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金桂這樣說,白露也不生氣,她只是順着錢金桂道:“哦,表夫人也聽說了唐公子照應我家姑娘的事兒了?既然表夫人知道我們三姑娘看不上你們這些小門小戶的親戚了,那又何必來自取其辱?”
白露這話說樣直白,不光是那錢金桂,就連春盈也被嚇了一大跳。然而她可不想上去勸諫,她還巴不得在旁邊煽風點火呢!
錢金桂一聽這話便怒了,她指着白露便道:“哪裡來的賤蹄子!一個下人敢對着主子如此說話!你也不怕丟了你主子的臉!一個庶出的丫頭,生母還是勾欄之地出來的,哪裡就想着嫁給唐公子了!真是笑話!我也不瞞你!你家夫人已經將你家姑娘許給我兒青山了!我這個未來的婆婆今天若是不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些當奴才的,以後你們還敢反了天呢!”
白露依然淡淡地笑:“喲,表夫人也真看得起自己,你們家的兒子哪裡就配得上我家姑娘了?庶出的怎麼了?庶出的鳳凰還是鳳凰,嫡出的雞還是雞呀!根兒在哪兒呢,再說了,我家姑娘的婚事誰能作主還不一定呢!別說是你了,就是這府裡的夫人也不敢得罪唐公子吧?”
這可是赤果果對自己的羞辱啊!錢金桂哪裡咽得下這口氣,她指着白露就大罵起來:“嗬!富貴繡莊好家教呀!你瞧瞧你那頤指氣使的樣子!真是將富貴繡莊的臉都丟盡了!這裡可是我們姜府的地盤,你在這撒潑也不怕閃了舌頭!”
“這裡可不是你們姜府的地盤!你哪裡就是姜府的人了?夫人那樣的貴婦人哪裡就有你這樣的弟媳了?我看你不過是想攀附夫人罷了!看樣子你也看不起我家姑娘呀,那你怎麼不求了夫人讓那嫡出的二姑娘嫁入你家呢?”白露給錢金桂來了一個釜底抽薪。
這錢金桂一向厲害,眼看自己在一個奴才手裡吃了虧,她又氣又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叫了起來:“哎呀!瞧瞧這膽大的奴才了,連姜府的客人都敢欺負了!誰來評評理呀!”
這時,剛好姜府的二公子姜景華與林青山穿過小院兒準備去向老夫人請安,到了花園裡就聽到了這邊傳來了錢金桂的哭嚎聲,林青山一怔,忙向姜景華作了禮飛快地往這邊來了。
林青山眼看到自家老孃在姜楚喬的小院兒裡哭,他急忙往這邊奔來,只是奔到小院門口時被霜降攔下了。
“這位公子,裡面是我家三姑娘的院子,你一個男子不便進去吧?”霜降冷着一張臉陰森森地道。
林青山本來就是個書呆子,他的朋友圈也自然是同他一樣的書呆子,眼見霜降這樣功夫高強的婢子將他攔下,林青山唬地後退了好幾步!
“這位姑娘,那……那裡面的是我母親大人吶!”林青山急了。
“是你娘又怎麼樣?你不能進我家姑娘的院子!”霜降又道。
金錢桂扭頭就看到了自家兒子在院子門口,她這下哭得更厲害了:“兒啊!我滴兒啊!他們欺負人吶!你快去找夫人來呀!讓她來我評評理呀!”
林青山一見自己老孃哭成這樣兒,他也急了:“你這婢子,好生無禮!我娘不但是夫人請來的客人,更是半個主子,你們這樣對她於理不合!”
白露一向討厭林青山這樣的書呆子,眼看林青山不
分青紅皁白地護着自己老孃,她說起話來更不客氣了:“客人就要有客人的禮節,如果沒有那擅自闖入別人的院子便是強盜!主子要有主子的威儀,若是沒有,那也不值得任何人尊敬!自己便不自愛,還要要求別人給你們臉,你讀的書都當成屎拉出去了?”
霜降扭頭看看白露,白露真是語出驚人吶,瞧她那揚眉歪腦袋的狡黠樣子,越來越像姜楚喬了!
而林青山,他早就被白露一番驚世駭俗的理論嚇得怔在了原地不說話了。
姜楚喬其實一直就在屋子裡聽着,她想着,外面都鬧成這個樣子了,自己再不出場,好像也不合適了。於是她四下看看,拾了衣架上的披風往身上一披,故意顫顫悠悠地往外面來了。
姜楚喬一出現在門口,白露就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她們這戲得足呀,可不能讓外人看出破綻來了!姜楚喬自然也知道在這姜府裡流傳着唐修儀看上了自己的傳言,關鍵是這些大神們傳也就傳吧,居然還說自己配不上唐修儀,自己是癩蛤蟆哦!
而正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錢金桂這時也不哭了,只是眼睛盯着姜楚喬看,她心裡想着,這個三姑娘姿色還是有的嘛!莫非那唐公子喜歡柔柔弱弱的?
