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太遠,遠到顧南溪直看到那抹豔麗的紅脣上下翻動,卻並未聽到半絲聲響。
但顧南溪卻從她的眼眸裡,讀到一絲按耐不住的憐惜與疼痛。
兩人挽着手,依舊是五年來少女的模樣,各自迴避着兩人的雷點,腳步輕快的淹沒在人羣裡。
某處別具一格的建築設計,整個樓以立體的水晶結構築成,巨大的亮色玻璃幕牆,阻隔着內裡所有的人物景緻。
遲墨站在樓裡,對着玻璃幕牆束手而立。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他身後,舉止恭敬地說道:“遲總!”
遲墨面色暗沉,皺着一雙劍眉,表情嚴肅地說道:“人找到沒!?”
男子低着頭,語氣低沉地說道:““寒碧山莊”已經裡裡外外調查完,並沒有發現顧南溪的身影,但是……”
遲墨表情一擰,語氣森冷地說道:“但是什麼!?”
男子被他的怒氣嚇了一跳,頓了頓,這纔開口說道:“但是我們的人發現,前幾夜李晨光與陸西顧連夜出海,回來時又與言氏集團的人一切。”
遲墨的眉心皺得更緊,看着他,說道:“言氏集團!?盛世!?”
男子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凝重地說道:“是的!”
遲墨皺着眉,語氣沉重地說道:“怎麼會與他有牽扯!?”
男子頓了頓,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具體情況不清楚,但底下的人拍到一張照片,你要不要先看看!?”
遲墨一聽,擡眼,看了看男子遞來的東西,微微皺了皺眉。
他有些猶豫,半晌後,這才接過她遞來的照片。
輕輕地翻過來,頭上明晃晃的燈光裡,那張模糊不清的照片裡,女子嬌小的面孔卻瞬間清晰無比。
原本沉靜內斂的遲墨如被人當頭一棒,雙眼猛地睜開,激動地雙手一顫,“是她!……”
遲墨頓了頓,再度確認一次,激動地說道:“真的是她!……南溪!是南溪,沒錯!”
遲墨耐不住,立刻下令道:“快!立刻派人追查她的下落!”
然而,身後的人卻沒有半點回應。
遲墨頓住,立刻皺起了眉,扭頭看着身後的人,說道:“發什麼呆!”
身後的男子有些慌神,擡手指着窗外,語氣有些含糊,說道:“少……少爺……”
遲墨的面色一沉,皺着眉,扭頭,目光穩穩地掃向窗外。
只見白色的積雪裡,兩個身材曼妙的女子慢慢走了過來。
這番美麗的面孔,配上這風霜雪景裡的凍人冰涼,讓人從頭到腳的舒爽。
遲墨整個人僵在那裡,目光緊緊的鎖定住不遠處的人影,整個人徹底僵住。
陸西顧擡頭,看着湛湛積雪裡樹立的水晶房子倒是來了些興致,頓住腳,看着它,說道:“咿!這裡怎麼會有一座這樣的建築。”
顧南溪看着面前的水晶體建築,整個人頓時僵在那裡。
陸西顧並未察覺到她的不對,撒開顧南溪的手,立刻往旁邊的標識牌跑了過去。
陸西顧指
着旁邊的標識牌,扭頭對着顧南溪說道:“這個居然是南山設計的建築唉~”
顧南溪站在原地,擡頭,眸光裡滾動着些爍爍亮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水晶體房子。
南山……
這是爸爸當年設計的房子。
顧南溪的心爬山一股濃濃的傷感,到底物是人非,這座鑽石形的晶體房,濃縮多少的精華,如今這般光鮮亮麗的佇立在建築羣裡,盎然美麗。
眼眶裡有股熱燙的淚水,宣泄着她內心即將崩盤的情緒。
一場不經意的清風颳來,將記憶裡的灰塵吹散,那個散着瑩亮黑髮的小女孩,踢踢踏踏的跑向書房,歡快地叫着,“爸爸!爸爸!陪我玩,陪我去玩啦!”
那個風姿俊朗的儒雅男子,低頭,看着拽着自己褲管的小女孩,放下手邊的紙筆,擡手輕輕地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笑呵呵地說道:“哎喲,我的小南溪!”
小南溪坐在南山的大腿上,短小又胖的腿來回晃盪着,擡手指着桌面山的設計稿,滿眼疑惑地問道:“爸爸,你在畫什麼!?好難看!”
年輕俊朗的南山笑了笑,擡手颳了刮她的鼻尖,輕聲地問道:“嗯!?寶貝不喜歡爸爸畫的畫!?”
小南溪癟了癟嘴,滿臉的嫌棄,嘟着嘴說道:“嗯……都是黑漆漆的直線,一點也不好看!”
