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挑挑眉毛沒說話,在她見過和合作過的所有人當中,她感覺田方園是最有變數、最不聽話、而且重要的是讓她沒有信心的一個人。可是不管怎麼說,她答應田方園的她一定會做到,可如果田方園敢算計她的話,她一定會讓田方園後悔半輩子的!
呂婆子收拾了帶血的布巾子往外面去,姜楚喬也跟着下了牀到外屋裡來了。
姜楚苗正認認真真地寫字兒,姜楚喬靠近她看了看笑了道:“我們六妹妹越發有才女的風範了!”
姜楚苗扭頭看了姜楚喬一眼道:“我這算什麼呀,三姐姐你沒看二姐姐這些日子有多拼命!”
姜楚喬一聽這話便緊緊皺了眉頭。自從被莫家姐妹刺激後,姜楚芸便變了個人似的,女工、琴棋書畫不但全拾起來了,而且更是讓姜林氏給她請了個退休的宮裡的教養嬤嬤,說是要重修女儀。
對於與許令充的婚事,姜楚芸好像故意不提,每次許令充來時,姜順餘也是禮數周到的接待,而姜楚芸那做派,好像她並沒有與許令充議親一般,對許令充更如陌生人一般不冷不熱的。
“二姐姐興許是有自己的打算把!”姜楚喬淡淡道了一句。
已至暑熱的天氣了,就連老夫人都熱得顧不上身子適應不適應,硬是多在屋子裡放了兩盆冰,就這個天氣,大家都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
姜楚喬胸口的傷已經大好了,她又一次撕下了胸口上新結好的痂,不過這一次她的胸口可沒有流血,新痂下面露出一層粉紅的新肉,姜楚喬瞧着自己胸口那淡淡疤痕,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道:“唉,終於是好了!再在姜府裡憋下去我就要瘋了!香娘,備馬車,我要立刻去錦繡府上班去!”
呂婆子進了裡屋掃了姜楚喬一眼,她低低地道:“婆子活了這麼多年,可沒見過姑娘這樣的!傷口的痂自己掉了傷便好了,姑娘你倒好,非要將結好的痂撕下來看着它裡面流不流血!”
姜楚喬裂開嘴笑道:“手賤麼……幸好那冰箭沒毒啊……”
一聽這話呂婆子便皺緊了眉頭,她忙轉過了身子往外屋裡去,生怕姜楚喬看到了自己變化的臉色問起自己一二來。呂婆子並沒有對姜楚喬說實話,雖說當初香娘也確定刺中姜楚喬的冰箭是沒有毒的,可是回了姜府呂婆子在給姜楚喬查看傷口時,卻發現她這傷口另有玄機。
呂婆子怕香娘沒有給姜楚喬清理乾淨傷口,於是在姜楚喬帶傷回到姜府之後她便又仔細給姜楚喬重新包紮了一番。呂婆子知道姜楚喬是個怕疼的主兒,於是她在清理傷口時先給姜楚喬喝了一碗止疼的湯藥,其實那湯藥也就是換了配方的蒙汗藥之類的可以致人昏迷的藥,可是呂婆子竟然發現那藥對姜楚喬一點作用都沒有!
呂婆子自然不敢對姜楚喬說,畢竟香娘一直在姜楚喬的身邊,她怕自己,更怕她家那神經大條的姑娘一個不小心露出什麼令人懷疑的臉色來,她可不敢保證香娘能在皇上那裡胡說起什麼。
冰箭上是有毒的,不過姜楚喬的身體卻欺騙了除呂婆子之外的人,甚至將一向眼光毒辣的香娘也欺騙了,而且姜楚喬的身體現在有了極強的抗藥性,萬幸的是,冰箭上的毒對姜楚喬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她就像沒有中毒一番
!所以呂婆子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所以,呂婆子還沒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前,自然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她家姑娘本人。
香娘與姜楚喬去姜府後門上馬車去了,呂婆子笑着送姜楚喬上了馬車,等馬車又消失在街口時,她才沉下臉,轉身往回走。
因爲姜楚喬的傷耽誤了她好些日子,這錦繡府等她處理的的大小事務都要堆成小山了!忙碌了一個下午,姜楚喬又讓香娘回姜府報信說自己不回姜府了。
等月亮掛上溫陽園的樹枝時,姜楚喬才從一大堆文件中擡起頭來,這時兩道人影閃現在姜楚喬的門口,竟是驚蟄帶着一男一女停在了姜楚喬的書房門口。
“姑娘,是我。”驚蟄在書房門外輕聲道。
姜楚喬聽是驚蟄的聲音,她忙起身到外屋裡來給他開了門。
“驚蟄見過姑娘!”驚蟄衝姜楚喬行了禮,姜楚喬衝他點點頭,目光落在了他身後那一對男女身上。
“小滿見過姑娘!”
“處暑見過姑娘!”
姜楚喬先是一怔,隨後立刻讓驚蟄等人進了屋裡。驚蟄還是那般萌蠢又帥氣的樣子,相比之下這位小滿姑娘可就機靈多了。只見她身材豐滿,圓臉圓眼圓下巴,讓人瞧着就感覺可愛又親切,關鍵是她一對小虎牙真的是萌爆了!而那位處暑則是行止穩重,看起來年紀應該比驚蟄與小滿大上許多,頗有一番歷經滄桑的樣子。
“竊凰二十四密諜之中的小滿與處暑?”姜楚喬看向了驚蟄。
驚蟄與處暑同時點頭,小滿則是笑着給姜楚喬行了禮道:“正是,姑娘。”
姜楚喬挑挑眉毛道:“霜降終究是不願意在姑娘我身邊呀……”
驚蟄一聽這話便看向了姜楚喬,不過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處暑還是那般穩重又沉默,倒是小滿開口道:“姑娘說哪裡話,我們竊皇密諜可都是有自知自明的人,就霜降那樣子,話也不會說,狀也告不明白,她會誤了姑娘的事兒的!”
