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大吃一驚,做夢也沒有想到步震居然是這種身份,差點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連忙擦了擦嘴角,放下茶杯,認真地聆聽步震的故事。
“早年,遊度遊將軍是大名鼎鼎的黑麪猛將周德威的下屬,在他的介紹下,我跟着我師父遊散人,也就是遊度將軍的哥哥學武,雖然練成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以及我師父的絕技彌羅神掌,可是卻沒有幫助我皇兄保住江山。”
王仁更加驚奇了,睜大眼睛看着步震道:“什麼,那麼你爲什麼要用步震這個名字呢?”
王仁此話一出,步震立刻變得非常憤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將茶碗都震得跳起來了。伯延和仲歸看到這種情形,似乎要有所行動,步震連忙轉過臉去,跟在房頂之上的二人使了使眼色,二人隨即又退了下去。
步震抓過臉來,面向王仁,依然是一臉憤怒地道:“是的,我不姓李,也不姓步。我爹本姓朱邪氏,祖先是西北沙陀人,當年我爹剿滅龐勳有功,賜姓名李國昌,升爲振武節度使。當時我特別生氣,在我看來,應該是‘寧要命、莫調姓’,這要是更了性命,那就是對祖先的不敬,屬於大不孝,正所謂百善孝義爲先,我決不能做一個不孝的逆子,我一怒之下,跟我爹吵了起來,當時年少不懂事,我跟我爹說‘你要是改姓李,那我也換個姓,不作你的兒子’,可是……哎,所以,我就將姓名改爲步震,離開了我爹,獨自在星斗山上習武。”
王仁對步震的錚錚傲骨真是欽佩不已,不由在一旁道:“想不到步伯伯少年時這麼有骨氣。”
步震的怒氣緩解了許多,微微笑了笑又道:“在我皇兄滅了朱溫後,驕奢淫逸,當時我已經改姓步,所以沒有回去,不過很快他就被害了。當時我回去找奪他江山的李嗣源問罪,可是李嗣源怕我和他搶奪江山,派兵將我圍剿,險些將我殺掉。又過了十一年,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居然勾結契丹,將唐個給滅了。李嗣源他篡我皇兄皇位,可是卻被自己的女婿給滅了,真是天大的恥辱啊!”
王仁對於寶藏裡面的藏的東西甚是好奇,不由發問:“步伯伯,那麼這兩張羊皮都是些什麼寶藏,你想利用他恢復李唐江山了?”
步震道:“不錯,武林中人,將武功練到無極境界乃是每個江湖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二十幾年前,我師父遊散人仙遊,將這藏寶圖傳於我們師兄弟二人。起初我只是想拿到寶藏裡面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武功秘笈以及各種罕世奇書,諸如華佗的《青囊書》等各種世間留存下來的奇書,將武功練到無極之境,打敗天下無敵手。可是在八年以前,我改變了我的想法,這我唐朝基業沒有留下來,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要是我當年沒有離開父兄,那麼唐朝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李璟一介秀才,不就必被吞併,後唐必須要有人承繼。”
王仁反問道:“那麼你現在是想要裡面的寶藏來光復李唐江山了?”步震連連稱是。
王仁又說道:“要是有裡面的寶藏來招兵買馬,組建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想要光復李唐江山,一統天下,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不過,這兩張羊皮爲何事這般模樣啊?”
步震又跟王仁把他對藏寶圖的瞭解細說了一遍後後,自己卻反而嘆息道:“都是這藏寶圖惹得禍,害的我和師弟一夜反目,我妹妹剃度出家,想要回到以前是不可能了,不過現在,我只希望可以用這份藏寶圖一統天下,平息這亂世紛爭,如此,老百姓也不必總是要受戰禍所苦,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就在此時,王仁發現了他的眼角溼潤了,透過月光,晶瑩剔透,沒想到步震居然真的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眼角之處,有明珠滴下。
步震擦乾了眼淚,笑了笑道:“呵呵,賢侄莫笑啊,步伯伯失態了。”說完,端起手邊的茶碗,品了一口。
王仁又追問道:“那麼現在你是要讓我幫你揭開這個謎團,找出裡面的寶藏了?”
步震連連稱是:“賢侄,步伯伯也是沒有辦法,所以才找你的。你今天說要是你瞭解遊度的話,你就可以解開謎團,是什麼意思啊?”
