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當然是有,不過只是些稀粥,就這些煮稀粥的米,還是房五妹大老遠搬過來的。
本來張皓軒是想找個人專門斥候着魯寒凝,又或是找專人送吃的,但這些都被魯寒凝拒絕了,因爲張傲秋正在入定,其他人過來,說不定會吵擾了他清修。
張傲秋一邊喝着粥,一邊聽魯寒凝說起這兩個月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當得知張道心已經破碎虛空,成爲神仙中人,不由一陣感嘆,而當聽到自己入定後出現佛像,並且佛像最終進入自己身體一事,倒是讓張傲秋自己都快驚掉了下巴。
怪不得元神能夠誕生,原來還有這個來由。
不過即便是張傲秋見過元神那大胖小子,也是一陣驚異,看來獨叟說的對,在這世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並不代表就不存在。
魯寒凝說完,張傲秋又閉目沉思了一會,將自己入定後還記得的事情前前後後細細想了一遍,但想來想去,也沒有個定論,後來乾脆懶得再想,該有的總會有,該來的自會來,想不通那就順其自然好了。
等張傲秋再次睜開眼,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瞟眼一看,只見魯寒凝正一臉擔憂地看着他,不由呵呵一笑,安慰道:“孃親,你不要擔心,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魯寒凝聞言,忍不住埋怨道:“你要想事情,也先跟孃親說一聲,前腳還好好說話了,後腳就又不動了,孃親還以爲你又入定了。”
張傲秋聽了一拍額頭,連忙道歉道:“哎,是我的錯,下次一定注意。”
說完擡頭一看天色,跟着道:“現在天也晚了,我先去打點野味來,今天晚上我們再來個篝火晚會,哈哈。”
話音剛落,旁邊的房五妹跟着道:“公子,我跟你一起去,打獵我可是好手。”
房五妹本以爲張傲秋會一口答應的,哪知張傲秋卻是大手一揮道:“這等小事,怎麼能麻煩你這個嬌滴滴的大美女?”
房五妹見張傲秋不想帶她去,不由臉色一黯,跟着又聽張傲秋誇她是大美女,心頭又是一甜。
房五妹這表情,魯寒凝在旁可是看得清楚,當即白了張傲秋一眼道:“你就瞎逞能,五妹從小就在這嶺南山中長大,難道還不比你清楚些?好了,不用再說了,你們兩個快去快回。”
張傲秋見魯寒凝這麼說了,也就不再堅持,跟房五妹雙雙出門而去。
走了一會,張傲秋回頭對房五妹笑着問道:“我聽你叫我孃親做姨娘,這是怎麼回事啊?”
房五妹一聽不由臉蛋一紅,頓時現出一臉羞澀。
認姨娘這事,是魯寒凝提出來的,房五妹對張傲秋的心思,魯寒凝可是看得清楚,但房五妹畢竟是瑤族下任族長的不二人選,身份擺在那裡,再加上女兒家的矜持,所以就她算心中千肯萬肯,也不可能由她先提出來。
反過來,房五妹跟魯寒凝相處的這段日子,也明顯感覺到魯寒凝對自己的不同,那就是完全將自己當媳婦來對待,對這事兩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而已。
而最迷糊的就是張傲秋,不過他問房五妹這事,也沒帶別的心思,因爲在他看來,嶺南他是總有一天是會離開的,在他離開後的日子裡,魯寒凝身邊能有房五妹相陪伴,那是再好沒有了。
房五妹還沒有回答,張傲秋的心思已經轉到了抓捕獵物上去了,房五妹看張傲秋設置陷阱的手法,不由“咦”了一聲。
張傲秋聽了回頭道:“抓雞逮兔可是我的拿手本事,這可真不是我吹,要是我認第二,還真沒人敢認第一。”
房五妹跟張傲秋隔得近,一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就猶如在這暮色裡突然亮起了一道豔麗的光芒,哪怕張傲秋見慣了美女的人,看了也不由一呆,脫口讚道:“你真美。”
說完才醒悟到自己這話太過唐突,剛想道歉,卻見房五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帶着一種莫名的興奮跟甜蜜。
張傲秋經歷過與夜無霜跟花倩笑之間的感情,房五妹現在的表情,他一看就知道,眼前這丫頭怕是也被勾上了。
當即“呃”了一聲,捎了捎頭,尷尬道:“我剛纔……。”
哪知房五妹一把打斷道:“我喜歡聽。”
說完本就羞紅的臉蛋此時變得更紅,紅得連耳根都有灼燒的感覺。
