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聶瑛和聶瑤的生母席嫣,爲了讓了耶律德光撤兵,不惜已死相諫,將隨身攜帶的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膛。聶威賢對席嫣用情非常之深,不然他也不會因爲十八年前的事情而沉溺於自弈了,看到席嫣自殺,連忙跑過來將她扶住,可是席嫣臨死之前,卻始終想着的是耶律德光,連聶威賢都沒有看一眼,就撒手而去了。
聶瑛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孃親,可是沒有見幾天,她就撒手而去了,傷心不已,哭倒在王仁的肩頭,王仁好不容易纔將她安慰過來。
天和本來以爲自己的孃親早就死了,可是在幾天前,卻又發現自己原來有個孃親,在和席嫣相處的這幾天,更是讓她體會到了從來都不曾想象過的母親大愛,可是不想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她認爲一切都在好轉的時候,席嫣卻撒手而去,而在她看來,責任是耶律德光的,哭的像個淚人似的跟耶律德光道:“父王,我真沒有想到打江山對你那麼重要?你現在逼死了我娘,還剛纔把我推給聶威賢,我恨死你了。”
耶律德光背對着衆人坐在馬上,沒有人看到他到底在幹什麼,現在更是什麼也聽不到,縱馬向前,緩緩而去。
彎刀王擋住天和道:“公主,你就讓你父王靜一會兒吧,他現在比誰都痛苦。”
聶瑛從王仁的懷中跑出,猛然間跑上前去,趕到耶律德光的良駒後面道:“耶律德光,是你逼死我孃的,從今以後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我要讓你契丹大軍全軍覆沒,全部埋骨他鄉。”
耶律德光什麼也沒有說,依然緩緩前行,不過彎刀王卻在一旁道:“聶瑛,你能把今天圍困頓丘的契丹大軍擊退再說吧,兵不厭詐,出其不意,掩其不備,今天就要攻下頓丘。”
衆人大驚,連忙將席嫣草草埋了起來,去解頓丘之急。
原來此次真是耶律德光的調虎離山之計。自從上次,由耶律德光親自指揮,猛烈攻城之後,頓丘城中的箭矢所剩不多,好在有聶瑛的水火連環計才連敗契丹。然而,聶瑛懷孕了,爲了替自己的骨肉積福,將城樓之上的油鍋全部撤走了,而現在遇上契丹強烈的進攻,四門快要被破了,好在有龍百石的疑陣抵擋,才暫時困住了東門由白眉天師親率的契丹大軍。
聶瑛和王仁二人先到了北門外,不想鑌鐵七鷹率領大軍圍在北門下面,攻的正急。王仁自知身受重傷,不是鑌鐵七鷹的對手,不敢貿然上前。
聶瑛仔細地觀看了一下敵兵的陣勢,原來是三撥人馬相繼而攻,跟替烏聖鎮守北門的古幽打車輪戰,古幽根本不懂如何打仗,被鑌鐵七鷹打得手忙腳亂,不知應對之策。
眼看着雙方死傷無數,還是沒有把頓丘的北門攻下來。聶瑛機上心來,在王仁在耳邊悄悄說了說。王仁大喜,在本門之外用內功傳音道:“耶律德光已經被我所殺,爾等不想死的話,迅速放下兵器投降,否則讓你們全部葬身於此。”
契丹兵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即生懈怠之心,誠惶誠恐,不敢上前;相反,聽到耶律德光已死的消息,晉軍士氣大漲,更加奮勇作戰。
鑌鐵七鷹見契丹兵有所怠懈,殺雞儆猴,連殺數十人,才阻止了士兵的騷亂,可是晉軍卻趁此良機,奮勇殺敵,殺出城門,進行強力反攻。漸漸地,契丹兵支持不知了,被北門的晉國勇士殺退。
鑌鐵七鷹聽到是王仁剛纔的喊叫聲,不過用內功喊出的聲音,遍佈各地,根本沒有聽清王仁身在何處,也不管安置契丹殘軍,就四下開始尋找王仁的下落。
古幽打開城門,讓王仁、聶瑛以及出城殺敵的將士入城,然而此時,鑌鐵七鷹卻發現了騎在玄武流星之上的王仁。
仇人見面,甚是眼紅,鑌鐵七鷹看到王仁之後,飛馬殺了過來想要在王仁入城之前截住他,聲稱要爲死於王仁之手的鑌鐵五鷹報仇。爲了讓其他人安全入城,王仁跳離玄武流星,一夫當關,讓其他人先行入城。
