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地區少數民族甚多,山腳下便住着幾戶人家。天楓不願去打擾他們,但賽氏四花可不管這些,跑過去便敲開了一家的木門,天楓和肖藍玉無可奈何的相對一笑,也跟了過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個大約六七十歲的藏民老頭,對着賽氏四花嘰裡咕嚕的說了些什麼,天楓是一句也沒聽懂。賽氏四花可不理會,見老頭說個沒完,把老頭一把推到一邊,四人便擠了進去。那老頭對他們大叫了兩聲,好像是罵人的話,天楓雖然聽不懂言詞,但從老者面部憤怒的表情上可推斷他大概的意思。忙走上前躬身一禮,對老者道:“老人家請了,我們路經此地,外面天寒地凍,想在此借宿一晚,多有打擾。”從懷中取出一塊銀子,足有三兩重,遞給了老頭,笑道:“老人家,這些且做柴米之費,走時我們再給些。”
老頭見了銀子,樂了,收好了銀子,伸手示意六人裡邊請,嘴裡仍嘰裡咕嚕的說個不停,但臉上滿是笑容。老人讓衆人坐下,說了兩句什麼就出去了,一會兒老頭領着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可能是老頭的內人。老太太手中拿着一個托盤,盤中放着幾個杯子,老頭指着老太太說了幾句什麼,讓老太太把杯子放在桌上,對老太太說了些什麼,老太太便出去了。老頭招呼六人坐到桌邊來,然後把杯子放在六人面前。大家看時,只見杯中有白色奶狀的東西,竟然是牧民們最愛喝的奶茶。老頭打個手勢招呼大家喝,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肯喝這奶白色的東西。最後還是塞菊花端起來喝了一口,感覺不怎麼爽口,連忙放下,再也不肯喝了。老頭見衆人不喝,只好收拾下去。這時老太太又走了進來,手中拖着兩隻盤子,放在桌上。衆人看時,卻是一些醃肉。老太太放下盤子出去了,老頭雙手比劃着,讓大家吃,六人又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暗想:這發黑的東西不知好不好吃。老頭見狀,自己弄了一塊放入口中,大嚼起來。賽茶花見狀,有些眼饞,也弄了一塊放在嘴裡,味道還不錯,鹹了一點。林天楓、肖藍玉見賽茶花吃的有滋有味,也各自吃了一些。賽氏四花可不客氣,四個人八隻手,四十根手指一起上,好大一盤醃肉,頃刻間便所剩無幾了。
老頭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事,衝衆人擺了擺手,走了出去,不多時抱着一個罈子進來,將罈子往衆人面前一放,又取來杯子,放到衆人面前。老人拍開泥封,打開壇蓋,立時一股酒香飄了出來。原來是一罈陳釀的米酒。老人家給衆人分別滿上,示意衆人喝。此時老太太又端上來兩個菜和一鍋飯食,供六人食用。
賽氏四花早就餓極了,方纔的醃肉不過是打打牙祭塞塞縫,見了飯食,立即一人盛了一大碗,把杯中酒仰首喝了,也不再要,端着飯碗,手中刀叉不停,狼吞虎嚥大吃起來。這時那老太太招呼老頭,老頭衝六人擺了擺手,出去了。裡面只剩下林天楓、肖藍玉和賽氏四花六人。
肖藍玉端起酒杯,向天楓道:“林兄,感謝林兄一路照顧,小弟這廂敬林兄一杯。”
“肖兄客氣,我與肖兄甚是有緣,這杯酒我幹了。”
二人一飲而盡,肖藍玉端起酒罈,向天楓杯中倒酒。此時賽氏四花已經吃飽,站起身,打着飽嗝道:“醜八怪,我們吃飽了,你和小丑八怪還吃啊,我們可要睡了”,說着往氈子上一倒便呼呼睡去。
天楓目注四人道:“賽兄真是能吃能睡,吃了那麼多,還能睡得着,也好,你們先睡吧,我與肖兄隨後就睡。”
此時肖藍玉正爲天楓斟酒,見天楓與賽氏四花說話,沒注意自己,中指輕輕一彈,一股白色粉末輕輕落在天楓酒杯之中,那白色粉末遇酒即化,無色無味。肖藍玉眼珠轉了轉,無名指又輕輕一彈,又有一股粉末落在杯中,也是遇酒即化,無色無味。
斟罷酒,肖藍玉又倒滿自己的酒杯,端起來道:“林兄,小弟此次得蒙林兄不棄,才能一路到此,小弟敬兄長一杯,先乾爲敬。”說罷一飲而盡,目注天楓。
天楓方纔和賽氏四花說話,對肖藍玉的舉動半點也沒留意,因此什麼也不知道。再者他對肖藍玉如兄弟一般看待,從無疑心,舉起酒杯也一干見底。肖藍玉又斟滿了酒,道:“林兄,小弟祝林兄能得異寶,不虛此行,也叫小弟開開眼界,幹。”
天楓笑道:“哪裡,爲兄只不過去看個熱鬧,與肖兄一樣,好奇心強些而已,哈哈。”笑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肖藍玉也乾了杯中酒。
天楓道:“在下也敬肖兄一杯。”端起酒罈去給肖藍玉倒酒,酒未倒滿,見肖藍玉捂着肚子連連叫痛,“痛啊,好痛啊。”
天楓忙放下酒罈,扶住肖藍玉道:“肖兄怎樣了,哪裡痛了?”
