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裡面是幾級臺階,臺階之上是一把金色的座椅,座椅的手扶上是兩隻玄武雕像。
一襲青影飛身而上,只見尚風着湛青色的裡衣,外披青色寬袖長袍,長髮高束,坐於金椅之上。
“多謝各位掌門來參加今日玄武派的掌門接任大典,尚某敬各位一杯。”尚風拿起一旁弟子端着的酒杯,仰頭喝盡。
“敢問尚掌門,你這掌門之位,要傳於何人?”白凌雲站起身來,疑惑道。想玄武派尚龍剛過世不久,尚龍之子尚風接任,現在又要更換掌門,不知道玄武派玩得是何花樣。
“等下大家就知道了。”尚風話音剛落,一襲白影掠過。
百里珊身着一襲白裳飛身到尚風身旁,望着衆人。她長長的直髮直披腰間,蘭花狀的大白花插於髻上,清澈如泉的眸子平靜而淡然,面容如雪般白皙。整個人看起來聖潔而脫俗,簡單而優雅。
“尚風,難道你要這妖女接任你掌門之位?”白凌雲大聲呵斥起來。
“尚掌門,別忘了,她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女!”青孔木也憤怒的站起身來。
“這是我們玄武派之事,不牢各位操心。”百里珊垂下眼瞼,不再看那些人,一轉身便坐到掌門之椅上。
只是有一件事情令她有些疑惑,朱雀派的人是一個沒見,不過想來也是,朱雀派和玄武派向來不相往來,這倒是很正常的。
不過她想見的人,也總是一句話,相見不如不見。
“尚風,你是助紂爲虐,打算公然與我們正派爲敵?”白凌雲走到紅毯之上,對着尚風大喊。
只見尚風一臉平靜,把掌門令牌交代百里珊手上。
“各位,我們走,往後玄武派也是魔教。”青孔木率領着衆弟子紛紛離席。
白凌雲也冷哼一聲,走出恆覺塔。
其他小門小派的掌門也紛紛出去。
百里珊站起身來,看着原本人羣濟濟的大堂,現在只剩下玄武派的數十名弟子。
“這一切應該在你意料之中罷?”百里珊看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把掌門之位傳於自己。
“哈哈哈,這是當然。不過我還有一個驚喜要送給‘新任掌門’。”尚風大笑起來,滿臉帶着陰冷的笑意。
“嘭”的一聲,大門忽然緊閉起來。
百里珊看着緊閉的硃紅色大門,不明所以。
“你算計我?”百里珊忽然明白過來,按照現在的情勢,一定是這樣的。
“你知道的太晚了。”尚風的臉色暗沉下來。“嚓”的一下,他從身後點住了百里珊的穴道。他飛身而下。
上空忽然落下一個牢籠,百里珊欲動,怎料尚風竟有這招。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尚風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率領着衆弟子往後門而去。
百里珊冷眼一瞥,嘴角上揚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尚風打開後們處的暗板,衆弟子跟着他下到暗道。
這些都是他早已安排好的,他想起昨夜左丘霖話。
“到時接任大典在恆覺塔舉行,你連夜把恆覺塔的門窗外用鋼石定住,我們把妖女困於塔內,你們再從密道出來。”左丘霖用手指着地圖上的恆覺塔地勢。
“掌門,不好了,洞口被賭住了。”正在尚風得意之餘,一名玄武弟子大驚道。
“不可能!”尚風驚慌的上前推門,才發現門怎麼也推不動,貌似外面擋了千斤巨石。
“爲什麼會這樣?”尚風扭頭問着身後的弟子。
他們都紛紛搖頭。
“尚掌門也有失策的時候。”百里珊和子書雲從密道走來,冷笑着看衆人。
那種笑,似乎有着鄙夷,似乎又有着同情,似乎又有着痛苦。她的確是這樣的情緒。因爲她鄙夷尚風竟然會中奸人之計,也同情他這麼容易就中了別人之計。痛苦的卻是這奸人,就是左丘霖,她實在不忍相信左丘霖現在變得如此深的城府。
不忍相信,也不敢相信。
所以她還是笑着,冷笑着,直直的看着尚風。
“你什麼意思?”尚風衝到百里珊跟前,質問道。
“子書雲早已算出你們的計策,只是沒想到,尚掌門也中計了,左丘霖是想把玄武派一網打盡。”百里珊看着尚風憤怒的樣子,不覺好笑。這就是所謂的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在這塔內的都是玄武派精英吧?若是全部喪命,玄武派就是一盤散沙,就此消失在武俠史傳。”百里珊的面容又重歸平靜,平靜裡也滿是從容。
