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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秉先秘密南下之後,徐孝剛返回成都,協助參謀長包季卿的工作,王陵基率領麾下將校返回萬縣司令部,扼守川東,監視湖北與豫南方向。
孫兆鸞也隨即率領衆將校,南下敘府,調兵遣將,封鎖川滇交界地區,以防滇軍一意孤行。
坐鎮重慶的蕭益民,一隻眼睛緊盯着雲南,另一隻眼睛盯着成都,每天忙到深夜,處理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的公務和情報,直到軍校總教官卡爾等七名德國教官率領參謀系五十學員來到重慶觀摩實習,蕭益民才舒了口氣。
參謀系的五十名學員,大多是擁有實戰經驗的中低級軍官,不少人畢業於原四川陸軍速成學堂和保定陸軍速成學堂,素質都很不錯。
卡爾等教官與蕭益民長談之後,將五十名學員分成五個參謀小組,分別補充到蕭益民的作戰小組、情報小組、電訊小組和軍需後勤小組之中,很快展示出極高的效率,大大減輕了蕭益民和參謀處的負擔,使得蕭益民的臨時總指揮部得以高效運行起來。
包季卿的確能力超羣,也非常果斷冷峻,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促使省政府和議會特別會議通過了一系列決定,僅十天時間,就在鋪天蓋地的輿論宣傳和引導下,發起一場震動四川全境的“清理行動”,並與轟轟烈烈的全境剿匪結合起來。
警察廳長楊維在諸多鐵證和百餘名來自資州的苦主控訴下,成了全四川民衆發泄不滿的對象,昔日的一點好名聲頓時煙消雲散,幾乎成了四川民衆嘴裡的“貪官污吏”和“惡霸劣紳”的代名詞。
突遭打擊的楊維與兩個副手眼見大勢已去,只能主動辭職尋求自保,包季卿也大度地網開一面,楊維等人得以攜帶直系家人和自有財產,狼狽不堪地逃離四川。
緊接着,四川各地四十二個富甲一方卻又爲富不仁的家族被連根拔起,多達數百名野心勃勃、心懷異志的“士紳名流”鋃鐺入獄。
從這些人的住處、公司、會所,搜出大量來往信函和犯罪證據,涉及私通亂黨、暗結土匪、非法武裝、欺壓百姓、貪污陷害、謀財害命等等罪行,因此而牽連出的被捕者多達三千餘人,繳獲私藏長短槍、機槍多達上千支,各地軍政聯合辦案組沒收贓款三百七十餘萬元,土地、房產、契約、廠房等價值一千三百餘萬元。
在軍政當局雷厲風行、毫不留情的打擊下,一件件轟動全省的大案要案公之天下,沉冤得雪的數百受害者趕赴成都,聲淚俱下地控訴貪腐官員和惡霸的罪行,對爲民做主的政府和軍隊感激流涕。
四川民衆精神振奮,一片叫好聲,全省的反對勢力、隱藏多年的各方奸細、貪污腐敗的各級官員紛紛落網,四川官場人人自危,左右搖擺投機鑽營的中立派迅速偃旗息鼓,人人自危,大批立場堅定、銳意進取的廉潔官員得到大力提拔,整個四川的社會風氣和政治氣象爲之一新。
在這場震驚全國的清理行動中,四川的鄧氏、氏、吳氏等五大家族,堅定不移地站在了蕭益民和張瀾這一邊,也從相互的援助與妥協中受益匪淺,僅是一個涉及全川的工商業振興計劃,就能彌補五大家族在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中失去的一切。
一九一六年元月十五日,即四川高等法院開始對諸多案件進行判決的當日,四川巡按使張瀾正式向全省宣佈:
在新的一年裡,政府將投入兩百萬元巨資,在成都望江亭建立規模宏大、設施先進的省立四川大學,並在四川十二個府建立十二所省立中學,呼籲知識界、文化界響應政府號召,爲振興四川教育事業出謀獻策。
張瀾宣佈的消息,立刻引來四川民衆的一片喝彩,在打擊運動中惶惶不安的四川文化界,看到張瀾發出這個終止運動的示好信號,終於放下心來,紛紛重整精神,爲張瀾和省府搖旗吶喊。
一場導致三千餘人被殺頭、判刑流放的“清理行動”,在四川各界的一片歡呼聲中徐徐落下帷幕,掌握軍隊和輿論主流的蕭益民一派,終於在正義的大旗之下,利用全國混亂、戰雲密佈之機,成功地剷除異己,奠定了本集團不可動搖的政治地位
秘密入滇的劉秉先在昭通獲得劉雲峰的盛情接待,劉雲峰得知劉秉先的來意和肩負的使命,當下沒有任何耽擱,親自陪同劉秉先趕赴昆明。
從昭通到昆明的一路上,劉秉先看到了絡繹北上和東進的滇軍各部,心裡不禁暗暗着急。劉雲峰指着公路兩旁行進滇軍詢問劉秉先的感受時,爲消弭川滇戰爭而來的劉秉先如實回答:“僅從裝備和官兵精神面貌看,滇軍比不上川軍。”
智勇雙全的劉雲峰知道劉秉先的率直脾氣,雖然心中不忿,但沒有爲此爭辯,反而是虛心詢問:“子承兄認爲兩軍差距主要體現在哪裡?”
