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只一會兒功夫,辦公桌上便積了很厚一摞的白色信封。儘管說得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面對一個空殼公司,人心也是很難留住的。
然而蘇影的心思不在此處,他麻木的看着員工地上的辭呈,一點焦急的樣子都沒有。
“小馨,幫我頂着。”蘇影再也受不了這種坐立不安的折磨了,他抓起黑色的風衣,向外走去。
“影哥哥。”古馨擔憂地跟上去。
“小馨,不見到墨,不把事情問清楚,我是不會安心的。公司就暫時交給你了,拜託。”蘇影的目光深邃而感傷。
古馨點頭。
走近飄揚的雪裡,蘇影不禁打個寒戰。雪已經積得很厚,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路上沒有什麼行人,道路顯得很冷清,漫不經心地回首,蘇影發現他踩下的那一串腳印異常清晰。
他恍然記起兒時的冬天,他就是在這樣的雪中和荊墨打雪仗的。那時候荊墨還有完整的家庭,小小年紀的他們還不知道憂愁滋味。他們頂着雪花踩着雪地無憂無慮地奔跑着,用通紅的小手捏緊一個又一個雪團互相攻擊,快樂地哈哈大笑,不顧寒冷。直到最後彼此臉上身上都是白雪的痕跡時,他們纔跟着父母戀戀不捨地回家。
那個時候,他們還常常爭論誰輸誰贏。蘇影往往能把雪團準確地打在荊墨的胸前腿上,卻從來不捨得攻擊荊墨的臉;荊墨則每每都瞄準蘇影的臉,他雖能敏捷低躲過一些,卻還是不免被打中。看着蘇影吐着舌頭皺着眉頭清理臉頰的雪團時,小小的荊墨就拍着手高興地大笑。
現在他們都長大了,但是一爭輸贏的情景還常常存在。荊墨,這一次,我又中招了嗎?
蘇影走在漫無邊際的街道上,輕聲地問。迴應他的只有滿地的簌簌聲。黑色的風衣裹住他白皙而冷酷的臉,雪花打在他的頭髮上,從透明的冰晶融化成水珠,從發尖滴落。他的呼吸聲,沉悶而寂寞。
其實他一直想告訴荊墨,每當冰冷刺骨的雪團伴隨着疼痛擊在他臉上時,他都很生氣。只是他看到荊墨開心的笑容,便覺得什麼氣都消了。
蘇影這時定住了腳步。兜來兜去,還是不免回到了這裡。他看着久經風霜卻始終不曾褪色的“青冥大學”的金色牌匾,愣了一會兒,然後隻身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便與對面方向的一道白影撞個滿懷。
“啊,抱歉。”眼看對方就要跌在雪地中,蘇影趕忙攔腰扶住。
“沒……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兩個人同時驚呼。
蘇影鬆開手,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掌。他望着昂頭看着自己,鼻尖凍得通紅,睫上沾着霜花的人兒,竟不由自主地心疼。但隨即,他若無其事地撇開眼睛,不冷不熱地開口,“能鬆開我麼?”