張傲秋一看,不由心中暗叫糟糕,本來戀上花倩笑,就讓他覺得有愧於夜無霜,現在加上眼前這俏佳娃,還有羅家羅沁,這以後只怕要天下大亂了。
跟着又轉念一想,自己終究是要離開嶺南,再見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也許時間長了,房五妹就會將自己忘記,那這段感情也就無疾而終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房五妹雖然是瑤族山裡妹子,但卻是性格剛烈,忠貞不移,最後跟張傲秋一起轉戰沙場,最終憑藉自己的本事跟努力,成爲“一帝四後”中的北後。
張傲秋看房五妹嬌羞的樣子,正色道:“我說你美,那是因爲你真的很美,可不是瞎恭維。”
這不解釋還好,越解釋,房五妹神情越是嬌羞,低頭攆着衣角的樣子,讓張傲秋立即想起了花倩笑,知道再說不得,連忙轉移話題道:“我陷阱已經放下了,現在只等獵物上套,我們還是先到一邊躲躲,不然站在這裡,只怕一晚上都要餓肚子了。”
說完神識放出,看見前面山腳轉彎處有一處突出的懸崖,正好避風又能藏人,當即身形一閃道:“跟我走。”
可走了兩步,再一回頭,卻發現房五妹根本就沒有跟過來,這纔想起來,自己半步化境修爲,房五妹那靈境修爲,就是拍馬也追不上啊。
而房五妹耳邊剛聽到張傲秋聲音,再一轉眼,就看不見人影了,正着急了,卻見前方張傲秋又轉了回來,右手一抄,拉起自己的右手輕輕一帶,頓時只覺身子一輕,眼前景物一陣恍惚,還沒反應過來,張傲秋已經鬆開了手。
房五妹這還是第一次讓一個男子拉自己的手,本來心裡就羞澀萬分,現在這樣,讓她一顆芳心更是如小鹿一般不停地撞動,不由擡眼悄悄偷看了一眼,哪知卻見張傲秋正看着自己,當即心頭更慌,“嚶嚀”一聲,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張傲秋看房五妹此時的樣子,知道不能在撩撥,當即身子一轉,一屁股坐在地上,伸了個懶腰道:“這裡風景不錯,我們就在這裡等獵物上鉤吧。”
他現在一身白衣,早就蒙上了一層細灰,顯得灰濛濛的,所以也就懶得講究,不過對於身邊房五妹坐的位置,還是細心地用手清掃了一下。
房五妹見了,期期艾艾半響,才挨着身子坐下,但卻依舊低着頭,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張傲秋爲了打破此時的尷尬氣氛,問起了張家跟瑤族結盟一事,一談到正事,房五妹立即清醒過來,跟着將這其中兩家談論的細節一一說了一遍。
在這點上,房五妹跟花倩笑倒是很相像,公是公,私是私,能夠很快轉變角色,這讓張傲秋對她的好感不由再加一份。
不過當聽到結盟一事,最後以張家爲主,張傲秋聽了不由搖了搖頭道:“既然是結盟,自然要互惠互利,攻守同盟,相互尊重,若是以一方爲主,那就不是結盟,而是臣服了。
這樣的話,在這一代,或者是下幾代,也許能夠和平相處,但再過若干代人,當臣服的這一方一旦強大,必然會生事端,所以結盟的方式還是要改一改。”
房五妹聽完,頓時心頭一顫,說句實話,因爲她愛上了張傲秋,所以讓她自己臣服倒也沒什麼,但是站在一個瑤人的身份上,一直以來跟張家都是平等相處,現在突然一下變換了地位,心中肯定有所不願,就算是張傲秋是菩薩轉世,那也只能壓得一時,不可能壓得一世。
房五妹雖然萬分想做張家的媳婦,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所站的位置,首先她是瑤族的子民,而且還是下任族長的不二人選,所以站在她的角度上來說,其內心是反對以張家爲主的這種結盟方式的。
人只有自身強大,纔會得到別人的尊重!
這個道理,千古不移!
但張傲秋菩薩轉世的場面實在太過強大跟震撼,在嶺南這個連海龍王都敬畏不已地方,張家少主是菩薩轉世的身份,實在是讓他們無力也不敢反抗。
但現在張傲秋自己說出這番話,那就完全不同了,這樣的表態,表示他想給嶺南所有的民族一個永久和平的機會。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戰爭跟反抗,哪裡有和平,哪裡就有發展跟希望!
一時房五妹望向張傲秋的眼神,在濃濃的愛意中,加入了深深的敬佩。
不逞強欺弱,不以大欺小,以自己的強大維護一方的安危,這纔是一個真正的男兒所爲,這纔是一個能讓女子託付終身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