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楓怎能與老者動手,抱拳一揖道:“老前輩,晚輩末學,怎能與老前輩相比,老前輩武功高深莫測,晚輩雖有些微末伎倆,還不能到老前輩左右,怎是前輩對手,晚輩萬萬不敢,請老前輩收回成命。”
老者把臉一沉道:“你這小子,說話酸嘰嘰的,弄得我老人家牙根癢癢的,比一比又如何?若有不足之處,我人家我也可爲你指點指點,來來來。”說罷擺好架勢,以必勝的姿態瞧着林天楓,壓根沒把天楓放在眼內。
天楓忙搖手道:“晚輩萬萬不是前輩的對手,都是江湖朋友給面子,才得了個小小的綽號,不值得認真的,前輩勿要介意。”
老者聞言哈哈大笑道:“小子到會說話,那我收他爲徒,你可願意嗎?”
天楓笑道:“趙公子若能得前輩爲師,那真是他莫大的福分,在下乃是局外之人,怎能擅自言語,這事還得看趙公子自己的決定。”
這時一旁的趙俊可急了,叫道:“喂喂喂,這叫什麼,什麼事啊,自己的事情的自己決定,我就要拜林大俠爲師,不拜你這個糟老頭。”
老者聞聽怒道:“小子,我武功比他高,修爲比他強,你爲何不拜我爲師?”
趙俊也怒道:“你們又沒比試,怎知誰高誰低,我還說我修爲高呢,誰信呢?我就不拜你這糟老頭爲師。”
老者大怒:“你這毛頭小子,盡耍小孩子脾氣,他已經服了輸,還有什麼好比的,我老人家今日收定了你這徒弟,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老人家霸王硬上弓,收定了,我老人家就讓你瞧瞧,什麼是真功夫。“說罷從懷中一模,取出兩顆鐵彈子,未見他做勢,兩顆鐵彈子已經急若流星向着十數丈外的一棵古鬆飛去,前彈先發,而後彈卻先至,撲的一聲,嵌入樹幹之中。而先彈隨後而至,啪的一聲,擊在後彈之上,將後彈擊入樹內,先彈卻以佔據後彈的位置,恰好與樹幹平齊。說着複雜,實則快俞石火,這一下看的趙俊目瞪口呆,嘴巴張的老大,合攏不來。
林天楓也是一驚,暗討:“武林之中以鐵彈子爲暗器的數不勝數,但以這般準頭、內力之人,卻是少之又少,十數丈之外二彈絲毫不差,而且後彈後發先至,而前彈擊中後彈之後嵌入樹中,又與樹身齊平,單是這份勁力,就非常人能及,勁力大了,鐵彈深入樹內,勁道小了,鐵彈落地。這一出手,足見老者功力卓絕,在暗器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林天楓腦中陡然想起一人。師父南海隱叟告訴過他,說三十年前有一人,專門以暗器爲兵刃,身上暗器有數十種之多,但此人內功、掌法也十分了得,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此人輕功更是高人一籌,來無影、去無蹤,被人譽爲千幻莫測、千手如來。千幻莫測是形容此人輕功了得,跟人打鬥起來,使你找不到他的方位,很難應付。千手如來則是指他暗器上的功夫,種類繁多,出手無聲無息,使你防不勝防。師父說過,此人姓劉名半通,當年行俠江湖,後來不知爲何事,歸隱山林,不再復出。今日看這老者年齡、身手,打暗器的手法上看,定與千幻莫測、千手如來劉半通有關係,或許就是他老人家本人也說不定。心中想必笑問道:“老前輩,不知您與千幻莫測、千手如來劉半通劉老前輩,怎樣稱呼?”
老者哈哈一笑,討道:“還是你小子見識多些,知道我老人家的名號,想我老人家三十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你小小年紀竟然知道,難得難得,小子,你師父是哪個老不死的,快些告訴我老人家。”
原來這老者真的是三十年前聞名江湖的千幻莫測、千手如來劉半通,一身功夫已臻化境,暗器尤爲一絕,平生少逢敵手,也因此自負的緊,所以纔對天楓不屑一顧,一點不把天楓放在眼內。
天楓聞得劉半通竟把自己授業的恩師叫做老不死的,心中好大的不痛快,但轉念一想師父與劉半通或許交情甚密,老朋友叫一聲老不死的笑鬧的話也不爲過,但聽起來卻怎麼也不堪入耳,心中雖老大不願意,還是對劉半通說了。朗聲道:“晚輩恩師乃是南海隱叟徐云然,不知老前輩與恩師?”
劉半通笑道:“原來是徐小子,我當年曾與他有數面之緣,想不到他收了你這個徒兒,倒也不錯。”轉身忽對趙俊道:“姓趙的小子,你知道老人家我是誰了,拜不拜我爲師?”
