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白蓮見陸曄揮揮手,常雲就退了出去,外面是銀鈴她們安寢的地方,常雲將銀鈴她們制伏,那麼帳外的哨兵呢?
難道沒有發現有人闖入了?
或者是常雲也以及將他們制伏了?
由於這兩日作戰,大營的巡夜比較勤,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有哨兵過來查看,若是常雲將帳外的哨兵都制伏了,下一輪來巡夜的士兵,也一定會發現異狀。
白蓮還在想着的時候,只覺得身邊的牀榻一軟,陸曄就坐到了白蓮的身邊。
“我......”剛一開口,陸曄的聲音便有些破音,停了好一會才說道:“我不會傷害你,你別怕。”
白蓮依舊睜大着雙眼看着他,她不能講話,也不知陸曄要做什麼,他似乎並沒要把自己帶走的意思。
她看着陸曄,不知爲何,竟從他目光裡看出,有哪裡是與以前不同了。
白蓮不知道爲何自己會出現這樣的感覺,但是卻是真的感受到那種縈繞在陸曄周身的戾氣沒有了。
“我只是來看看你。”
陸曄的聲音聽着有些黯啞,白蓮戒備的眼神讓他有些黯然。
他拂開她臉側的頭髮,看着她這張與前世完全不同的臉,只有那雙眸子,隱隱與前世相同。
奇異的是,眼前這張明明比前世更美出千倍的面孔,他此時卻彷彿只看到了前世阿音的樣子。
“前世,我都記起來了。”陸曄低聲說着,彷彿情人間的私語一般。“你知道,你不知道的,我都記起來了。顧衍的那箭沒要了我的性命,卻讓我昏迷了兩日,那兩日,我彷彿又經歷了一生……”
陸曄的聲音幽幽,語調中的沉痛彷彿讓人難以承受。
“我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掙扎,看着裡面的那個我,一步步的將你拖入地獄……阿音,你該恨!換做是我,今生初相見的時候,便會想辦法置對方於死地了。你卻饒了我,一點點的提醒我。”
白蓮不能動彈,不能說話,只是聽着,看着陸曄輕聲的說着話。
“你愛過我,正因爲這愛,所以你才恨的那般刻骨,那個偏執如狂,性情殘暴的陸曄,我已經替你把他殺了,你把他忘了吧,只當是他在前世的時候死在了彭城,未成回來過。”
白蓮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面容在自己的眼裡模糊,閃爍不定。卻原來是她眼裡蓄滿了淚水,映得人影模糊。
眼淚膨脹再膨脹,終於在聽到彭城二字的時候,忍不住溢了出來,沿着眼角落下。
陸曄看到她的淚水,卻是脣角彎起,擡手撫過她的眼角,給她擦拭了去。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便惹你哭了,如今最後一次見你了,又惹你哭了。”
陸曄擦完,手卻不捨的離開了。一遍遍的輕撫着她的雙眉,這時他才發現,他的阿音也長着這樣一彎眉。
“陛下的死是因我而起,卻也與我無關。我重傷昏迷,再醒來的時候,便不想再參合這紛紛擾擾的事情了。可是,陛下當時的景況是因我而起,嚴家是你的外家,嚴太后是你的母后,你比我更瞭解他們,他們如何會讓陛下活命?我意欲助陛下脫離困境,卻不妨太后手段高明,皇后思念公主,太后將公主送回了甘露殿,安南公主乖巧,曰曰伴在陛下與皇后左右,卻不知太后在安南公主身上用了一種香,那香並無害,只是於陛下之前所中之毒相沖,原本溫和的清毒療法,不出半載便可痊癒,只是那香激發了陛下體內的毒性,縱然華佗在世,也難迴天。”
白蓮緊緊盯着陸曄,眼睛一眨不眨,陸曄看着她雙眸裡盛着驚恐與悲傷,他心中像是被狠狠的揪住了一般。
“陛下他心知肚明,他去後,新帝即位,勢必會成爲嚴家的傀儡,臨終託孤,只要清理了嚴家的勢力,便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
說到這裡,陸曄苦笑了一聲。
“陛下考慮到了嚴家,也想到顧衍。嚴家於我來說,本是輕而易舉的,可是顧衍卻不同。那時我便知道,顧衍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顧衍尋我復仇是必然的,前世因我一人,天下生靈塗炭,這一世,我不想再造殺孽,陛下也不想再添血腥。我將嚴家逼到無力抵抗的地步,給了顧衍揮師南下的機會,有他在,嚴家翻不起浪。今夜所有的禁衛軍不會抵抗,顧衍與我不同,他作戰多年,從沒有濫殺無辜的先例,與他有仇的,只有我一個,尋不到我,他不會牽連無辜的。”
“前世的時候,也是他爲主天下,你跟了他,是最合適不過的,他會護着你,再不受傷害。”陸曄說完從懷裡拿出兩樣東西,他牽過白蓮的手,將東西放到白蓮的手中。
“這是陛下讓我轉交的,你的商會令牌他沒用,還有一個他的玉佩,玉璽在何處陛下已經告訴過你。以後顧衍若是輔佐新帝,便由他將玉璽呈出,新帝不會疑他,若是取而代之,你便把玉璽給他,這一生不會有人能越過你去。這是陛下的原話,周朝氣數已盡,就算顧衍取而代之也是天命所歸,若非是他撥亂反正,這天下早亂了。”
陸曄說完,低頭看着白蓮,她眼角淚跡斑斑,眸中淚光閃閃。
“以後我會找個無人識得我的地方,娶妻生子,安穩的度過我的一生,阿音......”