“好你個左丘霖,倘若我能活着出去,定要你性命。”尚風大聲罵道。仿若恨不得把那個人生剝活吞。
上面忽然傳來異樣的聲音。
百里珊急忙轉身往塔上跑去。
只見外面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整個塔內被照的火光滿堂。
百里珊飛身而上,欲破窗而出,卻覺得窗戶似有什麼抵住,無法打開。
“別費力氣了,門窗早已被鋼石固定,這塔此刻就像一個鋼做的牢籠,今天我們都要命喪於此。”尚風也已來到大堂,冷笑着。他忽然明白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受了。
他似有頹廢之意。滿目悲傷。本想光大玄武派,本想剷除這個妖女,沒想到,竟然遭了別人的算計。他以爲自己是很聰明的,沒想到卻是如此的愚蠢。
“自掘墳墓!”子書雲生氣的上前罵道。
百里珊飛身而下,打量着四周,不出一刻,整個塔就會崩塌下來。沒想到左丘霖竟是這般狠心。
“百里姑娘,這下怎麼辦?”子書雲上前緊張的說道。
百里珊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她知道,一定不會有事的,她一定要保住玄武派,一定要給老人一個交代。
“吱吱”塔頂忽然傳來聲音,火勢越燒越旺。
“咳咳,咳咳……”玄武派的弟子紛紛咳嗽起來。
“百里姑娘,這塔,撐不了多久了。”子書雲焦急的轉着,察看着有沒有什麼可突破的。
百里珊看着快要垮塌下來的塔頂和漸漸圍攻過來的火勢,忽然間想到了他,一身黑衣的綢緞衫,長髮飛揚,面容冷俊明。西門御!每次在她危機之時他都會出現,爲什麼這次沒有呢?
西門御,你去了哪裡?
火勢已經燒了過來,百里珊覺得身體已經變得滾燙,其他弟子都燙的受不了,一臉的焦態。還好她有琥珀神功護體。
對了,琥珀神功!
百里珊回過神來,長袖一揮,漸漸攻上的火勢都被冰沙撲滅。
終於有辦法了,她飛身而上,對着熊熊大火揮去。內力所及之處,大火都熄滅了。
“啊!”尚風和玄武派的弟子都難受的捂住胸口,跪在地上。
百里珊飛身而下,緊張的上前查看。
“百里姑娘,他們都重了‘千香軟骨散’。”子書雲早已看出他們的問題所在,上前說道。
“千香軟骨散?”百里珊看着尚風,他額頭冒着虛汗,嘴脣發白,眼睛發綠。這種症狀她從未見過。她忽然想起了尚風在方纔喝過的酒,一定是的,大堂上的每個酒杯裡恐怖早就有毒,這也恐怖是左丘霖早已安排好的。
左丘霖,百里珊忽然覺得她不認識這個人了。
“嗯,這種毒藥可以讓人全身無力,不能施展武功,而且全身如有蛇蟲爬行,難受至極!看來下毒之人真不是一般狠毒!”子書雲搖着頭,不可置信般。
百里珊紛紛點住他們的穴道,防止毒素攻心,她把他們一一坐正,自己在盤腿而坐。
“百里姑娘,你瘋了?你要給這些意圖殺你的人排毒?”子書雲焦急的上前拉住百里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蒼白的臉現在被火光照的通紅,一身雪白的衣服正襯着這膚色,讓她看起來好生的美麗,而且是一種說不出地美麗。只怕用美麗這詞來形容她,也是侮辱了她。
尚風也緊皺着眉頭,看着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他的瞳孔越來越迷濛。
“與你無關!”百里珊冷冷說道,不再理會子書雲,她氣沉丹田,把全身的六分內力集於手心,猛地一下朝着尚風肩井穴擊去。
尚風的手正對着前面弟子的手,隨着百里珊一擊,他也猛的向前,每個弟子都給前面的人打出了毒素。
“噗”的一聲,衆人紛紛吐出一口黑血。
尚風緩緩的轉過身來。
“百里姑娘,尚某感謝你犧牲內力救我玄武派之人。”尚風虛弱的睜着眼睛,看着對面的百里珊。
“少說話,好好療傷!”百里珊站起身來,卻感覺有種眩暈。
“百里姑娘,你沒事吧?”子書雲快速的上前扶住她,只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膚若凝脂般的面容上有着細細的汗珠,看起來宛若一個虛弱的女子,讓他好生可憐。
她一人爲數十名弟子排毒,內力耗了六成,怎會不全身乏力。
子書雲看着懷裡的她,心裡有了種莫名的情愫,她這般善良的女子,爲何要陷入這江湖紛爭之中。他緊緊地握住了百里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