴我,她的經歷!”
陸無情心中覺着好笑,道:“難不成你對她有意思?一見鍾情?”
阮博雲畢竟也是頗爲好臉面的人,一時間竟是語塞了起來,道:“我。。我只是隨便問問!”
陸無情道:“阮兄何必遮掩,男子漢大丈夫,敢愛就說出去!”
還未等阮博雲回話,陸無情忽然高聲喊道:“七妹,這阮兄對你有意思!他說你是我們當中最聰明的人!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啊,反正你都快三十了!”
“陸兄。你。。。。你真是!!唉。。。。我。。。唉。。”那阮博雲一時間竟是感到羞愧難當,言語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那七妹畢竟是非常之人,自然不會如同尋常人家女子那般扭捏,竟是直言不諱道:“那就看他的表現了!我陸小七對男人要求很高的!否則,我早就嫁人了!”
旁邊那三妹笑道:“是啊,我們這七妹可有手段了,這三十歲也不知道殺了多少男人了,不說上千,七八百還是有的,所以,我們這些弟兄都不敢接近他,至於阮兄說她聰明絕頂,眼光不錯嘛,如果她不聰明,身子早就被玷污幾十次了,這黑暗的刺客界,她可是許多臭男人想要得到的黑暗之花,殺人的手段多着呢,如果阮兄不怕,倒是可以試一試!”
衆人忽然笑成了一片。
他們這才發現,原來他們還是會笑的。
那七妹雖然也是非常之女,畢竟,她能夠在這暗無天日的刺客界活下來,就是最直接的證明,可是,她終歸也是女人,聽了自家三姐這一番話,臉色也忽地暗紅了起來,道:“三姐。。。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再說。。我陸小七哪裡殺了那麼多男人,都是他們自己自取滅亡!”
那三姐也不含糊,心中突然想要扮起紅娘的角色,直言道:“你說怪不怪,從前我們殺了那麼多人,現在見了寧鴻遠之後,我卻忽然想要當紅娘,說實話,寧鴻遠說得沒有錯,既然還沒有死,我們的確應該換一種活法了,所以說現在呢,我想要幫七妹造人,也體會一下那寧義武所說的生命珍貴的意義,到時候,阮兄和七妹生了孩子,我可要當他的師父!”
那阮博雲更是感到有些羞愧,一直低着頭,可是他心中也想要瞧一瞧那陸小七的反應,忍不住擡起頭,望向那陸小七,而那陸小七同樣也想要看一看這阮大哥的反應,二人目光竟是匯聚了一條線上,他們相互凝望了幾秒鐘,卻又各自忍不住羞愧,低下頭去,臉色各自都紅了起來。
這微妙的一幕,被衆人看在眼裡,燦爛的笑聲再一次響徹在這藍天之上。
陸小七畢竟也是女子,性格自是羞愧,瞧見自己成爲了這衆人的笑柄,立即面朝三姐反問道:“你要造,你去造!可別拉上我!你這直爽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一改,你好歹也是一個女人啊!”
那三姐也不遮掩,立即朗聲回答道:“七妹,你就是學不來我這直爽的性子,女人男人,都是有需求的人,實話說了吧,我呢,早就想造了,只可惜一個人一直都不給機會!從前,他一直對我說,我們的頭號敵人是那無影老人,所以,談情說愛都是奢侈,更是自取滅亡,至於造人,那更是活得不耐煩了,我過去當然也理解這一些話,所以,也不強求他,反正跟着他過一日,算一日,現在,我們被寧鴻遠拯救,換得了這重新做人的機會,也不怕那無影老賊了,不知道他今後願不願意和我造呢!”
衆人聽聞這一句,再一次笑了起來,隨後將目光轉移到陸無情身上。
陸無情回眸忘了一眼三妹,隨後又回過頭來,正色道:“好好趕路吧!”
三姐再一次直爽地說道:“你看看,一提到這個話題,他就一臉正經,看來我這一輩子都是沒有機會了!他還讓別人鼓起勇氣,說什麼是個男人,敢愛就說出來,你看看,他自己就不敢!明明每次都很關心我,可是一問起他,他就是不說!唉,不說就不說吧,我與別的男人走得近了,他還說我!之前死得那個小子,就是昨夜裡調戲了我,你看看,今天就被他找準機會殺了!”
衆人再一次笑成一片。
將事情辦妥之後,寧鴻遠驟然之間眉目舒展,這一刻心裡擁有的成就感,恐怕比任何時期都要強烈,這也完全比他殺人更加讓他覺着驕傲與自豪。
不過,在處理這一件事情之上,寧鴻遠其實也留了一個心眼,他之所以讓這一羣刺客去保護“天山草場”,主要是因爲他的姐姐楚凝兒的一句話,“遠弟,你的寬容也是間諜最希望看見的”。
之前楚凝兒的這一句話,讓寧鴻遠不得不多一個心眼,那就是他擔心這些刺客又被反間,所以,他不再讓這些刺客繼續殺人,而是讓他們去保護草場。
寧鴻遠一想起自己這個臨時想出解決方案,不禁洋洋得意起來。
“恐怕連父親也很少想到這樣的解決方案。”
“大哥也一定想不到!”
寧鴻遠越想,心中就越發驕傲,他覺着自己似乎正在趕上大哥與父親的步伐。
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寧鴻遠對於這些亂世紛爭是極其厭惡的,他過去沉浸在自我的修煉之中,很少處理這樣的敵我關係。
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眼下正值傍晚,夕陽西下,茫茫大地鋪上一片霞衣。
寧鴻遠放眼望去,突然停留了幾秒鐘,來欣賞這美妙大自然的饋贈。
他突然想要即興賦詩,也寫一首詩來讚美這廣闊的宇宙,可是奈何心中墨水太少,過了許久,卻只能以苦笑收場。
總不能用別人的詩來抒發自己的情感。
正當寧鴻遠苦笑之際,魔尊卻是突然在寧鴻遠的意識當中甦醒,立即大笑道:“臭小子,很有魄力!本尊沒有看錯人!”
寧鴻遠聽聞這麼直截了當的讚美,反而高興不起來,竟是苦笑一聲,道:“只可惜我卻輸了文采,望着這晚霞似錦,我卻作不出一首詩來!”
寧鴻遠是一個非常喜歡追求完美的人,所以他常常更加喜歡諸葛亮,曹操這一類的英雄,而討厭呂布,關羽,張飛這樣的勇士,因爲諸葛亮和曹操都是文武全才,既會帶兵決勝千里,寫出的文章,無論文筆還是辭藻都那般充滿意蘊。
所以,有些時候,他也想學學這些文武全才,能不能夠寫一首詩來歌頌一下自己的志向,例如將自己的劍神之志譜寫在一首首詩歌之中,這豈非有趣得很?
不過,現在看來,這好像有些困難。
他望着這婀娜多姿的晚霞,只是感覺她非常美麗,可是要用詩一樣的文字來形容,卻是顯得生硬,琢磨半天,也沒琢磨出一個字。
魔尊聽他苦笑,卻是大笑一聲,“你這小子,還想寫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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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可惜看來不行!我有時候有些文采!”寧鴻遠這般爽快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