“步伯伯,你慷慨言辭,實在是令王仁佩服,更難得你悲天憫世,一心爲天下着想,爲天下百姓考慮,更是王仁所不能及,既然你這麼坦誠,我也就實話實說了。不瞞您說,小侄曾經在星斗山的秘道中見過一幅壁畫,跟你書房中的畫像甚是相似,不過少了一個人,那個人應該是你口中的那位遊度將軍,所以我才問的。”
步震大驚道:“什麼?秘道之中的壁畫?你是不是說我師父閉關練功的密室之中的壁畫?”王仁連連稱是。
步震甚是吃驚,他早年也三番五次的在遊散人的密室之中練功,可是並沒有發現壁畫上面有什麼秘密,又開始在一旁發呆。
王仁端起茶壺,又品了起來,忽然間,他又打斷了步震,向他詢問道:“步伯伯,我聽說你好像囚禁起來了攆雲劍,不知他現在何處?”
步震大驚,看起來有點驚慌失措,面色也變得煞白起來,不過他連忙將表情換了,強作笑臉道:“呵呵,賢侄,攆雲劍乃是我請到延州來作客的,怎麼能說囚禁呢?他再怎麼說也是遊師叔的傳人,算起來也應該是我的師弟,我只不過是跟他敘敘舊,他早就離開了。”
王仁看着步震的眼睛,神情怪怪的,不太相信他所說的話。
王仁繼續喝着他的茶,步震見他一言不發,又問道:“賢侄有什麼眉目了嗎?”
王仁盯着步震懷中的藏寶圖給他使了個眼色,步震立即意識到了,連忙將藏寶圖從懷中拿出,遞給了王仁:“給,賢侄,你慢慢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王仁放下手中的茶碗,接過步震手中的藏寶圖,正反反地看了看,沒有任何跡象,又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也聞不出個所以然。忽然間,他又想起了步震剛纔在跟他講述有關藏寶圖事宜時說藏寶圖一份要用液浸,一份要用火燒,又連忙向步震詢問道:“步伯伯,那麼按照你剛纔跟我所說的,被你所燒的這幅藏寶圖應該是液浸之法纔可以讓它顯現出裡面的秘密,那麼諸葛伯伯的這幅藏寶圖就應該是用火燒之法了。”
“賢侄啊,這可不是開完笑的,當初我太大意,以爲水浸之法對我的藏寶圖沒有作用,就輕易用火燒之法,現在導致它已經殘缺不全了,想要找到寶藏更加困難,這要是再用火燒之法燒我師弟的這幅藏寶圖,萬一有什麼差池,那麼寶藏一輩子都找不到了。”
王仁笑了笑道:“放心吧,步伯伯,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第三幅藏寶圖就完完整整的刻在秘道之中,跟本用不到液浸、火燒,所以諸葛明伯伯的這幅藏寶圖一定是用火燒之法,咱們一試便知。”
不等步震答應,王仁將完整的一份羊皮扔在了步震大院中祭祀神靈的蠟燭之上,着了起來,掉進了香爐之中。
屋頂上幫步震放風的伯延、仲歸大吃一驚,而言風也跑了過來。
仲歸和伯延甚是生氣,見王仁毀壞步震千辛萬苦才得來的藏寶圖,怒火中燒,朝他攻了上來。
王仁不慌不忙,爲了一試自己的招式究竟和元宵節當天有沒有天壤之別,先用田浪所授的亂章拳和二人對峙。步震連忙跑到火爐旁邊,取出羊皮。
步震使出呼雷氣功,輕輕吹過羊皮,上面的火被撲滅了,連忙撿起羊皮,擦拭着上面的灰塵,不想奇蹟出現了,燒燬的邊緣出現了一層薄如蟬翼的透明狀的碎屑。
他非常欣喜,連忙將羊皮慢慢地扯開,分成了兩層,裡面有很多的透明的碎屑掉了出來。步震大喜,不敢有絲毫的遺漏,將透明的薄碎屑一片片地撿了起來,收在懷中。
與此同時,王仁正在和伯延、仲歸兄弟倆的惡鬥也沒有休止。伯延和仲歸在打鬥之時,心意相通,一人用羅漢降魔拳主攻上盤,一人用地禪腿主攻下盤,實在是配合的天衣無縫,密不透風。可是,王仁經過多日行走江湖的經驗,與他交手的都是武功絕頂的高手,更加難得的是將元坤神功上卷的招式已經融會貫通,鎖心所欲而用,和元宵節佳節跟二人比武時,仗着內功取勝已經完全不同了。
