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兩個人走到學校西邊的一排矮牆下。藉着樹影的遮擋,這裡算是絕佳的“秘密地帶”。
童夢終於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荊墨。他懶懶地靠在牆上,慵懶地把雙手放在口袋裡,一隻腿微微蜷曲地搭在另一條腿前。偏西的陽光正好照在他頭頂,把他的頭髮映成金黃。
這樣的場面,若是拍下來貼在學校的大字報上,一定會引來無數女生瘋狂尖叫。此時的童夢,看起來太迷人了,尤其他反射着幽深光線的藍色眼眸,令人錯覺面前站着一位英國的貴族騎士。
可是荊墨沒有這樣的好興致,他負手立在童夢對面,冷冷問,“你把我叫到這來幹嘛?”
童夢淡然一笑,剛要開口,又被荊墨打斷。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童夢,認真地說:“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接受同性戀的。雖然我的長相確實是男女通吃,但是我還是得說,你找錯人了。你走吧,我不告訴別人。”
童夢瞪着眼睛,臉色變得通紅——可能是氣的,也可能是羞的。他看着荊墨,剛剛的悠然不見了。等胸口起伏得不那麼劇烈,他才擡起一隻手,指着荊墨的鼻子說,“我告訴你荊墨,要不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絕不會和你多說一個字!”
說完,他連忙把手放下,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掐荊墨的脖子。這個白癡,亂七八糟的漫畫看多了把腦袋燒壞了麼!
“那你說,還有什麼事?”荊墨很不耐煩。
“你知道,你父母的……去世,的……隱情麼?”被斷了好幾處,原本試探的一句話變得深奧複雜起來。
童夢說完後臉色有些不自然,也突然閃躲着不敢看荊墨的眼睛。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以爲他可以輕描淡寫地問出這句話,然後露出無關己事的表情。可是他沒想到,當真正面對着荊墨,出口問他關於父母的死,是件多麼殘忍的事。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伴隨那句幾乎破了音的“你他媽的去死!”,他的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拳。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包括荊墨毫無預兆的憤怒和悲傷。童夢的鼻孔和嘴角流出溫熱的血,整半張臉都要痛的麻木了。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固執地迎上了荊墨發瘋般的眼睛。
他鼻孔裡的血止不住的往出流,很像是小時由於天熱發生的流鼻血,只要不仰着頭或塞進棉花就止不住的情形。一滴又一滴的暗紅色的血流過童夢的人中,滴在乾燥的水泥地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可童夢什麼也沒做,他只是看着荊墨。
荊墨受不了了,他看着血流不止的童夢有點慌。
“你他媽的演這出苦肉計給誰看,你放心你就是死了嫌疑人也算不到我頭上。喂,跟你說話呢……醫務室在教學樓三層靠右第二個房間,你不是瞎子應該找得到吧。”語氣依然很臭,但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很多。
童夢勾起嘴角,卻看不出是在笑。他張口想說什麼,卻感覺脣上的黏膩。他擡手用手背胡亂蹭了一下,在臉上蹭出一灘血跡。他看着荊墨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內幕。”
“你!”荊墨上前揪住童夢的衣領,把他緊緊壓在牆上。他的拳頭又要揮下去,卻在看到刺眼的紅色後改變方向,一個拳頭毫不保留地揮在了童夢腦袋旁邊的矮牆上,在他耳邊發出沉悶的聲響。
童夢剛剛還感覺到後背被牆上不規整的碎石子硌得生疼,這時沿着荊墨的手臂望去,牆上留下一個模糊的紅色拳印。他感覺到荊墨的身體在顫抖,不知是因爲憤怒或者疼痛。
“你問這些幹什麼?誰告訴你的,小葵?”身體前方響起憤怒的聲音。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不知道你父母真正的死因?”童夢窮追不捨。
荊墨一愣,拳頭無力地垂下去,另一隻手也放開童夢的衣領,向後退開。他握了握指節紅腫的拳頭,側眼看着童夢,眼神凜冽。他咬牙吐出幾個字,“關你屁事。”然後,轉身離開。
看到荊墨離開,童夢慢慢蹲下身,眼睛看向地面,用手心輕輕按住鼻子。
荊墨沒有忘記要去公司找蘇影的計劃,他走出校門伸手攔下一輛出租,鑽了進去。
父母真正的死因?這是什麼意思?荊墨心情沉重地思索這些得不到答案的問題。道路兩旁的樹木飛快地從他身旁掠過,他的眼神變得迷離。
空空蕩蕩的房子,寂靜無聲的童年。荊墨腦中不斷出現曾經的片斷。現在,他感覺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一點一點,把他推回那個孤獨的時候。
荊墨不由自主地按住胸口,他感覺手心的皮膚也跟着心臟突突的振動起來。那一抹強烈的不詳的感覺的源頭,到底藏着什麼?
童夢等到鼻子不再流血,慢慢站起身。沒有理會起身時輕微的眩暈,他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手機響了兩下,電話接通。
“不是說了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麼?”這是對方開口後的第一句話。
童夢輕聲說,“我找過荊墨了。”
對方沉默一會兒,無奈開口,“你還真是胡來。那麼……他不知道吧。”
“是”。
“那你告訴他了?”
童夢忽然笑了,眼睛好看地轉了轉,他神色得意而彷彿盡在帷幄地說:“還沒到時候。”
“那好。”
“你那邊呢,有進……嘟嘟……”沒等童夢說完,那邊已掛下電話。
童夢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愣了一下子。
“沒禮貌的傢伙。”他搖搖頭,然後轉身離開。
放下電話,葉旭起身走到窗邊向外俯瞰。秋天的景象總是這麼蕭條,即使此刻陽光明媚,走在大街上的人也總像沒有睡醒一樣,了無生機。
一陣風吹起,攪亂了道路邊堆積的落葉。揚起的清清灰塵,包裹着樹葉與其無聲共舞。
似乎每年的夏天,即使再炎熱難熬,也終究會被荒涼的秋季取代。然後在夏日勃勃生長的花草樹蟲,都會在日漸寒涼的天氣裡,走向衰敗。或者,也包括人的心情。
突然嘆了口氣。葉旭收回深沉的目光,重新坐回辦公桌,繼續處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