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摸了摸小方乾的頭,哈哈一笑,戲謔道,“你錢錢姐姐暫時是沒有什麼事情。不過啊,你白大哥以後恐怕是要遭難了。”“爲什麼啊?”小方乾又好奇的問道。
鬼谷子又咬了一口手裡的雞腿,微微翹起嘴角,向沈錢錢的方向努了努身子,“小朋友啊,告訴你爲什麼哈。原因很簡單,你白大哥家的那隻睡着母老虎開始醒了,你白大哥以後要遭罪了!哈哈!”鬼谷子笑的頗有些幸災樂禍。
小方乾不懂得那些男女之事,聽鬼谷子這麼說,他眉宇間的疑惑更加深了。鬼谷子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小孩子現在不懂沒關係哈。不過你看着吧,很快你就懂了。這世上的事物,都是生生相剋的。要麼是東風壓倒西風,要麼是西風壓倒東風。都說一山難容二虎,除非是一公和一母。告訴你,這句話是不對的……”
小方乾正豎起耳朵往下面聽呢。沈錢錢的枕頭又砸了過來。鬼谷子立馬用油膩膩的手抱起小方乾,一個轉身,跳出屋外。
正好這個時候,白韶羽又端着一碗親自熬好的湯藥走過來。看到鬼谷子抱着小方乾跳出來。他面上一喜,腳下的步子就快了許多。“錢錢,可是醒來了?”鬼谷子摸了摸鼻子,和小方乾做了個鬼臉,嘿嘿一笑,“你的錢錢沒有醒,醒來的是一隻母老虎。”白韶羽不再停留,端着藥湯就往屋裡的方向走去。
冷不防的一個枕頭就砸了過來、白韶羽精緻的笑靨微微一僵,正想開口說話。便已經先聽到了沈錢錢的聲音,“白韶羽,我恨你……”白韶羽苦笑着皺了皺眉頭,暗想是不是鬼谷子又說什麼話刺激了沈錢錢。他回頭朝身後站着的鬼谷子瞪了一眼,鬼谷子一個“切”的眼神飄過來,眼中滿滿的不屑。
哼!有異性沒人性的孽徒!白韶羽嗤嗤一笑,拂袖,端着藥湯進屋。房門很快的被人從裡面闔住。先是一陣的吵鬧聲,然後便是白韶羽低低的哄騙聲,最後也不知道白韶羽怎麼說服沈錢錢,一個破涕爲笑後,倆人又和好如初。
屋外的鬼谷子和小方乾聽完屋裡那對小年輕兩的私房話後,摸了摸鼻子,羨慕道,“怎麼着,我說的沒錯吧。別看你白大哥在外面橫橫的。這到家了還是個妻管嚴。再看你錢錢姐姐,她現在還只是只小的母老虎,要是生完孩子……那就正式晉升爲母老虎。
以後罰跪啊、分房睡啊……這下招數下來,你白大哥那就徹底懨了。可憐我好不容易培養的一個徒弟啊,有了女人後就……”鬼谷子還在絮絮叨叨的嘮叨着話,可小方乾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燦爛起來。
他突然側頭問道,“師父,你不要這樣說白大哥。這是錢錢姐姐的運氣。如果我孃親當年能有錢錢姐姐的運氣,你現在也會是個……妻管嚴!”鬼谷子緘默,拉着小方乾的後微微一緊。如果老天能再給他一個機會,他寧願不要這老什的武林前輩的稱號,也要留住楊小小。
小方乾見鬼谷子不再言語,他笑着看着被鬼谷子牽緊的手。這輩子他都沒有被自己的父親這麼牽過。現在的他,能曬着陽光,身邊還有可以依靠的大人。他很幸福!一大一小的倆人沉默站在院前,倆人擡頭,中午的暖暖的太陽照在身上,讓人全身暖烘烘的……
三日後,白韶羽又命人收拾了東西,帶這沈錢錢上了回安陽城的馬車。城牆上。蘇洛奕孤身一人,站在安陽城的城牆之上,看着白韶羽的馬車緩緩的停下。白韶羽旋即很快的下了馬車,然後他又回身伸手去扶身後的人下馬車……
他的身後,沈錢錢內穿一件淺綠色的錦緞,外皮純白的狐裘笑意盈盈的下車……他們倆人的姿勢很親密,神態很恬靜。像是一對歷經了重重磨難的老夫老妻。蘇洛奕一怔,他沒有想過再次和她相見,會是這般的情景。
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已經投進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一絲悽慘的笑容淡淡的從他的臉上浮現出來,蘇洛奕那雙深沉的眼眸閃過濃濃的哀傷。“嘿,怎麼?很難過吧?”身後,王大吉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手裡捧着一壺酒,戲謔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蘇洛奕的身上。白韶羽不在安陽城,但他有休書王大吉幫忙“照顧照顧”蘇洛奕這個遠道而來的“貴客”。