陸曄雙手撐在白蓮的肩膀兩側,俯身低頭看着她,眼中有着說不盡的不捨,訴不完的深情。
“告訴你這些,無非是想讓你不要再恨我……”
陸曄說着俯下身子,低頭,將雙脣印在了白蓮的朱脣上。
“也不要再記得我了……”
陸曄的雙脣很涼,輕輕地觸碰,帶着說不盡的疼惜。
脣齒間有苦澀的味道,白蓮知道那是眼淚,是屬於陸曄的。
她的雙眼盛滿了淚水,將眼前的人影模糊再模糊,讓人看不真切。
陸曄撐起身子,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淚眼朦朧中,白蓮只看到他衣袂飄飄的背影,彷彿只是一場夢。
夢裡的他,來了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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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京中,處處都是手持兵刃,身穿鎧甲的士兵。
顧衍帶的兵是從朝華門進的皇城,自從破城之後,禁衛軍彷彿是被去了骨的獵豹一般,完全不反抗。
顧衍心生疑惑的同時也暗暗的警惕。
顧衍帶兵去了皇城,由着宋戟帶人將陸府圍了起來,得知陸曄不在陸府後,全城搜捕陸曄。
太后抱着新帝在太皇太后的永壽宮裡,顧衍進了皇城後,並沒有急着去永壽宮,而是命人將皇城各個出口由着自己的人接手。
周德音在含章殿裡,並沒有去太皇太后的永壽宮,她聽着下人的回報:“京郊大營哨兵緊密,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周德音面有厲色,想着那日內侍回來傳信時,無意中說顧衍的營帳中有女子出入。
那是周德音就懷疑白蓮並沒有死,能讓顧衍此時安置在軍中的人,除了白蓮還能有誰。
這樣的消息在她心中盤亙着,讓她食不知味,坐立難安。
如果白蓮沒死,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她身在京郊大營中,想傷她難於登天。
這時,外面有宮人回報,說是顧衍已經進了皇城,現在皇城守衛也都是顧衍的人。
周德音想着,若是此時不要了她的性命,以後就更難了。可是要如何的取她性命,卻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而此時的京郊大營,巡夜的哨兵發現了中軍大營外的守衛全都糟了暗算,此時昏倒在營帳後面的黑暗處。
巡夜的士兵大驚,立刻便通知了羅信。
羅信趕到中軍帳的時候,只看到白蓮身邊的兩個丫鬟也如外面的哨兵一樣混到了,羅信心中大驚,顧不得避嫌,便闖了進去。
看到牀上躺着的人安然無恙時,羅信一顆心才放回肚裡。他只是一瞥,看到白蓮淚流滿面,便不敢再看,退了幾步,才跪地請罪說道:“卑職失職,讓夫人受驚了!”
白蓮不能說話,不能動彈,羅信見此情況便知道是穴道被制住了。
羅信心裡還在猶豫着,解穴需推拿過血,非身體有親密接觸而不能,羅信想到剛剛瞥見的那一眼,立刻收斂心神,轉身出去吩咐外面的人說道:“將她們喚醒。”
銀鈴和金弦很快便在軍醫的金針下醒來,聽羅信說了白蓮的情況後,一臉的自責的進了營帳,去給白蓮推拿過血。
她們昏倒前,只聽得有異動,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時,便被人制伏了,她們甚至沒有看到來人是個什麼樣子。
白蓮可以動彈後,全身無力,靠在銀鈴身上,眼淚卻沒有停止。
耳邊不斷的響着陸曄的話。
“不要再恨我......”