鑌鐵七鷹來勢洶洶,還沒有到城前,就各自用功,使出狠招魔心煞手。至陰至寒的邪派武功魔心煞手的招式本來就可怕,現在七人又爲了替鑌鐵五鷹報仇而來,面目猙獰,一副枯骨實在是嚇人。
本來要破鑌鐵七鷹最簡單的方法是使出悲天憫世咒,可是他猛然想到:“鑌鐵七鷹,個個武功高強,內功深厚,等我使出可以把他們七人制伏的悲天憫世咒之時,城樓之上的晉國將士早就被震得七竅流血而亡了。”
無奈之下,他使出渾身之力,聚氣凝神,打出一招坤元蓋頂,順勢跳上前去,又出一招坤元滾滾,雖然兩招和在一塊兒,上下夾擊,好像一張山洪傾瀉,大地晃動,可是很顯然,出招的速度和力量並不像以前一樣有不擋之勢。
即便是如此,鑌鐵七鷹也不敢正面相迎,這要是接了上去,必定難以全身而退,連忙繞走梅花步,躲開了此招,又像惡狗撲屎,靈狐飛躍,向王仁攻了過去。
王仁剛欲閃躲,可是回過頭來一看,城門未閉,晉國將士還沒有全部入城,若是自己躲開,必定讓鑌鐵七鷹有機可趁,因而擋在原地,繼續阻擊鑌鐵七鷹。
一時情急,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招數破敵,猛然想起了遊護曾經的話:“臨陣出招,只爲破敵之勢,變化莫測,實爲不知敵幾,五行雖妙,卻是無形更甚,此之謂隨意而動。記住‘靈’‘變’二字”。他閉上了眼睛,左邊的苗青使出一招十叉手覆雲手,右手好似靈蛇獵鼠,左手好似彎藤絆虎,上下出招,招式迅猛而精妙。不料,王仁雖然閉着眼睛,卻輕甩手臂,抽中了苗青的臉頰。
苗青落在地上,可是左邊的楊山和方騎又撲過來了,王仁還是站在原地,伸出雙臂,向上一勾,抓住二人的下巴,又向前掀過去,將二人震翻在地。
就在此時,城樓之上的古幽已經城門關好了,跟王仁喊道:“城門我已關好,趕快上來!”
王仁大喜,睜開眼睛,不想被其他的四鷹打中前胸,後腿三丈,不過四鷹也被元坤神功的護體真氣震到一丈之外落地。
古幽連忙讓人放下繩索。王仁像猿猴攀枝一樣,輕輕起跳,踩着食所授的行雲腿步法,抓住繩索,朝城上跑了上去。
苗青被王仁羅漢十巧手中的“抽”打中,臉上出現了三道血痕,熾熱無比,燥熱難安,心有不甘,夥同十一鷹方騎飛身跳起,追了上去,雙拳打中其後背。
古幽連忙讓人放箭,將二人射傷,順勢將王仁拉了上來。
重傷的王仁又被魔心煞手打中,傷上加傷,連忙席地而坐,運氣療傷。
晉軍正在爲打退契丹的猛攻而慶喜之時,樑被鎮守的西門、竇援鎮守的南門連連告急,快要堅持不住了。
情急之下,王仁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和聶瑛上馬,先朝竇援鎮守的南門趕去。
王仁趕到之後,大吃一驚,因爲契丹正在用三架禿泉沼的萬箭穿心攻城,不由驚叫道:“真是豈有此理,契丹人爲何會用禿泉沼的萬箭穿心來攻城?”
萬箭穿心本來是做防守之用,可是被契丹作爲攻城之器,也是威力不凡,晉國將士,已經被射殺無數,從城牆之上翻滾下去。不過,這全要靠城下趙延壽的指揮有序。
王仁甚是悔恨,自言自語道:“要是我和叔叔當初把迎心刀留在身邊,那麼天柱山不會倒,大哥、大嫂不會死,阿旺也不會孤苦無依,龍千江也不會造了那麼多的孽,今天也不會懼怕什麼萬箭穿心了。”
聶瑛連忙向竇援詢問道:“竇將軍,難道說你們打仗沒有什麼比較厲害的武器嗎?”
竇援慚愧地道:“不瞞兩位,要對付萬箭穿心,我們現在只有亂石飛舞,不過年久未休,現在只能打出三五斤的石塊,要是再重一點,必定會癱瘓的。現在城中已無大小適中的石塊可發,而且石塊打在萬箭穿心上,對其損害很小。”
聶瑛笑了笑,計上心來,連忙讓竇援把亂石飛舞推上了城樓,又跟他道:“我記得上次我和王仁哥哥到過此地,這附近好像有一家酒樓,還請竇將軍把他們的酒全部搬來,如果不夠,繼續向附近客棧徵集。”
王仁似乎知道了聶瑛之計,在一旁笑道:“哈哈,瑛兒,難道你又想用火攻之法?”