趙俊方纔怒他強行無理,硬要他拜師,但此時聽得天楓講此老者便是三十年前就已聞名江湖,少逢敵手的千幻莫測、千手如來劉半通劉老前輩,心中也有了幾分願意。但聞聽劉半通拿手絕活是暗器,不禁眉頭一皺,討道:“以暗器爲兵刃,總不是太好吧,何況…….”
未待他說完,劉半通嗔道:“小子說話好聽些了,想拜我爲師了吧?來來來,快些拜師。”
趙俊道“|不錯,卻有幾分意思,但我不想學你的千手如來那些暗器功夫,以免被江湖人恥笑。”
劉半通聞言怒道“暗器怎麼了?它也是名門正派的東西,只不過被些宵小之徒給搞壞了名聲,在暗器上餵了毒,才使得暗器受人鄙視瞧不起。江湖上有多少人以暗器爲兵刃,我老人家也不例外,又有誰來恥笑。”頓了一頓又道:“暗器有數十百種之多,體積小,重量輕,容易攜帶,能夠打幾丈、甚至十幾丈外的物體,比普通兵刃靈活的多。但功夫一道,專以暗器也是不行,如近身肉搏,尤其是遇到高手,暗器的作用便不大了。需用你的拳腳掌指將對方擊退。即使你功力高專靠暗器也不一定行,要靠智慧、機警、冷靜、果斷,給對方雷霆一擊。所以有些自持武功很高的人,反而敗在一些功夫比他低的人手裡,就是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林天楓聽得劉半通這番話雖是對趙俊而講,但他深深感覺劉半通後幾句話是對他而言,心中好生感激。一望劉半通,果見劉半通正斜眼瞧着他。天楓躬身一禮道:“晚輩多謝劉老前輩教誨,心中頓覺豁然開朗。”劉半通笑道“小子果然聰明,我只不過是藉此施比,胡亂嘮叨兩句罷了,哈哈哈。”說罷一陣朗聲大笑,林天楓也笑了起來。
趙俊忽然撲通一聲向劉半通跪倒,叫道:“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說着咕咚咕咚連磕了幾個響頭。劉半通忙雙手扶起趙俊,笑道:“小子,你終於肯拜我爲師了,初次見面這個見面禮,這個見面禮。”沉吟了一下道:“對了,有這個呢。”說着從腰間一拉,竟然拉出一把泛着閃閃寒光的軟劍,劍身兀自嗡嗡顫動不止。竟原來是一把斬釘截鐵的寶貝。劉半通解下劍鞘,一併遞給了趙俊。
趙俊經過幾番曲折,也深知自己太過魯莽,心下歡喜,但卻並沒有立即伸手去接劍。躬身道:“師父,這個,弟子武功低微,恐怕降不住這千古神兵,要是被歹人搶了去,弟子我就罪孽深重了……。”
未等趙俊說完,劉半通喝道:“師父送你的東西,你便收了,有師父在你身邊,看有誰敢碰你一下,放心好了,拿去吧。”
趙俊心下歡喜,接過軟劍,還劍入鞘,圍在腰間。
天楓上前恭賀道“恭喜趙公子,終於得拜名師,習學武藝,小兄我也可以放心而去了。”
劉半通笑道:“我老人家方下山時,好友給我算了一卦,說我出來之後,不需多少時日,便有喜事。當時我還不以爲然,認爲他胡說八道,老人家我都這麼大年歲了,哪還有什麼喜事,今日倒應驗了。此刻看來果然不錯,我老人家沒有在江湖上聞名的命,剛一出來,收了這個徒弟,又要回山授徒了,哈哈哈。”
“前輩收得得意門生,回山授徒,也是好事,免得在江湖上奔波勞累,趙公子得前輩爲師,更是天大的幸事,我在此也替趙公子謝過老前輩了。“天楓言罷,對劉半通深施一禮。
劉半通笑道:“你這小子,別看年紀輕,禮數倒不少,你既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也應該送你一份禮纔是。”說着探手由懷中一摸,取出一團淺青色的東西,迎風一抖,原來是一件質地極薄如紙的衣服。天楓詫異,不知這件紗衣能有何用處。
劉半通見他驚異的樣子,笑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告訴你,這是一件用天蠶絲、人發、金線、石棉等堅韌材料,混以金絲猿的毛合織而成,不怕刀砍斧劈,在敵人攻擊你的時候,能卸去敵人大部分掌力,保護自身的安危,而且不怕各種暗器的襲擊,明白了嗎?”
天楓點了點頭,劉半通又道:“送與你了。”說罷把紗衣向前一送,那紗衣平平穩穩徑直向天楓飛來。
“這、這,老前輩,這禮物太貴重了,晚輩不能接受如此貴重之物,此物還是留給趙公子吧。”紗衣已到,天楓只好伸手接住。劉半通笑道:“說送你了,就送你了,收下便是,這小子還未學成什麼功夫,留在他身邊也無用,還是你穿上,闖蕩江湖也有些用處,小子走。”說罷,不容分說拉起趙俊便走。
“那晚輩暫爲保管,日後定當奉還。”天楓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長嘆一聲,也徑自出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