就在這時,姜楚喬開口了,她道:“這位是舅母大人吧?以後你們莫要再傳唐公子的流言蜚語了,唐公子只是單純的可憐楚喬才對楚喬好的。唐公子也找人爲楚喬看過,祖母想必也知道了,楚喬是個半陰不陽的人,這些姜府裡死去的先輩們隨時可能上了楚喬的肉身,楚喬到那個時候可指不定會做什麼事來,哪怕是殺人放火楚喬也會不自知的!楚喬這個樣子,能不能活還不知道呢,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你們都留些口德吧!楚喬也知道,前些天楚喬又因爲被姜府裡的先輩附了身,還衝撞了老夫人,老夫人念着楚喬可憐沒有怪罪,舅母大人,您感覺楚喬這樣的,以後還有可能成親嗎?”
錢金桂坐在地上怔怔的,姜林氏沒有將這一點告訴她呀?原來她家姜楚喬是個鬼喜歡附的主兒啊!那白送她她都不敢要啊!
白露已經扶着姜楚喬往屋裡去了,這邊錢金桂拍拍屁股,一臉的陰鬱,也不知道她心裡正在想什麼,只是出了院子拉起了林青山就往外面去,連剛剛跑過來的姜景華也不說理會!
少時,霜降也進了屋裡,她輕聲道:“姑娘,那些人已經走了。”
白露便冷聲道:“瞧瞧那位表夫人,像個潑婦一樣,以後誰做了她家兒媳,誰就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姜楚喬挑挑眉毛也萬分嫌棄:“那真是一對極品母子!我看那位表夫人也不像個善茬,看她剛纔一聲不吭就走的樣子,應該是姜林氏對她隱瞞了些什麼,她心裡也會記恨姜林氏的。有了那位表夫人的大嘴巴,姑娘我這親事至少五年七年的是沒有着落了。”
聽着姜楚喬這樣說,白露與霜降互相看看,什麼話也沒有說,眼裡倒是默契地流露出了對她家姑娘的“膜拜”之情。
那表夫人今天在姜府這樣鬧騰,這事兒自然也傳到了老夫人的耳朵裡去了。老夫人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姜林氏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擅自作主姜楚喬的婚事,以後老夫人可是要提防她了!
太陽還沒有
落山,東西市上的人比中午時分少多了,這個時候像醉仙樓與一品居這類的館子則是剛剛打開大門。
唐修儀搖着扇子哼着小曲兒往一品居二樓的一間雅閣走去,老遠的他就看到了站在雅閣門外的穀雨。只見他將手裡的扇子一收,小跑到了穀雨的身邊塞給了他一錠金元寶。
穀雨笑呵呵地收了,唐修儀輕聲問:“李昱珩找本公子所爲何事?”
穀雨不動聲色地將金子收好了,也輕聲道:“姜姑娘。”
“楚喬姑娘?”唐修儀不解了。
穀雨點了點頭。
就在唐修儀還準備再問些什麼時,裡面傳來了李昱珩清冷的聲音:“來了就進來吧。”
唐修儀臉上滿是尷尬,他極不情願地推門而入,老老實實坐在了李昱珩的面前。
“呃……你找我有事兒啊?我今天晚上可是約了仙禾姑娘哦!良辰美景,你可不要耽誤我……”唐修儀一面說着一面留意着李昱珩的臉色。
李昱珩的嘴角浮上一絲淺笑,這下唐修儀拉着椅子瞬間退到了牆角:“幹嘛……我可告訴你啊,有話好好說!再不行的話,打人別打臉行不行!”
李昱珩收了嘴角上的笑,他淡淡地開口:“爲什麼坊間傳聞你看上了那位姜姑娘?”
唐修儀連眨了數次眼睛,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好嗎?
“沒聽懂?”李昱珩輕聲問。
“不不不!聽懂了!我聽懂了!唉,這還不是那些長舌頭的婦人傳的!照顧楚喬姑娘不是你託給我的麼,我當然要盡心盡力了!”唐修儀有些委屈地將雙腳縮在了椅子上,他剛把話說完,突然又感覺這話哪裡有些不對,他擡頭看看李昱珩那撲朔迷離的眼神,他瞬間明白了!
“李、李、李……李昱珩……你……你不會是……”唐修儀沒敢把“看上姜楚喬”幾個字說出來,他怕李昱珩打他呀!
李昱珩嘴角上的笑擴大了一些,唐修儀知道他這算是默認了,瞬間唐修儀的嘴裡像塞了兩個雞蛋般的張着,久久沒有合上!
“你瘋了!你和嘉寧公主有婚約的!”半天,唐修儀又扯着椅子到了李昱珩的身邊,他深深被李昱珩這個想法震撼了!
李昱珩不說話,他只是淡然地看着唐修儀。唐修儀也正看着李昱珩,只不過唐修儀的臉上滿是爲難與不解。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最終還是唐修儀堅持不住了,他問:“行吧行吧!我敗給你了!你說吧,要我做什麼!”
李昱珩滿意地垂首喝茶,他道:“以她的身份,配不上我,哪怕是給我做妾。”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就是她配得上你,太后都不答應!太子也不會答應!”唐修儀現在想的是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怎麼這輩子就遇上李昱珩這個冤家了!
“如果她再在姜府裡呆着,那位姜夫人可要將她隨便配給什麼宵小了。”李昱珩嘴上這樣說,但唐修儀卻不見他臉上有什麼着急的樣子!
“啊!我聽穀雨說了,不就是姜林氏想給她定個親麼!照我說呀,你們兩個不般配!”唐修儀苦口婆心地勸着李昱珩,他就納悶了,這個世子祖宗,怎麼會竟給他出這種天大的難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