聶瑛道:“真是什麼事情也瞞不過王仁哥哥,自然天象,威力無窮,倘若善加利用,將戰必勝攻必克,而火則是最容易的一種,待會兒不把他們燒退,也要讓他們陣勢大亂,則晉軍可乘勝追擊,大破契丹。”
果然,竇援讓手下親自去附近酒家徵集酒罈,各酒家老闆聽聞可以破契丹攻勢,紛紛拿出家底,讓酒傢伙計親自推着酒車,往城樓送來。
果然,竇援把酒罈裝在亂石飛舞之上,酒罈打到了契丹大軍的陣型之中,也有諸多打在了萬箭穿心的器身之上,砸碎了。酒全部撒了出來,契丹大軍聞到熟悉的酒香,又猜到了火攻之法,士兵之間,自相猜疑道:“上次講燒滾的酒水潑下來,差點被燒死,現在又是酒罈子,難道說又要放火?”
頓時,契丹大軍中議論紛紛,又退後之勢。聶瑛見酒罈子扔的差不多了,讓竇援將火種扔了過去,頓時,火光沖天,南門城下成了一片汪洋火海,契丹大軍早就領教過聶瑛的火攻之術,如此又是故技重施,嚇得魂不附體,紛紛逃命,向後退去。
晉軍大喜,頓時喊聲震開,士氣大振。竇援連忙下令出城退敵,打得契丹大軍措手不及,要不是趙延壽逃的快,差點兒被竇援砍於馬下。
就在竇援鎮守的南門大退敵兵之時,樑被的西門又連連告急,竇援立即分兵相救。
樑被的大軍見到竇援的救兵打了,士氣大振,更加奮勇禦敵。忽然間,丐幫弟子又從契丹的右翼殺出,打了契丹兵一個措手不及。竇援主攻契丹左翼,丐幫的高手在契丹陣中橫衝亂撞,大肆破壞,而樑被又親率弓弩手和馬步手殺出,將契丹軍圈起來圍打。契丹大軍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原來百石在城下連布五個天暈地眩大陣,佈陣之法不盡相同,左邊的兩個大陣是調亂了無形之中的陰陽二氣的銜接之法;右邊乃是將南火之勢和西金之位對調,擾亂無形之常;最中間的天暈地眩陣是利用順生逆可,陽極不陰,陰極不陽的五行逆術來布的陣法,以破壞五行正常之位,讓人腑臟不常,從而眩暈,產生嘔吐感,暈厥在地。
龍百石用天暈地眩陣困住了白眉天師的大軍將近一個時辰,不想白眉天師竟憑一人之力,連破四陣,勇不可擋。
百石見陣法很有可能全部被白眉天師給破了,連忙率領丐幫人馬出城掩殺,丐幫之中,高手如雲,現在面對爲陣所困的契丹軍,鬥志昂揚,勢如破竹,不一會兒就把白眉天師殺退了。百石騎在紅日駒之上,一路追趕,殺到南門之時,南門的契丹軍已經撤退了,又繼續向前掩殺,不想卻遇到了西門之困,連忙率領丐幫人馬偷襲其右肋。
三路大軍出城在城外相接,合兵一處。席嫣爲了讓耶律德光退兵,不惜以死相諫,聶瑛有意爲其報仇,將契丹大軍殺退,如此大獲全勝之時,又跟竇援道:“如今契丹大軍倉皇逃遁,而我軍士氣如虹,應該乘勝追擊,將契丹兵趕出中原。”
竇援、樑被連忙諫道:“正所謂‘窮寇莫追’,萬一耶律德光在半路設伏,那麼我們將會損失慘重啊。”
聶瑛又道:“二位將軍戎馬半生,怎麼還有如此迂腐之見呢?對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戰術,對耶律德光就不能鬆開口,要狠狠地咬下去,連他的骨頭都要咬斷,不然你們也看到了,即使他們損失非常慘重,還是有辦法捲土重來的。”
樑被、竇援見聶瑛用兵百戰百勝,聽從聶瑛的話,連忙追擊敵寇。
就在二人剛剛帶兵離開之時,一旁身體旁邊站着的一批棗紅色駿馬引起了王仁的注意。該馬高大威猛,腿長而身健,渾身勻稱,無半根雜毛,鬃馬冗長。忽然間,它仰起頭嘶鳴一聲,這才發現它的脖子也是要比一般的馬長許多。
王仁慢慢地朝它走過去,發現它居然在舔地上屍首上的鮮血,不由大吃一驚。
聶瑛猜到王仁喜歡此馬,從後走過來道:“王仁哥哥,我看這匹馬好像是趙延壽騎的那匹紅馬,如此高大威猛,真乃馬中極品,可以和二哥的漆麟駒、咱們的玄武流星、龍長老的紅日駒相提並論了。”
王仁道:“二哥和我都有坐騎,我早就想給大哥弄一匹可以和漆麟駒、玄武流星不相上下的駿馬,這是契丹人送給大哥的禮物,我收下了。”
