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可樂倒哪裡?!,霸道男遇上冷校花,五度言情
KFC(差點敲成KTV)里人來人往,嘈雜聲音幾乎能掀開大廳的頂棚。時正是週末,大人學生都往這裡來,而放眼望去,沙發藤椅高腳凳,哪裡還有空座。
荊墨一手託着一個餐盤,上面放着兩份套餐,他站在人聲鼎沸的廳中央,對身邊同樣愁眉苦臉的小葵抱怨,“我就說不要來,你看這裡人這麼多!”
“我怎麼知道這裡人這麼多嘛。”小葵聳着臉,也覺很掃興。
“小葵!這裡!”從角落裡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童夢,你怎麼在這?!”荊墨大吼一聲,差點把眼珠掉在餐盤上。
童夢卻不理,徑直招呼小葵,在密匝的人羣中提高音量的語氣依舊柔暖,“小葵,這邊來。”
荊墨不情不願地跟着小葵走近,卻發現童夢的身邊只有一個空位,用一個洗得發白的帆布包佔着。那意思很明確:這座位是小葵的,你荊墨要願意就站着吃,不願意就走。
小葵答應和你一起吃飯又怎樣,最後和她坐在一張餐桌上的人還不是我!童夢嘴角泛起一絲可愛的奸笑,小葵的喜好——包括她愛吃什麼,討厭什麼,喜歡什麼,他全都調查過。有生以來第一個這麼在意自己的女孩,這麼在意自己這個孤兒……他怎麼能放棄?
“墨……”小葵有點爲難。
“沒關係,小葵,你坐吧。”荊墨對小葵笑了笑,先把餐盤放在桌子上,然後拎起帆布包狠狠丟在童夢懷裡,按着葉小葵的肩膀讓她坐下。在小葵的問題上,他的心情和童夢是一樣的,只要小葵覺得好,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小葵,吃吧,不用客氣。”童夢說着把一個餐盤推到葉小葵面前,又把另一個拉到自己面前。
荊墨站在一旁怒火中燒,腹誹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白食你也吃得下去?!吃吧吃吧吃死你,小心被漢堡噎死雞翅辣死可樂嗆死!
“喲,這是誰啊?哦,荊墨嗎?”童夢故作驚訝地擡頭,面無表情,卻聲聲拐彎,句句帶刺,他大口咬了一口漢堡,沒有感情地說,“這就是所謂的別人吃着你看着,別人坐着你站着?荊墨,我才發現,你真是個天才。”
“你!”荊墨此時心裡想的是,真應該把蘇影拉來對付你,在他面前,看你伶牙俐齒還使不使得出來!
“啊,”童夢對荊墨的怒火中燒視而不見,繼續添油加醋道,“小葵愛吃薯條,套餐裡沒有,不忙的話,麻煩你去點餐檯……”
“荊墨,你幹嘛呢!”小葵驚呼。
童夢收住未說完的話,面色陰沉地看着灑在自己牛仔褲上的可樂。而在他頭頂上方,荊墨拿着那杯已然空空的塑料杯子,憤然俯視童夢。
而在聽到小葵的那句指責後,荊墨扔下杯子,憤然離場。
看到荊墨離開,童夢的嘴角以微末的角度向上勾起。
小葵心中有絲不真切的失落,表面卻只是對着童夢連連道歉,她急忙拿起幾張KFC的餐巾紙,想幫忙擦拭時手卻豁然頓住,臉頓時漲得通紅。
童夢不動聲色地接過紙巾,亦有幾分尷尬地默默擦拭溼了牛仔褲的“敏感部位”。
想來荊墨是故意的!想到這裡,童夢又好氣又好笑,那個傢伙,真像一個自大的孩子。
小葵別過頭去,紅暈褪去,纔開口,“童夢,你別介意,墨他,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只是氣不過……他不是故意的!”
童夢搖搖頭,毫不在意地說,“是我不好。”
小葵聽出男生的聲音冷凝下來,以爲童夢生氣了,便趕緊解釋,“童夢,墨他從小是個孤兒,沒有家人疼她,所以他脾氣有時候纔會那麼臭,但是其實你若與他相處久了會發現他其實就像個小孩子,你對他好的話他會加倍對你好。他就是這樣嘴硬心軟的。”
想來喜歡一個人便是這樣了。即使他本人並不在意,但是她還要努力地解釋,不允許對方身上落下半點瑕疵;即使她自己也知道對方身上的缺點,也要努力使別人認同。這份心思,就算一廂情願也會覺得甜蜜吧。
童夢看小葵一眼,微微點點頭,“我知道了。”就算是爲了讓小葵安心,他也要這麼回答。
可是……該死的荊墨!你倒可樂這招真是狠毒,怎麼擦都弄不乾淨!
我擦!
葉小葵卻真真鬆了口氣,看着童夢垂頭認真的眉眼,和捏住紙巾小心翼翼擦拭褲子的手指,心中的某根神經突然被觸動,喃喃說,“若不是多年前的那場空難,他一定也會是像你這樣安靜美好的少年……”
“什麼?”童夢手下一頓。
小葵表情悲傷,長時間的靜默彷彿使安靜的她在雜亂的人羣中定格成彩色畫面。她的聲音又細又弱,“墨的父母是在一場空難中……去世的,墨的身世其實很可憐……”
童夢很努力才聽清小葵的話,他皺皺眉頭,問,“什麼時候?”
“什麼?”小葵用吸管吸着着可樂,沒聽明白童夢意思。
“那場空難。什麼時候發生的?”
“在墨8歲的時候。”
“14年前?”童夢的語氣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呃……”小葵一時算不明時間,在腦海裡琢磨良久,才肯定的說,“是,就是14年前。”而後又奇怪地問,“欸?你怎麼知道的比我還清楚?”
童夢把紙團扔在桌上,語氣勉強,“我是電子系的,算數比較好。”
“是嗎。”
“嗯。”童夢這時已站起身,藍色的瞳仁微微晃動,“小葵你慢慢吃,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褲子。”
“好。”小葵點頭,側身讓童夢出去,她看着童夢不苟一笑的臉,覺得好嚴肅。難道是我多嘴了?
洗手間的鏡子中,映出童夢棱角鋒利的臉孔,他目不轉睛地瞪着前方,眼神冷冽得嚇人。
他彷彿看見了,14年前,灰色的天空上一架飛機怎麼樣從失控,到轟然爆炸,再到直直墜毀的全過程。而後升起一滾滾濃煙中,訴說的是怎樣的絕望。
彼時一個8歲的小男孩,對於相隔千里的事故毫不知覺,正窩在家中大客廳的沙發上看動畫片笑得開懷。早上父母登機前,曾答應過要給他帶回一件禮物,那個時候,小男孩笑着點頭,滿心歡喜。
可是期待之中的他,並不知道,他再也得不到那一份來自父母的禮物了,一如再也等不到他的父母。
童夢再擡頭,眼前已沒有了火焰濃煙,鏡子裡只是自己的模樣,在靜靜地盯着前方看。
突然感覺好難過,從眼眶滾出的飽滿的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直直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