肖藍玉滿臉難受的樣子,道:“不要緊,可能是吃了這裡的飯菜不適應,肚痛,去大解一回,也就好了。”說着搖搖晃晃站起身,出去了。
天楓等了一陣,不見肖藍玉回來,心討:“莫不是他走遠了找不到這地方了。”想必起身要去找他,哪知這一站起,便覺肚內如翻江倒海般劇烈的疼痛,他強忍疼痛向前邁了兩步,哪知這一走動,肚內劇痛如刀絞。天楓心知不妙,定是有人在酒裡或飯菜裡下了毒,一定是那老頭,氣得他大喝一聲:“卑鄙小人,你給我滾出來,明裡鬥不過林某,竟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想毒害林某,林某決不饒你,出來。”此時他肚中劇痛更甚,一手捂着小腹,一隻手撐着桌子,身體搖晃,面色慘白,臉部被疼痛扭曲的變了形。搖搖晃晃幾乎支持不住,不停的喘息。
那老者聽見有人叫喊,忙跑了過來,見天楓手捂着肚子,怒氣衝衝,不只是怎麼回事,嘰哩嘎啦的說了些什麼,好像在問天楓爲什麼會如此,怎麼會這樣。
賽氏四花睡得再死,這麼大的動靜足能讓他們驚醒了,紛紛起來,圍在林天楓身旁,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天楓厲聲問那老頭道:“你,你爲何下毒害我,爲何下毒害我?”
那老者似乎明白了天楓的意思,連連說着同一句話,大概是說不是的,不是的,說着又指了指賽氏四花,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做出咀嚼的樣子,又跳了兩跳。可能是說,他們四人也吃了飯菜,還活蹦亂跳的,怎的能怪我。
天楓雖然中了劇毒,但神志是清醒的,明白老頭所指的是什麼。賽氏四花也都喝了酒,吃了飯菜,都好好地,再說這老頭剛吃飯時便出去了,已能肯定不是他下的毒,再者若是老頭下的毒,此刻他焉能在此,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他忽然想起了肖藍玉,他去了多時,此刻這般吵鬧,他也該聽見回來了,怎的還不見他。強忍劇痛對老者道:“老人家,方纔,我錯怪了你,不要介意,我那個同伴哪裡去了?”說着用手指了指肖藍玉方纔所做的位子。
老者見他指肖藍玉的位子,以懂了天楓的意思,一面衝着天楓嘰裡呱啦的說了兩句什麼,一面做出個跑的動作。
“他跑了?”
老者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西邊方向。
“他爲什麼要跑,爲什麼要跑,難道是他下的毒。”肚中劇痛越來越烈,身體已難支撐。賽氏四花此刻也已知道他中了劇毒,忙扶他坐到椅子上,可他四人又不會解毒之法,急的四人抓耳撓腮,搓手撓腳,不知所措,完全無計可施。
此時那老婦人也走了進來,她本已睡了,被這邊的動靜吵醒,聽得這邊大喊大叫,不敢過來,又擔心老頭安危,此時聽着這邊安靜了些,才大着膽子走了進來,站在門口向內張望。
天楓一見老婦人,心頭突然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全身血脈僨張,腹中疼痛似乎減輕了些,但那種感覺卻越來越烈,雙眼緊緊盯着老婦人,一眨不眨。瞧得那老婦人心頭髮毛,忙轉身出屋去了。
老婦人雖走了,但天風體內異樣的感覺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愈來愈強。天楓心中明白這是什麼感覺,暗叫不好,這萬惡的賊子,下了劇毒不算,竟還下了淫藥,想毒死自己不說,還想要自己身敗名裂,留下罵名。
心中氣的咬牙切齒,恨那下毒的賊人實在可惡。此刻體內淫藥的藥力刺激之下,慾望越來越強烈,雙目幾乎噴出火來。天楓心中暗討:“賊人害我,若這樣下去,不知做出什麼事情來,名聲毀了不說,還要拖累到別人。倒不如找個荒山野嶺無人的地方,死了也不爲人恥笑。哪怕死的在悽慘,總比死在這裡做下齷齪事的好。自己神志不清,恐難控制,不如先走。”想必強忍劇痛,也沒和賽氏四花打招呼,徑自飛身出屋而去。
賽氏四花見天楓突然起身而走,急忙在後追趕。但天楓雖在劇痛之下,神志尚還清醒,使出了移蹤飄萍絕頂輕功,速度奇快無比。四人雖全力施爲,哪裡追的上,反而越追越遠,失去了天楓蹤影。四人無奈只好回去。老者那裡已是不能住了,四人徑直朝虎頭蜂行去。
林天楓一路飛奔,心中茫然一片,什麼感覺也沒有,混沌之中,不知不覺飛馳出去上百里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