南山也是好脾氣,摟着嬌小的南溪,笑呵呵的問道:“那我們寶貝喜歡什麼呢!?什麼纔是你覺得好看的呢!?”
小南溪窩在他的懷裡,手指隔着脣瓣,眼睛一擡,似乎在冥思苦想。
幾秒後,她突然眼前一亮,激動地說道:“嗯!喜歡藍色的天,白色的雲,還有……還有……媽媽的鑽石。”
南山有些哭笑不得,開口問道:“爲什麼喜歡媽媽的鑽石!?”
小南溪晃着她的短粗腿,頭腦清晰的說道:“嗯……媽媽說,鑽石代表永恆,長長久久,像爸爸愛媽媽那麼久。”
小孩的話,天真無邪,卻能瞬間溫暖一個成年人的內心。
南山抱着自己的小公舉,沒來由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那些記憶的隨便,落成偏偏回憶,最後卻將實物放大在面前,令人整顆心血脈沸騰。
顧南溪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樓梯,別具一格的設計,菱形的建築切面,匯聚着四處天光,如一顆璀璨的鑽石,矗立在樓羣的正中央,絢爛奪目。
她的眸光裡,簌簌地落着一行清淚。
隔着一片玻璃幕牆,遲墨站在原地,並未有半分動作。
只是他的眼眸裡,除去這個茫茫大學,瞳孔裡便只落下那個青天白日裡嬌小的身影。
那個他想念了許多年,找了許多年的女子。
曾今的她,是隔壁吵吵鬧鬧,滿懷微笑的單純女生,經年之後,她與自己隔着明晃晃的玻璃幕牆,卻如陌生人一般疏離。
遲墨的目光緊緊地鎖定住顧南溪的臉,看着她的眼眶裡有晶瑩的淚光,滾滾翻動。
胸口裡傳來一陣隱痛,遲墨再也忍受不住,轉身,拔腿
就往門外跑去。
這些舊物,對於顧南溪來說是致命的摧殘,或許是怕自己失控,顧南溪甚至不敢多看,扭頭就準備往回走。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喚,“小溪!……”
小溪!……
如此獨有的稱呼。
顧南溪被驚得立刻收住腳,扭頭,驚異地看着不遠處的來人。
隔着不遠的距離,顧南溪看着突然出現的“熟人”,整個人突然愣住。
遲墨看着面前的女子,整個人有些微微的顫抖,他張了張嘴,好不容易發出聲音,“小……小溪……真的是你!?”
顧南溪看着面前的遲墨,當初在“寒碧山莊”爲了躲他,自己那份愴然奔走的果決,再一次突然躍起。
這次,她依舊沒有猶豫,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遲墨似乎知道她的打算,立刻上前,猛地拉住顧南溪的手。
顧南溪內心惱怒不已,衝着遲墨吼了句,“你放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陸西顧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立刻跑了過來,怒道:“大白天耍什麼流氓!”
說着,也並未看清過人,衝着對方的胸膛就是一個迴旋踢。
遲墨也算是有過半點功底的人,生怕傷害到顧南溪,只得放開,擡手,猛地承住陸西顧的拳腳。
門內的貼身助理也跟着衝了出來,着急地說道:“遲總,怎麼回事!?”
說着,正準備施以援手時,旁邊的遲墨卻對着他訓斥道:“下去!”
男助理頓時僵住,看了看對面的女人,立刻收手,退了下去。
陸西顧這纔看清對方的臉,微微蹙了蹙眉,一把將顧南溪護在身後,衝着遲墨說道:“沒想到遲總也是紈絝子弟,惡習遍身,大白天對女人動手動腳。”
遲墨與陸西顧也算是商場上打過些交道,只是沒想到那個穿着窄裙工裝的女人,卻是個絕頂的武功高手。
他收回自己的手,並未理陸西顧,反倒對着她身後的人說道:“小溪,你爲什麼要躲着我!?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被直接忽略掉的陸西顧當場愣在那裡,半晌後,她看了看對面的遲墨,又扭頭看了看身後的顧南溪,滿眼疑惑地說道:“南溪,你們認識!?”
顧南溪的面色有些暗沉,微微地蹙了蹙眉,並未答話。
遲墨似乎並不罷休,開口繼續喚了句,“小溪……”
顧南溪深深地吸了口氣,半晌後,突然擡起頭,目光疏離地看着對面的遲墨,語氣平靜地說道:“遲墨哥,好久不見。”
她總算是承認自己,不再回避了。
遲墨的內心是激動的,但也是失落的。
他看着對面的顧南溪,上前一步,說道:“南溪,當年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到底去了哪裡!?叔叔的事……”
顧南溪面色冰冷地看着他,立刻打斷他,說道:“當年的事我已經解決,不勞你多惦記,免得又給你們遲家帶來什麼負面新聞。”
遲墨頓了頓,開口說道:“小溪,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