“也不要再記得我了......”
這時,外面響起羅信的聲音:“夫人,可覺得哪裡不適?軍醫就在外候着,夫人若覺得哪裡不適,不妨讓軍醫看一下。”
軍醫在外候着,隨時等着進來,白蓮坐直了身子,說着:“無礙。”
白蓮說完,外面沉默了一會,之後才問道:“夫人可知來人是誰?”
白蓮聽了後,靜默了許久,她手中是商號的令牌,還有周弘文的玉佩,這是陸曄放在她手中的。
“不知。”白蓮婆娑着那方玉佩,之後說着:“天色昏暗,我並未看清來人。”
之後,外面又是一陣沉默,許久才聽羅信說道:“夫人休息吧,卑職告退。”
羅信心中並不信白蓮的話,剛纔他看到白蓮的時候,她淚流滿面的樣子,羅信看得十分的清楚,眼中有着明顯複雜的情感,只是一眼,羅信也不信白蓮說誰也沒看到的話。
這兩天夜裡巡夜比較頻繁,尤其是中軍大營,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有哨兵巡視,來人應該並未走遠,羅信一邊吩咐四處查看蹤跡,然後進行追捕,一邊差人去給顧衍送信。
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是能這樣在軍營中出入如無人之境,讓人不得不防。
顧衍收到羅信的消息時,第一反應那人就是陸曄。
他知道陸曄身邊有個侍衛的功夫極好,上次能護着他從自己安排的伏兵裡面脫身,這次也定然是他帶着陸曄混進軍營的。
只是此時還有一事未成,此刻他沒法抽身離開,便傳令下去,命程雲濤帶人追捕,羅信護送白蓮即刻入城。
羅信收到命令後,吩咐了幾個管事的將領,便安排其他的準備馬車,之後就去了白蓮的營帳。
“夫人,將軍有命令傳來,命卑職護送夫人入城。”
白蓮聽到後,猜到顧衍可能已經知道了有人混進軍營了,不放心自己,才讓羅信送自己入城。
想必此時的京中已經在顧衍的掌控中,白蓮想到這裡微微皺了皺眉。
依着顧衍的睿智,定能猜到,是誰費盡周折進了軍營後卻沒有傷自己,他定能猜出是陸曄。
依着他的脾氣,在京中被他掌控後,一定會親自出城的。現在這樣讓羅信送自己進城,那麼,顧衍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蓮想着,如今京中已經掌控,還有什麼事情是更重要的?
白蓮想到那夜裡聽着顧衍與手下商議着事情,她沉睡中只隱隱聽到嚴家還有商議母后的一些話。
白蓮只覺得顧衍要做什麼事是與嚴家有關的。
白蓮想到了陸曄與自己說的那些話,皇兄是母后使計害死的,一個不受控制的天子,和一個襁褓中嗷嗷待乳的天子,哪個更好控制,母后心中自有算盤。
可是,哪怕是她知道她心狠,手段毒辣,但她依舊是自己的母后,她恨,卻也不能將心中的牽掛摒除。
“有勞羅副將了。”白蓮一邊說一邊想着,羅信宋戟程雲濤是顧衍倚重的人,必然也知道顧衍的計劃,她斟酌着話語說着:“將軍此時接我們入城,可是嚴家的事情都解決了?”
白蓮一副什麼都明瞭的神色。
羅信知道顧衍對她的看重,上次商議軍事的時候,就在隔壁,沒有避諱她,羅信以爲她知道的,便也沒有考慮那麼多。
“回夫人,嚴家不足爲慮,夫人儘管放心。”
“那就好。”白蓮點頭說着,心中還在想着該怎樣引着羅信說出顧衍的計劃。“只盼着戰事平息,京中安定,陸嚴兩派被壓制,你們跟着將軍加官進爵,不枉從西北到京中千里迢迢的辛苦。”
“夫人言重了,能跟着將軍是卑職們的榮幸。”羅信畢恭畢敬的回答着。
“哎......”
羅信聽着白蓮嘆了口氣,便問道:“夫人因何嘆氣?”
