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淑媛口裡的那個“惡毒”女人實在不是她沈錢錢的風格。
不過,他也不能僅憑自己的感情行事。事情總有個真相。他也總要調查清楚,還兩邊的人一個公道。
好在這回孩子和大人並沒有事情,嚴令王府的人不到外面去說這件事情,這件事情還是可以壓住一段時間不外傳。
而他必須在這個時間段裡把事情調查清楚。
如果最後調查的結果如果真的是沈錢錢那個女人把淑媛推下河,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的。可這中間如果有什麼誤會的話,那就得另行考慮。
蘇洛奕讓劉伯把家裡的下人都召集到前廳,嚴令王府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能外傳,否則,違令者斬!
有了這個命令,王府的那些下人自然不敢到外面去嚼舌根。
躺在病牀上的黃淑媛在聽完小茹彙報的情況後,氣得抓起桌上的東西就摔,直把屋裡能摔的東西都摔完了,她纔不甘心的垂坐在一邊。
沈錢錢,你等着!
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的!
沈錢錢揹着一個包袱走在人潮洶涌的大街上。她是在蘇洛奕到處張羅大夫的時候,收拾包袱離開的。所以她不知道王府現在的具體情況到底是怎麼樣了。
她本來是想回沈府的,畢竟她的那便宜老爹可不會白白讓她蒙受不白之冤。可是又想了想,她現在“待罪”之身,還是不要回去了,省的到時一個“窩藏罪犯”的帽子扣下來。她便宜老爹的烏紗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想來想去,王府回不去,沈府不能去,她在京城裡還真沒地方可去。
漫無目的的遊走在大街上,隨便買了兩個肉包子充飢,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趁着天還亮堂着趕緊找處便宜的客棧先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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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用力的咬了幾口包子,疾走了幾步,一陣清風吹過,滿天花雨如雪般的紛飛,飄落她一身,一時間,她身上似乎全沾上那淡淡花香。
她的後背突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下,她回過頭去看,發現正對她笑得一臉妖冶的白韶羽,“你怎麼跑出王府了?”白韶羽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把水墨扇,“唰”的一下打開,扇面畫着一隻純白的可愛的狐狸。
“呵呵。”沈錢錢傻笑着,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覺得這扇子太配白韶羽了的氣質了。
“問你話呢,你幹嘛傻笑。”白韶羽用扇骨敲了敲她的頭。
“白韶羽,你活得不耐煩了嗎,敢動手欺負起自己的老闆來了!罰月俸三兩。”沈錢錢摸了摸白韶羽敲到的地方,疼的直嚷嚷。
白韶羽呵呵一笑,桃花眼慵懶的一眨,眼裡又盪出一抹秋波來,“你今天怎麼不說精神損失費了呢?”
“廢話少說!別說那些了!你先來告訴我下,這街上哪家旅館最便宜?”她扯了扯白韶羽,指着街上的那些家掛旌旗的旅館。
白韶羽用扇子扇了幾下,勾勾脣,他試探的問了句,“我剛纔去王府的時候,聽他們說五你把那個黃淑媛給推河裡去啦?”
一聽白韶羽這樣說,沈錢錢一陣不舒服。她低頭,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再擡頭時,用頹廢的語氣說道,“小白,我真的沒有推那個黃小三,你相信我嗎?”沈錢錢說完,一臉的懊惱。
白韶羽自然知道那事是黃淑媛的奸計,他低頭盯着她,只見她纖巧秀麗而不失飛揚,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灼灼發亮,頰上笑靨若隱若現,菱脣微揚。
他笑了笑,用低啞而慵懶的聲線附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我信你的。”
“謝謝你。”沈錢錢笑了,大口的咬掉手中的包子,“既然你肯信我,那我今天也大方一方。我準備請你吃大餐!”
白韶羽故意露出一抹震驚的笑容來,慵懶的說道,“喲,今天太陽當真從打西邊出來了,鐵公雞竟然主動請人吃飯,不得了了!”
“嘭!”白韶羽的話還沒說完,沈錢錢已經提起裙角狠狠的踹向他,一改剛纔的柔弱本性。
白韶羽連連的向後退了幾小步,不過很可惜的是他那袍袖處已經夾着了幾個小腳印。而肇事者還雙手叉腰,兇橫的瞪着自己。“本姑娘改主意了,既然你說我是鐵公雞,那好這頓你來請。”
白韶羽搖了搖頭,頗爲無辜的嘆了口氣,望着她,“我就知道……一聽你說要請客,就準沒事。”
踢完人,壓榨了銀子,沈錢錢苦悶的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她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扯了扯白韶羽的袖子,拉着她進了一家酒樓,便走還邊問,“小白,我的好小白,告訴我,你口袋你有多少銀子?我好像滷豬蹄啊?你有沒有銀子啊?”