祝式微還在愣神,聞言趕緊拿下攀住蘇影肩膀的手,一時眼睛同手臂一樣,不知該擺放何處。
“我……”祝式微剛想說些什麼,蘇影一言不發地從她身邊擦過,徑自向前走去。他速度極快,似刻意要把式微甩在身後。
漸漸小去的黑影,映在式微的瞳孔,她感覺,那蕭疏的背影,比漫天的冰雪更加寒冷。
一陣失落襲上心頭,祝式微忙不迭小跑上前,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蘇影身後。
她現在很想與蘇影說一句話,哪怕一句無意義的廢話也好,只要讓她聽到蘇影溫和的聲音,讓她知道蘇影沒事就好。而不是剛剛刀子般冰冷的語句。
察覺到身後的響動,蘇影眼神流離,放緩了腳步。
祝式微卻因走得太急,腦袋結實地撞上了蘇影的後背。蘇影直覺身後一個撞擊,回過頭,祝式微已不可控制地向後倒去。
“喂!”蘇影下意識地伸出手拉住,一用力,把她圈進懷裡。剛剛心臟驟然緊縮的感覺,竟那麼令他心驚。
“你沒事吧?”蘇影鬆開手,還是不免關心地問。雖然很想做出陌生人的架勢,但看着祝式微兩隻慌亂地亂轉的眼睛,還是不免心疼。不知是不是披散的頭髮擋住臉的緣故,蘇影覺得祝式微比上次就會見面又瘦了。
祝式微只捂着鼻子,忍着眼睛裡的水霧並不說話。
看起來是撞痛了。蘇影剛想說“讓我看看”,卻聽祝式微甕聲甕氣地說,“好痛,不會撞骨折吧,聽說鼻骨骨折的話鼻子會長歪的。”
蘇影變得緊張,但仍冷淡地說,“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
見祝式微仍捂着鼻子痛苦地皺眉,蘇影急了,扒下她的手,清澈的眸子盯住她的鼻子說,“讓我看看。”說着,他的手指輕輕捏住祝式微的鼻翼,左右擺動。
祝式微感覺到痛,齜着牙吸了口冷氣。
還好,鼻子還結實地貼在她的臉上。蘇影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怎麼樣?”祝式微眨着眼睛盯着蘇影,看得出她真的很緊張。愛美大概是所有女孩的共同天性了。
蘇影這時才發現兩人的距離實在親近,他的眼睛不自覺下移,對上祝式微的香脣,下一刻,他連忙後退兩步,保持距離。他可不想再上演一幕惡男欺弱女的狗血戲碼。
其實上一次在酒會,那樣做也並非他本意,實在是,蘇影又瞄了祝式微一眼——實在是,情不自禁。
他的自制能力在面對楚楚可憐的祝式微時,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他似乎還很享受。
“喂。”祝式微輕輕叫了一聲,奇怪地看着他。
蘇影回過神,吐出兩個字,“無聊。”然後撇下祝式微,大步向前走。
很奇怪,看到祝式微後,他心中的煩亂迷惘竟然全部不見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寂靜與安寧,像與這天地間的靜謐化爲了一體。
“你們兩個,一起的?”鄭浩然問得很委婉,但眼神很直接,不客氣地上下打量兩人。
他與祝式微好久不見,與蘇影更是良久未曾謀面,連一個電話也不曾打過,消息也都是由荊墨相互傳遞的。也許現在正是因荊墨消失了,他們纔不可避免地見了面。
小葵站在一旁,無暇考慮什麼。她穿着一件後殺跌羽絨服,像一隻臃腫可愛的小熊。不過她的眼睛腫得像顆核桃,經風一吹,更加紅腫。
“不是。”這時,蘇影生硬的話打斷了鄭浩然的聯想。
祝式微低頭,不發一言。
“還好麼?”鄭浩然看着蘇影,問得小心翼翼。他發現他與蘇影的隔膜,隨着時間與空間的分隔,又變得深了。
“嗯。”蘇影應着,卻苦笑了一聲,不過他不想在祝式微面前露出自己的難堪。
卻不想祝式微劈頭問鄭浩然,“荊墨呢?”
“你也找他?”蘇影奇怪。
“呃,實際上,我是知道了你的公司……”
“你怎麼知道的!”蘇影厲聲打斷,他感覺自己的無能爲力被人發現,以致惱羞成怒。
“是我說的,影。我只是想問她是否知道荊墨的下落。”浩然連忙解釋。
“那葉旭也知道了?”蘇影眼色嚴厲幾分。
祝式微下意識地搖頭,隨後又點頭。她不敢看蘇影的眼睛,喃聲低語,“事實上,這一切,都是葉旭計劃的……”
“什麼!”三人同時被式微的話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