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出江湖

漫天雪白,大雪紛飛。

銀裝素裹的大地之上一片蒼茫,未曾有一絲足跡。這下了整整數日的大雪,江湖之上早已是人跡罕至。

只見一道白影若蜻蜓點水,一閃而過。來到集市之上的酒家。

她正是百里珊,一襲純白色的白衣罩體,薄薄的面紗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那雙清澈如泉卻又冷漠似萬年玄冰的眸子,長長的直髮直披腰際,插在她頭上的那一朵白花更爲了增幾縷肅殺之意。

純白的衣服,冷豔的孝花,清澈的眸子。

她不屑的掃視着空蕩蕩的酒家。店小二和老闆都在倚着櫃檯瞌睡,一張張陳舊的桌椅之上似乎沾滿了灰塵。

“小二,來壺酒。再上幾個好菜。”百里珊冰冷的聲音在酒家之內迴盪。

小二和老闆紛紛打了個冷顫。片刻又回過神來。

“客官稍等!”小二賣笑着衝進後房。

“這位姑娘想必是遠道而來的戴孝之人。小人榮幸爲接風洗塵!”掌櫃滿臉的橫肉之上堆着笑容。

百里珊似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只是埋頭看着陳舊的桌面,目光深遠而沒有焦距。

五年了,已經五年了。江湖之上,不知是何方變化。

“客官,你的酒菜來了!”小二利索的把酒菜放在桌上便離開了。

“姑娘,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見她滿身冰霜,並無友好之意,掌櫃也欲離開。

“慢着!”冷冽的聲音響起,百里珊微微擡頭看他。

“不知客官還有何吩咐?”看着百里珊那雙空洞的眸子,掌櫃不覺再次打了個冷顫,垂下頭去。

“爲何如此冷清?”百里珊斟了一杯酒,撩開面紗,仰頭喝了起來。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明日就是選舉武林盟主之時,江湖人士紛紛趕去玉清山了。尋常百姓也懼着大雪,躲屋裡不敢出來!”半月未曾來客,也無人說話閒聊,掌櫃是被逼的不行,終於有人說話了,他自然樂意奉告。

“你下去吧。”百里珊低頭沉思。

武林大會!看來江湖還是這般不平靜。

“沒想到,這破爛酒家,還有如此美人兒啊!”戲謔的聲音傳來。

“客官,裡面請,裡面請!”小二趕緊迎上前去招呼着。

百里珊側目一看,竟是青龍派的數弟子。他們身着藍色裡衣外套青龍薄裳,一臉猖狂的走進來。

“姑娘,陪大爺喝杯酒怎樣?”帶頭的男子徑直向她走去。

百里珊不理會,繼續斟着酒喝着。

“姑娘莫非是聾子?”帶頭的男子一步步的靠近她,大笑起來。

“哈哈哈~”其他的弟子也紛紛狂笑起來。

“再走一步,別怪我出手無情!”百里珊滿目平靜,眸子之中若波瀾不驚的湖水。

“喲,小娘子口氣還真大,我再走一步,看你能做什麼,哈哈哈哈~……”男子狂笑着踏出了一步。

忽然之間,他高大的身體倒地,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其餘幾人都沒有人看見她出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倒下的。紛紛前去搖着他的屍體。

“不用費力了,他已經死了,五年前我可以傷爾等師父,今日我也可殺你們!”百里珊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從容的夾着菜送到口中。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幾個男子把屍體扶起來,對着她吼道。

“回去告訴你們師父,百里珊重出江湖,爲師報仇,光大朱雀。”百里珊從未看過他們一眼,只是低垂着頭,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啊,妖女!妖女重出江湖了!”幾人驚慌着,踉蹌着跑出酒家。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掌櫃和店小二已見她武功的厲害,殺人於眨眼之間,他們都顫抖着跪在地上。

百里珊放了錠銀子在桌上,站起身離開。

那抹肅殺而冷漠的背影,和漫天的飛雪逐漸融爲一體。

“姑娘是否願意算上一卦?”大雪紛飛,這清朗的聲音在這雪地裡顯得如此突兀。

竟是他!

