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溪看着窗外逐漸變換的風景,笑了笑,扭頭,看着陸西顧,開口說笑:“你的這番見解,讓我覺得是在看《動物世界》!”
陸西顧淡淡的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說道:“難道我說得不對!?”
她們彼此之間的許多事,包括曾今可以的隱瞞,已經在對方的心裡逐漸明朗。
再假裝掩飾,倒顯得有些矯情。
她單手抓着安全帶,擡眼,看着窗外飄散的雪花,呵出一口熱氣,語氣平靜地說道:“沒有,你說得很對。我那時年輕,被鬼迷了心竅,確實也做過這種事。”
陸西顧將車控制在安全速度,一邊看着前方的路段,一邊隨口說道:“那現在呢?!重蹈覆轍還是撇清關係!?”
顧南溪不再回避,偏了偏頭,撩起一絲頭髮玩了玩,開口淡淡地說道:“現在嘛,倒是有些情非得已。我倒是想灑脫,只是沒人肯放開我而已。”
說完,放開手中的髮絲,顧南溪坐直了身,長長地吁了口氣,扭頭看着她,笑着說道:“怎麼樣,如願以償地解讀完我,是不是該說說你!?被鬼迷了心智,多少年了?!”
這裡沒有別人,陸西顧也沒有什麼忌憚。
她與顧南溪的這麼多年,很多情緒能很自然的流露,倒是沒有必要回避。
她看着路況,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笑着說道:“誰記得呢,我這個眼瞎心更瞎的人,泥足深陷,就沒想過要爬出來。”
她的固執,顧南溪倒是早有領悟。
或許是心裡潛藏的疑問太多,她看着陸西顧,挑了挑眉,問道:“你就從未後悔?!”
這些有關於過去的事情,提及,大多數人都會有悔不當初的感覺。
但對於陸西顧來說,她的愛恨偏執,偏執到無法回頭。
她的眸光中神色未變,即便是受過多年的負累與相思的苦楚,她的心也從未有過半分的偏移。
陸西顧看着前面,語氣淡淡地說道:“有什麼可後悔的,我的時間並不多,太多的事情要做,沒空閒去後悔!”
顧南溪笑了笑,打趣着說道:“希望你七老八十的時候,別點着一盞暗燈,拉着我陪你懺悔就對了!”
陸西顧搖了搖頭,眸光裡水波微動,她的睫毛顫了顫,隨即扯了扯嘴角,輕嘆了聲,說道:“那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活到那個歲數。”
她言語中細微的變換,以及那聲輕輕的嘆息,卻並未引起顧南溪的注意。
她打趣着說道:“憑藉你這禍國殃民的氣質,肯定沒有問題!”
聽到她這沒心沒肺的取笑,陸西顧卻也很是無奈。
沒人能讀懂她的酸楚,時間與光陰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太短了。
她還年輕,但卻不得不提前去面對生命的消亡。
陸西顧的心是蒼涼的,但她卻不想將這份孤寂感染到別人。
她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將話題一轉,隨後笑着說道:“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同我聊天,看來是不再爲了隱瞞身份的事
生氣了!?”
當年的她隱瞞陸家大小姐的身份,以貧苦的大學生進入Yale學習。
生活費、學費,全是靠着一雙手在賺。
顧南溪不會忘記,那些苦痛日子裡關於陸西顧的陪伴。
雖然開始知道這些時有些無法接受,但想想卻又覺得沒有什麼。
她無奈的聳了聳肩,隨後說道:“有什麼可氣的,你大小姐體驗窮苦生活,誰也攔不着你。”
或許,人人都是這樣以爲的。
到底是沒人明白自己,想想也是覺得淒涼。
陸西顧搖了搖頭,語調裡帶着自嘲的音調說道:“不過是掛着陸姓被放逐處境的可憐蟲罷了,我也沒比你好太多。”
顧南溪扭頭,看着她,開門見山地問道:“所以你進言氏集團,既爲錢又爲情!?”
說完,她不禁又笑了起來,將胸前的髮絲往後撥了撥,笑着說道:“這種謊言,我聽得可多了。”
陸西顧聽出了她話裡的打趣,倒是也不敢示弱,笑着說道:“或者像你一樣,爲情多一點!”
將要被帶入坑,顧南溪立刻勒住繮繩,做了個Stop的收勢,揚聲說道:“唉!打住!別拿我和你相提並論,我回蓮城,只是爲完成一個約定,和你不一樣。”
陸西顧雙手握着方向盤,一邊轉彎,一邊雲淡風輕地說道:“同樣的謊言,我也聽得多了,沒什麼可信度!”