劉秉先嘆了口氣:“本來小弟不應該說什麼的,既然小弟此次專門爲消除兩家誤會而來,只能如實相告以示誠意了:從貴軍的行進隊形看,官兵腳步紊亂,隊形鬆散,槍支和彈袋等物品稀稀拉拉,磕磕絆絆,一看就知道是缺乏足夠的訓練。”
劉雲峰誠實地點點頭:
“子承兄果然心細如髮,缺乏訓練的確是我軍的一大痼疾,儘管這半年來在唐督軍的號召下大爲改觀,但仍然沒有得到很好解決,我們滇軍各部至今沒有完成訓練方式方法的統一,在這點上,我們還是很佩服川軍的,更佩服你們的蕭總司令,若不是他五年如一日的堅持與推動,就不會有今天的川軍。”
劉秉先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這五十公里的路程,小弟看到官兵們裝備的步槍種類繁多,分別有法制步槍、日製步槍、德制步槍和英制步槍四種,再加上各級軍官配發的手槍,至少需要配備六種以上的彈藥,非常繁瑣。
“而川軍各部,早在去年底已經完成武器裝備的統一,清一色配備德制或仿德制步槍,完成了步槍口徑的統一,子彈也完全採用性能更優的尖頭彈,大大減輕了後勤供應負擔,也增強了戰鬥力。
“僅憑這一點,滇軍就輸給川軍一大截!兄長身經百戰,知道戰場上彈藥消耗與補充的重要性,小弟斗膽直言,在官兵人數和裝備數量相同的情況下,貴軍是無法戰勝川軍的,何況川軍僅是川南一地,就雲集了兩萬八千訓練有素的部隊。”
劉雲峰連連點頭,望着車窗外逐漸陷入沉思中。
劉秉先輕輕搖頭,嘆息一聲後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元月十五日下午四點,劉秉先終於抵達昆明五華山滇軍大本營,提前接到消息的唐繼堯、蔡鍔、李烈鈞、程潛、但懋辛等十餘名將領親自出來迎接,禮節之隆重,態度之熱情,令劉秉先深感意外,也非常感動。
劉秉先將蕭益民的三封親筆信分別交給了唐繼堯、蔡鍔和程潛,然後在老友但懋辛的引領下,帶着貼身侍衛前往賓舍洗漱更衣。
蔡鍔等人看完信,略作商議當即決定:晚宴推遲一個半小時,立即召開軍事會議進行商討。
距離會議還是一段時間,蔡鍔坐在會議室的副帥位置上,看向主帥位置上陷入沉思的唐繼堯問道:“萱庚兄還在想蕭一鳴的信?”
臉型堅毅、高鼻銳目的唐繼堯微微點頭:
“是啊!沒想到傳說中的蕭一鳴,與小弟此刻感受到的蕭一鳴差距這般大原以爲他是個狂妄跋扈的巧言令色之徒,沒想到一封信寫得如此平白實在,字體也恭正瀟灑,態度謙遜言語溫和,不但沒痛罵諷刺小弟,還把小弟稱爲革命先驅,盛讚兩年來雲南的工商業發展成績,對我們取消貿易壁壘、促進滇川兩省的互通有無,給予極高讚賞,真是令人深感意外啊!”
看到蔡鍔點頭不語,唐繼堯低聲問道:“鬆坡兄,蕭一鳴和你怎麼說的?”
蔡鍔笑道:“說起來你可能更意外,他對我本人以及滇軍都表示出極大的尊重,竟然把我們宣佈雲南獨立和護國討袁的行動,稱之爲不可逆轉的歷史潮流,但他不同意我們的軍事行動計劃,認爲時機尚未成熟,仍需在等待中喚醒國民,爭取民心打好基礎,再考慮北伐的戰機選擇和線路問題。最後,他還關切地詢問我的喉病,勸我重視病情,及早治療,字裡行間處處情真意切,就像老朋友一樣。”
唐繼堯笑了笑:“恐怕他給老朋友程頌雲的信更精彩。”
蔡鍔不由莞爾,望向默默低頭沉思的程潛:
“頌雲是我們中間最瞭解蕭一鳴的,一直以來,他對蕭一鳴讚賞不已,極力推崇川軍的練兵方式,也是他率先提出打破川滇兩軍隔閡主動談判的建議,雖然被我們的大部分將領否決了,但現在看來,頌雲的意見還是有些道理的。
“此次我們北伐護國,最多也就能抽調個三萬將士,而川軍常駐川南的常規部隊就達到兩萬,只要戰火燃起,川軍至少能調集五萬大軍對付我們,因此,哪怕我們再怎麼佔據大義,只要蕭一鳴不同意,我們都難以進入四川,更別提攻取成都、北上西安的戰略大局了。”
唐繼堯苦笑道:
“將帥們心氣很高,加上中山先生派來的幾個特使在邊上慷慨激昂地宣講,我們只能同意按照原定的計劃發表宣告,現在蕭一鳴把子承老弟派來聯絡,顯然是表明他們不願意兩軍交戰的態度,並非全國報紙上所說的已經歸附了袁世凱,否則爲何到現在都沒看到蕭一鳴贊成袁世凱稱帝的賀表?”
“說起來慚愧,我爲了逃出北京,也曾昧心通電支持袁世凱登基,與蕭一鳴相比,深爲汗顏啊!”蔡鍔唏噓不已。
唐繼堯大度地擺擺手:“勿要多想,天下誰人不識君?倒是這個蕭一鳴,恐怕我們都看走眼了,細細一想,還是形勢比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