百里珊轉身,只見子書雲身着一襲素雅白衣,腰間一白色錦緞束腰,頭上是一頂月牙白的方巾帽,長長的髮絲藏於裡,看起來好生書生氣息。

“愛寂寥,人情太渺渺,江湖迢迢,恩怨纏繞,棄一身驕傲,換與你白頭偕老。”

耳邊響起了那熟悉的旋律。

“百里姑娘,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子書雲笑着上前。

“沒想到重出江湖,第一個遇到的竟是你。”百里珊話音剛落,便往前走去。

“百里姑娘,你別小瞧我啊。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拖累你的子書雲了。我現在可是‘諸葛賽神’。江湖中人都得對我敬我三分呢。”子書雲連忙追上前去,好不容易算出她在此方,又怎可輕易跟丟了她。

“你知道我身負血海深仇,別再跟着我!”百里珊並未轉頭看他,只是冷冷道。

“百里姑娘,我五年來一直爲你卜卦,我已經卜出殺你師父的仇人是誰。”

“是誰?”子書雲話音剛落,百里珊就轉過身來,直直的凝視着她,平日裡暗沉的眸子此刻也發出亮光。

“正是朱雀派的廚娘!不過還有一人,便是魔教教主。”子書雲說道。看來報仇對於她而言,真是那般重要。

百里珊轉身再次邁開步子,走在無垠的雪地裡。

“百里姑娘,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子書雲再次跟上前去。

百里珊沒有迴應他,只是徑直的往前走去,目光之中閃射着一縷縷肅殺。

“百里姑娘,若你打算前去魔教,那你還是先停下腳步聽我說完。”子書雲認真的說着,滿臉真誠。

百里珊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的確不能太莽撞,像五年前那番險先送命,就沒法爲師父報仇了。

“這五年來,魔教教主一直在修煉‘吸魂大.法’,你不會是他的對手。百里姑娘還不如先去朱雀派問問那廚娘,再去武林大會,奪取武林盟主之位,率領着衆羣雄攻上嵩山,人多勢衆,想那魔頭也不可能戰得了如此之多的武林羣雄。”子書雲走到她身旁,直直的凝視着她,他也不想她受傷,更何況,他又怎可弄丟他唯一一顆棋子。

百里珊垂下眼瞼,沉思起來。或許他說的沒錯。再加上……

“珊兒,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朱雀派的徒弟,不過你不要忘記答應爲師的話,一定要替我光大玄武派。”朱顏鶴髮的老人話音剛落,便閉上了眼睛。

“師父,師父。我一定會做到的,一定會的。”百里珊緊緊地抱住老人的身體,不知不覺的流下淚來。

她還有很多任務沒有完成,她不能再莽撞了。

“百里姑娘,百里姑娘。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子書雲詫異的看着一言不發的百里珊。

“謝謝。”百里珊低聲說完,轉身離開。

雖然那語氣是冷冷的,沒有絲毫的情緒,但子書雲卻感覺甚是滿足,他暗沉的臉上上揚起一抹微笑。在那漫天的雪地裡,顯得格外溫暖。

玉清山下,江湖酒家。英雄羣集,氣勢好不浩蕩。

“掌門,掌門,不好了,不好了。”一羣身着青衣的人衝進房內。

只見一位身着藍色裡衣外套青龍薄裳的削弱男子立於窗前,半百的髮絲高高束起,挽在一個黑色發冠之中。他眉須也有些發白,臉上皺紋條條,兩隻眼睛卻似不曾老去,迸射着凌厲的光芒。

“何事如此驚慌?”白凌雲把手中的書籍藏於寬袖之中,轉身一臉嚴肅。

“妖女!妖女重出江湖,殺了大師哥!”一個青衣人慌張的說着,似乎還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肅殺之氣。

“什麼?”白凌雲蹲下身,查看着大弟子身上的傷勢。

只見他臉上還帶着笑容,可見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奪了性命。一隻耀眼的金蓮花簪擦在他的胸口,竟未流出一絲血跡。

“是她!果真是她!”白凌雲頷首,暗自攥緊袖中的書籍。五年前就能殺死佛教掌門悟生大師的人,武功的確不低,五年前就能殺師篡位的人,心腸也不是一般的歹毒。

只見那枚金簪在男子的胸間,仿若和他合爲了一體。沒有一滴血,沒有一絲血跡。可見金簪是極細的,細的可以忽略不計。所以纔不會有血,不會有血跡。只是那麼極細的金簪卻正好插在他的心臟,眨眼間要了他的性命。

高低交錯,險峻環生的嵩山之上。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立於山崖之間。

一個身着黑色錦緞長袍的高挑男子立於山崖之前,只見他黑色衣間隱隱發着龍的亮光,鮮紅色的綢緞鑲邊,大風襲來,他的衣袂飄飄,長長的青絲也飛舞起來。

縱使這萬丈懸崖,也被他身上難以掩飾的渾然而成的王者氣息比了下去。只見他目光深幽的望向遠方,眉宇間有着淡淡的憂鬱。

“教主!找到她了!”黑衣女子如姬飛身而來,單膝跪地。只見她一身緊身的黑色服,簡單而大方,沒有半絲拖沓,似乎是爲了防止在做事的時候有半絲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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