沒想到會被陸西顧這樣拐彎抹角的堵了回去,顧南溪頓覺被坑,嘟囔着嘴,不願與她多談。
……
當顧南溪與陸西顧前往“皇家”醫院時,李晨光位於九樓的辦公室裡早已有人在坐等了。
李晨光穿着白大褂,從消毒櫃裡取出杯子,到了杯剛煮好的咖啡。
轉身,邁着優雅的步子上前,將手中的杯子遞過去,隨口說道:“最近我這裡沒什麼好貨,你將就着喝!”
冷訣結果他手裡的咖啡杯,拿在鼻尖嗅了嗅,味道似乎有些不盡人意,他皺了皺眉,將杯子遞到李晨光的面前,撇了撇嘴,說道:“可以幫我換成酒嗎?”
李晨光睨了他一眼,端着自己的咖啡杯往旁邊走了幾步,斜靠着原木的辦公桌沿,語氣淡淡地說道:“我這裡消毒酒精很多,要嗎?”
冷訣立刻白了他一眼,收回那隻遞過去的咖啡杯,不懈地“切”了一聲,開口吐槽道:“有板有眼,講求準則的人還真是無趣!”
李晨光抿了抿手中的咖啡,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無趣你還過來,我可沒請你!”
冷訣抽着一張臉,端着手裡的咖啡,皺了皺眉,隨後問道:“喂!你確定她是今天過來!?”
李晨光最看不慣他這副明明喜歡得不得了,還要假裝矜持的模樣。
當下便起了報復心,開口打趣道:“不是說要劃清界限,現在是受不了相思之苦,跑我這裡來見上一見?!”
說道這裡,他禁不住挑了挑嘴角,譏諷着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一情癡啊!”
被打趣的冷訣當然是要反擊,挑了挑眉,開口說道:“和你相比,我不過是九牛一毛。”
被堵了一肚子氣的李晨光立刻眼神幽暗,瞪了一眼冷訣。
他瞄了一眼冷訣,開口問道:“你和Delcan之間的鬧得這麼僵,就不怕他派人追蹤,拿南溪威脅你?!”
冷訣扶着咖啡杯的杯沿,指腹上下緩緩地動着,想着雪夜裡的突擊,眉心更是一凜。
他的雙眸裡含着一絲冰涼,臉面色都變得有些森冷。
雙眼直勾勾地看着一個方向,挑了挑嘴,冷笑着說道:“他一心想要討好蓮城的大靠山,現在恐怕沒有時間來顧及我!”
李晨光皺了皺眉,開口詢問道:“蓮城能與你抗衡的,不外乎是言氏集團,難道Delcan準備找言易山幫忙!?”
冷訣的鼻息裡傳來一絲冷笑,他挑了挑嘴角,開口說道:“言易山現在滿世界的找自己的落跑新娘,現在哪有心力管這些事,目前言氏集團的事由盛世當家。”
“盛世!?”聽到他的名字,李晨光的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
想到前陣子顧南溪如願時,護士發現她身上的痕跡,加上凌晨時分從天而降的不知名部隊,將“皇家”醫院圍堵得水泄不通。
他出於醫生的職責,卻被盛世猛地痛擊一拳。
他與顧南溪之間的關係,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冷訣現在要處理Delcan,又要與盛世有牽扯,事情似乎變得複雜起來。
冷訣繼續扶着咖啡杯,冷笑一聲說道:“想和他做買賣,Delcan連想法都錯得離譜。盛世向來喜歡算計人,常常殺人於無形。”
李晨光皺了皺眉,提出心裡的疑問,“我倒很好奇,你常年身居美國,怎麼感覺對他這麼瞭解!?”
冷訣雙腿交疊,靠坐在沙發上,語氣冷靜的說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華爾街股市動盪,全球經濟出現危機,卻唯獨有一家公司的股票屹立不倒,並且持續狂升的事情!?”
李晨光當時身在美國,對於那場席捲整個華爾街的經濟風波也很是瞭解。
那場經濟衝擊,無疑是給了華爾街一個重創。
許多商家與買家變得一無所有,有些甚至是負載累累。
在這種緊張時局裡,卻有一家公司一路飆升,穩重如山,並未被那場風波所牽扯。
李晨光皺了皺眉,面色冷沉,開口問道:“紐約那家公司,和他有什麼關係!?”
冷訣將手中的咖啡杯輕輕地擱在桌面上,站起來,慢慢地走向巨大的落地。
窗外的是一片灰濛濛的景象,蒼涼的白光下飄着些殘碎的雪花。
他扶着小拇指上的指環,一圈圈的旋轉着,雙眼靜靜的看着窗外的蕭索,語氣薄涼地說道:“那家公司,掛的是言易山的名,真正的謀士卻是盛世。他在故事最蕭條的時候,掐準時機,盡賺十幾億美金,至今還是華爾街的一段神話。蓮城有這樣的人物存在,倒是已經安生了許多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