伯延、仲歸見聯手攻擊,也動不了他,索性擺出二人所使的彌羅神掌,伯延擺在身後,負責運氣、控制力量,而仲歸練過地禪腿,步法輕盈矯健,出招很快,朝王仁打去。
王仁沒有使用柳劍環,在二人發掌的時候,輕輕跳起,避開了仁兒勢不可擋的彌羅神掌,又落在了伯延身後,迅速轉過身來,不等二人提防,一掌打在伯延的後背,將仲歸動伯延的掌前震開,順勢將伯延從後背提起,扔到在地。
步震看苦練過後的伯延和仲歸又如此輕易地敗在王仁的手上,而且此時的王仁還沒有使出最爲厲害的柳劍環,甚是生氣,在一旁怒斥二人道:“你們二人也太丟人了,還不趕快退下。”
步震又笑眯眯地走到王仁面前道:“呵呵,賢侄,既然這幅圖紙已經被燒了,那就燒了吧,我們還是趕快來研究剩下的一幅圖紙吧。”
王仁一臉駭然,看步震的樣子,絕不像丟失了寶物,微微笑了笑道:“步伯伯,這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慷慨、這麼豁達,這羊皮真的被我燒成灰燼了嗎?”
王仁朝火爐那邊望去,上面的蠟燭已經熄滅了。
就在此時,聶瑤跑來了,看到伯延和仲歸被打得如此狼狽,居然跑過來向王仁興師問罪:“姐夫,你怎麼回事,伯延大哥是我師父,你爲什麼要打傷他?”
王仁真是一頭霧水,沒想到這聶瑤喜歡的明明是他,可是突然之間,和步伯延走到一塊兒了。
他又從桌子上面拿過被步震燒的殘缺不全的羊皮問道:“步伯伯,既然水浸之法不行,你有沒有試過用酒水或者什麼其他的什麼方法呢?”
步震得到了碎屑,雖然極力掩飾,可是內心的喜悅又豈是掩飾的了得,笑得合不上嘴:“賢侄啊,我跟你說,這液浸之法是肯定沒錯,不過爲什麼我把它浸在酒水中之時,沒有任何反應,這我也不知其由。”
聶瑤看到王仁手中的羊皮,甚是好奇,想要伸手去抓,可是卻被仲歸擋住了:“聶瑤姑娘,你趕快離開此處,否則王仁也保不了你。”
聶瑤看他們神神秘秘的,好奇心更強了,又道:“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秘,我今天還就是要看一看。”
不想此時,伯延從後面趕了過來道:“二弟,聶瑤姑娘看看也無妨,反正她天真無邪,什麼也不懂。”仲歸甚是生氣,不過,伯延都發話了,不得不退下。
聶瑤轉過身去,笑了笑跟伯延道:“師父,還是你好。”
她從王仁手裡搶過羊皮,隨意地摸了摸,也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甚是失望,埋怨道:“什麼東西啊,這麼臭,還燒成這樣了。”
這句話引起了王仁的注意,他欲說出來,可是剛纔步震的表情讓他難免有所顧忌,心想:“步震剛纔明明在撒謊,他肯定已經得到寶藏裡面的秘密了,不然我把他的羊皮燒了,他不生氣,也不至於這麼高興啊。”
王仁從聶瑤手中要過羊皮,又跟步震道:“步伯伯,現在天色已晚,我可不可以將這幅藏寶圖先帶回去,等我研究明白了,再跟你說。”
步震猶豫了:“要是交給王仁,萬一他有什麼私心,那我該如何是好?可是,這幅藏寶圖都在我手中許多年了,我都沒有將它的秘密解開,還是先放在王仁的手上,讓他解開在告訴我,我就冒險再相信他這一回。”
少頃,步震轉過身來,笑道:“好吧,那麼賢侄還是先回去好好想想,等想通了再告訴我。”
王仁冷冷地笑了笑,拿着被步震燒的殘缺不全的羊皮而去。步震趕緊將伯延、言風二人叫到書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