“你認爲跟着你這麼一個無良的老闆,我會攢下銀子嗎。當初說的好聽包吃包住,高月俸,可到你這裡半個月,我非但沒攢到錢,相反還欠你二十多兩,你說我能剩錢嗎?”白韶羽乖乖被她拉進酒樓,無辜的控訴某無良老闆的暴行。
沈錢錢嘴角抽抽,本是想發作的,可又細想,白韶羽說的好像都是實話。於是她“善心”大發一次,決定請白韶羽大吃一頓。
不過,當店小二把他們點的菜都擺上來後,白韶羽看着桌上的飯菜,一雙桃花眼眨啊眨,臉上的笑容就僵在那裡了,“呵呵,敢情你說的大餐就是面前的這些東西?”
一盤炒青菜、兩碗米飯、三個饅頭。
一點油星都沒有。
就這樣的規格也好意思說是大餐?
沈錢錢沒有理會他的埋怨,拿起筷子非常淡定的夾菜吃了起來。
白韶羽轉而又用筷子打了打饅頭,“這饅頭還是硬的。你這麼說也算是個王妃吧,蘇洛奕平日裡對你也應該不會太吝嗇了吧。你至於窮成這個樣子嗎?”
沈錢錢揚了揚嘴角,對他嘿嘿一笑,“實話實說,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準備連這頓飯都不吃了!”
“天啊!”白韶羽嚎啕,一副被沈錢錢打敗的模樣,“我看你再這樣下去,都可以直接鑽到錢眼裡去了。”爲什麼這個沈錢錢,總是讓他很崩潰。
沈錢錢見他沒有動筷子,她拿起裝青菜的盤子,將盤子裡的青菜撥一半到白韶羽的碗裡,又拿了兩個饅頭遞給白韶羽,嘿嘿一笑,“你先將就些把這些吃了。等我找到賺錢的門子後,一定不會委屈你的。”她有銀子,而且可以說,她還是個大富婆。
她把銀子放到錢莊,身上只留一些防身用的。錢莊裡的那些銀子她後面還有很大的用處,算是她的最後的本本,暫時不能動用。所以現在先這樣熬着,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再看情況要不要離開京城。
白韶羽看她吃的津津有味,迫不得已,他也拿起筷子,動手嚐了起來……兩人吃飯間,客棧裡突然衝進一個穿着素衣的女子,她一進來,就直接朝白韶羽的腳上撲去,哀嚎道,“這位公子,求你救救奴家吧。奴家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的。如果你不救奴家,奴家被他們抓回去,會被他們折磨死的……”
女子的話還沒有說完,酒樓裡突然又躥出一羣流氓,爲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該男子走到那個女孩身邊,伸手輕易抓起她的身子,堆笑着,“小娘子,你不是自己寫着‘賣身葬父‘嘛,怎麼?本少爺要買你,還不肯答應呢?”
白韶羽嘴角一抿,厭惡性的瞥了瞥那個一臉流氣的男子,縮在袖管裡手握緊,那些不堪的回憶便像潮水一般迅速的襲上心頭。
拜蘇洛奕所賜,他一家滅門。幸好當時他不在家裡,這才躲過一命。
他也有妹妹,只不過他年輕的妹妹死在儈子手的刀下。小小的她,當時才八歲,正經歷在換牙的階段,只要他在家,她就會纏着自己,然後用她那漏風的牙齒來說話,每次總能把他逗的開懷大笑。
蘇洛奕該死!
如果沒有他,他們一家就不會慘死!
而現在,不管他殺再多的人,也不能喚回自己曾經幸福的一家了。
他抿抿脣,決定出手相幫,可是這個時候,一邊的沈錢錢倒是先開口了,她悠悠的吃完自己碗裡的飯,拍了拍手,對着那幾個流氓的頭頭笑道,“幾位想搶她,就趕緊的搶回去吧,別耽誤我們吃飯。”
那女子聽到她這冷淡的話,臉上嘎嘣一下,顯然十分震驚。就連一邊的白韶羽也忍不住挑眉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她。
那女子全身顫抖着,依舊緊緊的拉住白韶羽的袍袖不放,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楚楚可憐,“奴家不願意跟他們回去,求這位公子求求奴家。奴家爲奴爲婢,都要報答公子的恩情。”
那個滿臉橫肉的流氓頭子卻是颳了刮自己的下巴,“小娘子,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你既然‘賣身葬父’,本少爺買下你了,你可不得跟我回去嗎?你放心,跟着本少爺,本少爺一定讓你吃香喝辣的,一輩子無憂無愁的。”
“可是奴家不想跟你回去……”那素衣女子掩面而泣,楚楚動人。白韶羽觸景傷情,小聲的推搡了下沈錢錢,“這姑娘挺可憐的,要不我們還是買她回去吧。反正你現在已經出了王府,身邊也需要個丫鬟照顧你。你買下她,就讓她來伺候你。”
沈錢錢默默不語。
那素衣女子又扯了扯白韶羽的袖子,哀求着,“奴傢什麼事都會做,求你們收了奴家吧。奴家保證一定做好!公子求求你咯!”
白韶羽荷包裡自然有錢,可是爲了不引起沈錢錢的懷疑,他不能拿出來。所以他只好把目光看向一邊默默不作聲的沈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