王大吉也沒有想過,蘇洛奕當初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還能清醒且恢復過來。這個天寧國的六王爺,從他清醒的第一天,他便不知道同長平公主達成了什麼協議,成了長平公主的座上賓。不得不說,這個蘇洛奕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他能留在公主寢宮養傷,也能降服住長平公主那刁蠻的性子,最近竟然能讓長平公主開始習文了。就連昭和帝看向他的眼光裡都多了幾分不同。蘇洛奕眨眨眼,收斂起自己眼中的情愫,素白的手指輕輕往上一攏,淡漠道,“王校尉何必明知故問呢?”難過?一個男人被人搶走心愛的女子不難過纔怪。
更何況搶走她的那個男人用的還是十分卑劣的手段。他心裡恨不得馬上拿起一把刀向白韶羽狠狠的扎去,可是他現在一身的功力……白韶羽,白韶羽……蘇洛奕低聲的呢喃着。既奪了他的妻子,又陷他與現在這般萬劫不復之地。這樣的一個仇人,他蘇洛奕這輩子就是死,也定不要讓他好過。
王大吉咕嚕嚕的喝了一口酒,看着城下相依偎在一起的倆人,咧嘴一笑。笑容裡帶着滿滿的祝福。不過他的眼睛又陡然一瞄,看到蘇洛奕時,嘴角的笑容便淡了下去。他颳了刮鬍子,又笑道,“嘿嘿,難過就是了。看到你難過,我也就安心了。不過,我這裡可以再免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對於你來說,就可能不是好消息了。錢錢,她懷孕了。”“轟隆”的一聲,蘇洛奕感覺耳旁邊響起了打雷聲。
可他擡頭一看,陽光燦爛,這樣的天氣又怎麼會又有打雷聲。王大吉見他這副落寞不知所措的模樣,心中又呵呵一笑,又壞心腸的一笑,“怎麼?剛纔沒有聽清楚?那我就再說一遍,錢錢她懷孕了!”王大吉故意揚聲的說道,但話裡話外卻是最真摯的祝福。
雖然,他和沈錢錢不是真的親兄妹。但當他從白韶羽往來的書信裡知道這事情後,他亦是難掩心中的喜悅和自豪。即使現在,他在面對蘇洛奕時。他也能倘然的笑着。他不管沈錢錢和蘇洛奕那些過去,他知道。他“妹妹”肚子裡孩子的他爹是白韶羽。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至於蘇洛奕,先前人家眼巴巴的送上門時,他看不上。現在他又想要他的女人了,對不起咯!恕不奉陪了!蘇洛奕拼命的咬着自己的脣瓣,臉色陡然一白,城牆上的風呼呼的刮來,吹的他身上的袍袖獵獵作響,他眼神的世界漸漸的罩上一層迷糊,周圍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在他的眼裡,他只看到向他慢慢的走來的沈錢錢。
她輕柔一笑,扶上自己的肚子,眼裡是化不開的柔情。孩子,孩子……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白韶羽,那她現在肚子懷的孩子就可能是……他和沈錢錢的。妻子、孩子……憑什麼屬於他的東西都落入了白韶羽那個奸詐孝小人之手。他不甘,亦不願。
王大吉看到蘇洛奕臉色蒼白,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他摸了摸脖子,轉身,蹭蹭的邁步往城牆下走去。他真是瘋了,這種兄妹團聚的時候,他幹嘛跟蘇洛奕在這牆上廢話,還不如去跟白韶羽打招呼呢。城牆下,沈錢錢聽着白韶羽和昭和帝在寒暄。
閒來無事的她驀的感受到一雙注視的目光,她擡頭一看,恰好就望見立在城頭的蘇洛奕。她心一個“咯噔”,嘴角僵硬的一笑,朝他站着的方向淡淡的一點頭。這個以前讓她糾結很久的名字,又突然闖進她的心裡。他是失憶前的前夫,前夫……他千里迢迢從天寧國過來尋她,只不過……現在,他和她恐怕再無可能了。
伸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肚子,她細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她的失憶,恐怕改變了太多的事情。在她被方俊囚困的那段時間裡,她心裡想的、唸的,都是白韶羽。希望他能快點救她出去。而把蘇洛奕的名字徹底的遺忘在記憶的角落裡了。
正在言笑晏晏的白韶羽覺察到自己身邊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哀愁,他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眉毛一挑,眼眸危險的睨起。好傢伙,這麼久沒有見,蘇洛奕那傢伙還在呢。看來他派來“照顧”沒照顧到啊。
蘇洛奕亦是感受到白韶羽那極度不友善的目光,他眯眼,帶着睥睨的氣勢俯瞰着白韶羽。四目相視,兩人眼眸迸發蒺藜猛刺般的顫悚。倆人都明白,這一眼,或許宣誓着。倆個男人之間的戰爭由此正式的拉開帷幕。
這一次,狹路相逢勇者勝!勝者,爲王。敗者,爲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