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葉小葵手中捏着一封信,從荊墨家的公寓走出來,臉上帶着決絕的表情。
她已經一個人在這所空蕩蕩的別墅裡,足足等了十天,可是荊墨,再沒有出現過。
只留下一封信就再無影蹤,連一句當面的道別與解釋也不給,這算什麼!小葵氣鼓鼓地想,負氣地將手中的信紙揉作一團,扔在雪地之中。
過了一會兒,小葵咬着脣,又急忙把信紙從雪中拾起。邊角有些被濡溼了,小葵懊惱不已。她拍掉紙上的雪花,抽出信紙,已不知是第幾十遍的默默讀起來:
小葵,我雖想給你幸福,如今卻不可能。我深知你對我的每一點心意,卻無奈一失足成千古恨。就當我負你,小葵,希望你早日忘掉我,並找到真正幸福——墨留。
寥寥數語,若稱作是信,也真是吝嗇。小葵難過的想,爲什麼什麼都不說清楚,就一個人離開呢?你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甚至不喜歡我的藉口也好啊。什麼叫做喜歡我,卻不可能?墨,你到底在哪裡呀?你知不知道,離開你,我真的很無助!
小葵吸吸鼻子,吐出一團白氣。而後她抹掉眼角溼潤,轉身離開。
別墅背面的陰暗角落,一個人影閃現出來。他握着拳頭,在腳下的柔軟雪地留下深刻的印痕。
蘇影從沒想過還能聽到這個人的聲音,況且還被他主動約到這裡。
是的,一處廢棄的民房,蒼涼荒蕪,無人問津。四周地面上落下的雪還很新,幾乎沒有腳印,十足的偏僻之地。
身體擡頭,細細打量眼前人。他瘦了很多,臉色蒼白的和雪差不多,身上卻緊裹一件墨黑的大衣,讓人心生壓抑。若不是認出那雙熟悉的眼眸,蘇影很難相信他竟變成了這幅模樣。
而如今對方這幅樣子,似乎有些鬼鬼祟祟。這很不合情理,他並沒做錯什麼,若論愧疚,也該是蘇影,不該是他。
蘇影開口,嘗試地叫了一聲,“墨……”聲音苦澀。
“影……我要走了。”
“你去哪?”蘇影覺得一頭霧水,他總覺得荊墨今天有點怪怪的,他墨色的瞳仁中像是隱藏着無盡的憂傷,他卻探究不出個所以然。
“影,蘇伯伯的影通的事情,我……呵呵,”說到這荊墨突然冷笑出聲,並頗有些自嘲的意味,“現在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又或許是我做錯了——現在才遭到報應。”
“墨,你怎麼了,沒事吧?”蘇影皺起眉,一種不真切的不安感覺浮上心頭。
“影,你還很我麼?”
“墨?”
“……好了我知道,你不用勉強說出來。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跟你告別,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說完荊墨轉身,步子卻顯得不穩。
“墨!”蘇影一把拉住他,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頓地說,“我從沒有恨過你,從來沒有。”
“怎麼可能?”荊墨苦笑,斂下眼皮,“告了你父親,搶了你公司,用卑鄙手段設計你——若換做我是你,我一定恨死自己。你說不恨?怎麼可能呢。”
蘇影用力地搖頭,手上力量加大,“真的不恨。墨,也許正如你所說,我們都沒有做錯,錯的,只是命運的玩弄。若是易地而處,墨,你也不會恨上我。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墨,我們一起長大,20年,足足20年!我們瞭解對方,也珍惜這份情誼——不是不想恨,而是恨不起來。”
“爲什麼……”荊墨眼神恍惚,顯然迷惑了。他來,是爲辭行,是爲見蘇影最後一面。他沒想求得蘇影原諒,蘇影卻如此輕易地寬恕了他的曾經頑劣與不堪。人世的感情,真的能如斯寬廣?
蘇影倒是笑了,“記得小時我們打雪仗吧。那時候我們會捏實雪團扔向對方,我們會使勁力氣希望打中對方,我們想方設法希望看見對方狼狽不堪,醜態百出的樣子。可是事後,我們會哈哈大笑,絲毫不會介意生氣,即使生氣,也是一會兒,不會記恨,對不對?”
“你想說什麼?”
“這次和那時是一樣的。不是麼。”蘇影輕描淡寫的問,釋然地看着荊墨。
“那是遊戲。”荊墨沉沉的回答,心中翻出酸楚。今後恐怕已無法再與昔日的好友,開懷地遊戲了吧。即使蘇影原諒自己,那他,還剩下多少日子?
蘇影嘆了一口氣,“人生在世,何時何處又不是遊戲呢。”
“影我……”
“墨,”蘇影溫和地笑,他的笑容經過是非的洗禮,已失去了淡漠鋒利的樣子,變得溫和,“今年過年也到我家來吧,父親剛剛經歷這樣的事,需要熱鬧。”
“伯父他……”
“他沒有怪你,也說很想見你,當面跟你說聲對不起。前不久,父親還去叔叔阿姨的墓前祭奠,他始終覺得當初雖然他並沒想制誰於死地,但他是有責任的。關於這件事,荊墨,我家人一直很抱歉。所以……也像往年一樣在我家過春節,像一家人一樣,冰釋前嫌,好麼。”蘇影懇切地說。
“回到從前……不可能了。”荊墨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逝。
蘇影嘆口氣,“還是不願原諒我們?”
“不是。事實上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我死也瞑目了。”
蘇影大幅皺起眉毛,“說什麼呢。”
“蘇影,我活不了多久了。我……”
趁蘇影還傻傻愣在原地,荊墨已經瀟灑轉身。
“墨……”蘇影看着荊墨背影,呆呆叫了一聲,聲音顫抖,彷彿體內潛伏着危險的野獸。他的眼神也在顫動,想追上去,腿卻不聽使喚。
荊墨突然回頭,定住腳步,遠遠地望着蘇影,聲音冷靜,“之前我曾在夜晚在葉旭的別墅外見到祝式微。之前我還一直奇怪,現在想來,也許蘇伯伯能全身而退,和她有關係。”
“什麼?”蘇影已經無法消化其他,剛剛荊墨說的那句話仍使他震驚!
“其實祝式微,是個好女孩。”荊墨說玩,兀自笑了,似乎在自嘲之前對祝式微的種種敵對。
“墨你……”
“就不用管我了,蘇影,忘了我吧。讓我乾乾淨淨地消失。”說完荊墨再次轉身,消失在茫茫雪地中。還沒有完,他還需要去找一個人,才能放心離開。
“墨……”蘇影盯着遠處一點,直至眼被雪光晃花。眼前早已空無一人,他收回目光,一滴眼淚直直砸下來,在雪上透出一個圓潤筆直的小洞。
一切都結束了嗎?一切困難都過去了嗎?可是,爲什麼,他覺得,一切纔剛剛開始。原以爲瘋狂攪動下沉的漩渦,原來只不過是一個細微的泡沫嗎?
墨說的,真的是真的嗎?他,真的得了……那種病?
而祝式微,她深夜去找葉旭,是爲了什麼?又……發生過什麼?
蘇影什麼都不敢想,他慢慢蹲下身,頭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