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重金之下有勇夫,酷刑之下有叛徒。
一輪的審問下來,聽荷苑的人便招供了。那個給白荷下藥的是鶯聲。
就是白蓮那日裡去的時候,感覺到不對勁的丫鬟。
經白老夫人這一審問,聽荷苑裡的丫鬟招的可還不止是這一件事!
原來這幾年裡,因着白荷的性子,加上她又是庶女,姨娘已死,親妹妹又被送去了莊子上,院裡的丫鬟們都看碟下菜,對她的話就有些陽奉陰違。
白荷偏又是個不計較的性子,從來沒在白老夫人面前抱怨過,那些下人愈發的囂張。
連剋扣主子的吃食,私藏白荷飾品這樣的事情都有,她的院裡也就兩個大丫鬟,兩個小丫鬟,外有一個守門的婆子,一個管丫鬟的婆子,就這麼幾個人。
白荷的東西也就那麼幾件,偏她心裡還沒數,那些下人欺她面性好,誰都敢對她的東西伸手,聽荷苑裡沒有一個乾淨的。
彼此攀咬就把所有人都給牽扯了進來。
白老夫人在一旁聽得額角青筋直跳,白蓮聽着忍不住長嘆,能把自己小小的一方天地搞得這麼烏煙瘴氣,除了白荷,也沒誰了。
偏偏柳姨娘的心眼沒長几個,白銘文的軟面性倒是學了個全。
白老夫人二話沒說,除了鶯聲,其餘的每人賞了一頓板子,直接丟給了人牙子,一些家生子,連着家人也一起賣了。
這事要是擱在以前,也不算什麼,只是剛巧觸到了這件事上,便只有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別說倒黴,是你活該。
就剩下鶯聲的時候,只見她戰戰兢兢。全身抖如篩糠的跪在屋子中間。
如一隻驚弦的鳥兒一般,隨時都能被破空的箭聲嚇死一般!
“說吧,什麼時候拿了白蓉的好處?”
白老夫人沉沉的聲音,讓地上跪着的鶯聲抖了一下。
白老夫人這樣直接的問鶯聲是許氏所爲。也不是沒有原因,白蓉在莊子上,就算能翻起來點浪,也翻不了這麼大的。
能這樣做的天衣無縫,又是下毒。又是清心觀的,只能是有人在幫她。
那個小廝也招了,藥是許氏差人拿的,但是鶯聲卻不是許氏房裡的,不容易搭上,只能是白蓉。
鶯聲也知道逃不了了,便結結巴巴的說着:“回老夫人的話...奴婢是...是在十一姑娘離開的時候......”隨後鶯聲咬了咬牙,說道:“原本十一姑娘給奴婢好處,是讓奴婢照顧好十姑娘,讓十姑娘多在五老爺面前美言幾句。看在故去柳姨娘的面子上能早點接她回來。可是十姑娘卻說讓十一姑娘好好悔改,等她想清楚了,五老爺自然就會原諒她。十一姑娘走了的時候跟十姑娘大吵了一架,出了門卻給了奴婢一直赤金鐲子,奴婢不敢收,十一姑娘卻說是讓奴婢好好照顧十姑娘......”
鶯聲停頓了一下,這一停頓就表明了,那個鐲子她收下了。她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坐着的白老夫人,見她目光沉沉,心中一跳。繼續說道:
“奴婢一直記着,這一年來將九姑娘照顧的好好地,就在今年二月的時候,十一姑娘從莊子上讓人給奴婢帶話。說是讓奴婢聽大夫人的話,過些時候她就回來了。大夫人臨回京前,將奴婢叫了去,說是到時候她會給奴婢一些藥,那些藥會讓十姑娘病上一陣子,不過卻沒有性命之憂。原本奴婢也是不敢的,可是大夫人說十一姑娘那鐲子是柳姨娘留下的,若奴婢不應下,便說是奴婢偷竊的。奴婢是不得已而爲之......”
鶯聲說完,就泣不成聲,也不知道是因爲傷心,還是害怕。
白蓮聽完後,心中默默的點點頭,跟自己預想的不差。牽涉到了清心觀,就不是白蓉一個在莊子上就能處理的,府裡必有內應。
原本白蓮是想不到許氏的,許氏她還沒那麼傻,去參合五房的事,還使出這樣的手段,這不是找死嘛。
所以,白蓮就一直懷疑着是不是白荷跟白蓉裡應外合,不然那樣的病勢兇兇,白蓮還真想不到至親的人能下得了手,如果是白荷自己爲了救妹妹就另說了。
現在想來,倒是自己想錯了。
白荷還真就是那善良無辜的小白兔,你看那一屋子亂七八糟的,白蓮想都不敢想,自己跟衛氏不在,白荷把日子過成那樣。
是許氏的話就合理了。
可是,白蓮又有些想不通了,許氏她圖什麼?
要說她是爲了柳姨娘,白蓮是不信的。
柳姨娘死這麼些年,她要是想着,老早就想起了,有的着現在,再說了,她這一手可真狠,萬一白荷不好了,她就對得起柳姨娘了?
白老夫人聽完,並沒有處置她,而是讓人帶下去看押了起來,並嚴令,若是給她逃了或是死了,看押的人同罪。
白蓮想,這大概是因爲上次含玉逃走的後遺症,隨後又想,不處置鶯聲,大概是因爲要留着她,來處置許氏吧。
這樣在內宅興風作浪的婦人,且還是白老夫人一直看不慣的,尋了她十幾年的錯處都沒有尋到的,怎麼可能輕易放了她!
等鶯聲被帶下去後,白蓮走到白老夫人身邊,輕聲說道:
“祖母,您消消氣,這幾天十妹妹明顯着比以前好些了,這件事已經水落石出,只剩下處置這些犯事的人了,反不着生氣的。”
白蓮勸着她,白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說道:
“嗯,祖母曉得,只是想着白家家門不幸,娶了這樣心狠手辣的婦人,還有這麼一個不顧念姐妹的女兒!”
白蓮聽白老夫人這樣說,遲疑了一下,便問出了自己心中不解:
“祖母,大伯母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這對她並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