聶瑛在一旁道:“這匹馬雖好,但是它飲血,這可如何圈養?王仁哥哥,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王仁騰空跳起,落在這匹良駒的身上,不過卻被甩下來了,他幾番折騰,還是沒有辦法馴服此馬,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哈,這匹馬真是桀驁不馴,和大哥太像了,我看大哥他號稱狂人,到底能不能把它馴服,不過現在,我卻可以給它起一個名字,就叫它追風血驥驁吧。”
王仁給烏狂找到了良駒追風血驥驁,可是那匹馬真是當之無愧的桀驁不馴,王仁幾番跳上去,也無法將其馴服,即使在往晉國城中趕,也是花費了上百個晉國士兵將其圈起來,才趕到了玄武流星的馬廄之中拴好。
卻說樑被和竇援二人率領大軍追擊,一路上誅殺契丹大軍無數,俘獲了上千人馬。
不想忽然間,二人身後有一隊人馬殺到。樑被大驚,細細看來,乃是剛纔攻打北門的鑌鐵七鷹率領的人馬在後面徐徐撤回來了。
趙延壽見鑌鐵七鷹從後面趕了上來,停了下來大呼道:“契丹勇士,給我往回殺,將晉國之人全部殺掉,找回我的汗血寶馬。”
竇援和樑被腹背受敵,真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不覺中,竇援在阻擊後面的鑌鐵七鷹,而樑被卻深入了虎穴,向前殺去。
契丹兵傷亡慘重,晉軍軍心動搖,雙方勢均力敵,不過晉軍被夾在中間,損失越來越大。
忽然間,竇援振臂高呼道:“晉國的將士們,現在咱們被夾在中間,想要活命,就只有跟他們拼了,爾等若再不死戰,那麼只有死路一條,爲了中原榮辱,爲了晉國榮辱,爲了天下百姓,衝啊!”
晉軍聽了竇援之言,豁出性命開始跟契丹大軍血拼,真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陷之亡地而後存,背水一戰,豁出性命,將契丹騎兵挑於馬下。然而,竇援喊出這一聲,目標太大了,被暗箭射穿心臟,倒馬而亡。
樑被見竇援掉下馬去,更加奮勇殺敵,契丹見晉軍大受刺激,忽然之間,變得勢不可擋,連忙退兵回營。
樑被沒有下令繼續追擊,讓士兵擡着竇援的屍體回去。
王仁正在療傷,得知樑被率領大軍安然而返,倒也放心了,可是士兵又報,說竇援已經陣亡,他第一感覺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不敢相信今天的這一切,先是隨緣自殺,然後是自己被鑌鐵七鷹打傷,再接着又是火燒南門破萬箭穿心,找到了追風血驥驁,現在又聽說竇援陣亡,不由慨嘆道:“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士兵將竇援陣亡的消息告訴石重貴之後,石重貴也甚是惋惜,讓人給他的家中送去了許多錢財銀兩。而此時,石重貴正忙着給景延廣治病療傷,不然他真會親自給竇援作誄,紀念這位功不可沒的抵抗契丹,爲中原榮辱而戰的英雄。
聶瑛對此非常悔恨,認爲是自己意氣用事,爲了給席嫣報仇才害死竇援的,甚是內疚,終日不肯出門,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直到聶威賢跟她來道別。
聶威賢道:“瑛兒,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都認爲你是,爹對你的感情永遠不變,你永遠是弈然山莊的大小姐,弈然山莊的大門也永遠爲你開着。此次回去之後,爹要廣收徒弟,將聖棋手的不世棋局傳於後世。”
聶瑛甚是驚訝,知道席嫣之死對聶威賢的打擊非常之大,可是現在聶威賢卻說自己要收徒傳藝,甚是不解,難道說席嫣之死讓他振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