驚蟄立刻同意地猛點頭,處暑的嘴角只是露出了淺淺一笑。姜楚喬又問:“哦……我就勉強接受這個理由了!”
小滿又笑道:“姑娘,雖說姑娘與驚蟄更熟悉一些,可二十四密諜現在已經歸姑娘管了,穀雨便與驚蟄商議着,我們二十四密諜輪班伺候姑娘,女子在明,男子在暗,也好讓姑娘熟悉我們,以後萬萬不會再讓姑娘所受清涼山上的事情了!”
姜楚喬瞧着小滿,她抖抖眉尖道:“哦?之前我也被人掠走過啊……還有印章密圖那件事,怎麼不見你們這般對我?”
小滿一怔,一時說不出來了。驚蟄尷尬地看向了處暑,一直沒有說話的處暑開口了:“食人祿,忠人事,如今世子已經不再號令我等了。”
處暑的話一落,這房間裡尷尬的氣氛更濃了,不過姜楚喬倒是笑了:“原來如此。只要你們好好幫姑娘做事,銀子,獎金,還有其他福利,多的是你們的,姑娘我一向大方,想來你們在言不盡與章老闆那裡也聽說了不少了。”
驚蟄與小笑乾笑了兩聲,倒是處暑很是恭敬又鄭重地又向姜楚喬行了個禮。姜楚喬抖抖眉尖,看來只有處暑懂她的心思啊……
姜楚喬沒
有再說什麼,只是嘴角掛着微笑重新坐在了案桌前,她心裡清楚很,竊凰二十四密諜其實是不服她的。
也是,他們有李昱珩這般的主子,同僚又個個身懷絕技,自然一個個眼高於頂。雖說現在自己纔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可他們到底還是頗看不起自己的!
其實也無所謂,只要他們好好給自己辦事就行了!
想到這裡姜楚喬突然想起了佘寒,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向佘寒提個條件,讓疾風營,哦不,應該是輔首堂的人也來自己身邊輪流伺候着!不過好像輔首堂的人都是男子……有沒有女子還得問佘寒呀!
姜楚喬又忙活了小半夜,小滿便周到的伺候着,絲毫不輸於香娘。天色微亮時,姜楚喬睡下了,這個時候香娘也交差回來了。
看到外屋子裡睡着的小滿,香娘先是一驚,隨後臉上立刻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來。她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悄無聲息地將從一品居買來的烤肉放在了外屋裡,去整理姜楚喬的書桌去了。
姜楚喬還以爲以香娘與小滿的性子兩個人會相處的很融洽呢,尤其是香娘,她本來便是個極懂事又顧大局的,不過她發現她們兩個人之間好像無論言語還是眼神之間總是會時時刻刻擦着火星子。本來姜楚喬是打算看熱鬧的,只是這大堆的帳本與文件很快就讓她忙的無暇分神了。
天色漸晚了,要不是唐修儀來敲姜楚喬的門,姜楚喬還被淹沒在那一大堆小山般的文件中呢。
“喬喬?”唐修儀喚了姜楚喬一聲,姜楚喬擡頭看唐修儀,她不禁一怔。
曾幾何時,唐修儀這個乾淨軟萌的公子變成了嘴邊帶胡茬的美漢子?從此以後姜楚喬就要與唐修儀站在男人與女人這道分水嶺的兩岸了……
“怎麼這般看着我?不認識我了?”唐修儀看姜楚喬看着自己發起了呆,他便笑着開了句玩笑。
姜楚喬便也玩笑般地道:“哎,修儀公子已長成,可配鄰家窈窕女……”
唐修儀便笑開了:“這個還用你操心?我爹早就把我的生辰上報給官媒了!”
姜楚喬笑笑起身往窗邊去,長時間伏案的結果便是暫時性的近視,她看着院子裡的樹尖問:“你親自來找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嘍!”
唐修儀也步到了窗子邊上,他扭頭看了看外屋裡的小滿,附上了姜楚喬的耳邊輕聲道:“盈雪郡主的人想要見你。”
姜楚喬皺着眉頭看唐修儀:“盈雪郡主……哦,我這一陣子沒得罪人吧……”
“你緊張什麼!盈雪郡主一向溫順孝賢,不像是來找麻煩的,你自去見就好了。”唐修儀寬慰着姜楚喬道。
姜楚喬嚥了口唾沫,她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盈雪郡主是東山王嫡出的愛女,可其駙馬卻是智勇侯的庶子葉渠。兩個人相愛的故事在天朝還被傳成了一段佳話,當然了,傳得最火的最生動的自然是南山話館了。可是兩個人婚後好像卻不盡人意,也沒有坊間百姓們想象中的恩愛無比,相反的,他們夫妻之間竟是矛盾不斷,有時候盈雪郡主還會哭着回孃家!而駙馬葉渠,好像也越來越沒有規矩,越來越不重視盈雪郡主了,爲此,東山王還向智勇侯施過壓,然而卻效果甚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