白蓮低垂着眼瞼,任誰也看不出有什麼思緒。“對禁衛軍的處置倒還好說,亂臣賊子,不足爲慮。怕就怕嚴家和太皇太后,一個處理不慎,將軍便會遭人病垢。”
“夫人放心,將軍做事,向來穩妥,今夜到處都是亂軍,就算太皇太后真的出了什麼事,也只會是叛軍所爲,不關將軍的事情。嚴家沒了太皇太后,其餘人等便不足爲慮......”
羅信還在說着什麼的時候,白蓮已經聽不到了,那句就算太后太后真的出了什麼事讓白蓮的心猛的一下沉到了谷底。
原來是這樣!
每次說到母后的時候顧衍都避而不談,原來他是這樣的打算!
母后是嚴家的主心骨,只要她沒了,收拾起嚴家來便易如反掌。太后如同擺設,新帝不會再受嚴家控制,一切都照着顧衍的打算髮展着。
白蓮只覺得心中彷彿被狠狠的揪住了一般。
她能說顧衍做錯了嗎?
顧衍他沒有做錯,他永遠都是理智的,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來平衡一切。
羅信說完,便看到白蓮的不對勁,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只見白蓮擡起頭來,雙眸黝黑深邃,裡面似有千年寒冰一般。
“進宮,即刻!我要見將軍!”
羅信一愣,他有些懵,白蓮的反應太反常了。
白蓮做什麼,羅信不好去攔,也攔不住。
出了營帳白蓮的理智纔回來,知道這一切都是顧衍安排好的,等着自己一道道的宮門進了宮中的時候,只怕一切都晚了。
她返身回了營帳中,在顧衍的書案錢,提筆飛速的寫了幾行,便封起來交給了羅信。
“現在就給將軍送去,銀鈴金弦,你們隨我進宮。”
羅信這下可嚇壞了,哪裡能讓她這個時候進宮。
“夫人!”羅信拱手攔着,“此時宮中大亂,將軍命卑職保護好夫人的安全,夫人此時是萬萬不能進宮的!”
白蓮心急如焚,遲一刻說不定母后就有性命之危。
無論她怎樣,終歸是自己的母后,白蓮不能坐視不理。
羅信攔着白蓮,白蓮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只聽顧衍的,他不會放自己離開。
白蓮上前一步,在羅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嘩的一下抽出了他身上的佩刀,刀刃壓在羅信的脖頸上:
“讓開。”
明晃晃的刀在夜裡泛着寒光,羅信擡頭,看到了白蓮此時的面色並不比這刀刃好,雙眸裡盡是深沉冰冷。
羅信不明白白蓮爲何是這樣的反應,但是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白蓮不能去,一旦她去了,絕對會出現無法預料到的事情。
“夫人,卑職的職責是護衛的夫人的安全,請夫人不要爲難卑職。”
羅信說着話,卻是一步也沒退,絲毫不在乎白蓮手裡的刀刃。
白蓮看着羅信的目光,知道自己就算拿刀威脅她,他也不會退讓半分。
下一刻,白蓮收回刀,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見到她手裡的刀架到她自己的脖子上。
“讓開。”
她沒有任何依仗,所依仗的不過是自己的這條命。
她不是顧衍,着眼處都是天下蒼生。
她是個自私的人,哪怕她的母后手上沾滿鮮血,她也不能坐視不理。
白蓮的這一舉動,嚇壞了羅信和身後的銀鈴金弦。
她眼中那種堅毅的神色,羅信不敢冒險,白蓮往前走一步,羅信便往後退一步,此時連攔都不敢攔了。
到最後,羅信跪下,無奈說着:“請夫人准許卑職護送夫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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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信走在通往皇城的密道里時,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了。
又有誰知道京郊有這樣一處通往皇城的密道。
白蓮走在最前面,原本羅信不讓,但是白蓮說密道中機關重重,不知道的人走錯一步,所有跟着進來的人就不用出去了。
這個密道當時父皇說給了自己和母后,但是宮變的時候也未能逃出來,事後卻被陸曄發現,毀了這條密道。
白蓮是第一次走,想着當初父皇說的幾處機關處。這裡直通後宮甘露殿,比從城門進去,再過一道道宮門要快了很多。
身後跟着銀鈴和金弦,羅信帶着大約幾十人在後面跟着。
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另一頭,白蓮推了推沒有推開,便後退了幾步,由着羅信和幾個人推開了上面壓着的東西。
白蓮出來後,甘露殿裡空空的,連內侍宮女都沒有。
等人都出來後,白蓮不敢停留,便帶着人直奔永壽宮而去。
羅信與身後的士兵身上都是西北軍纔有的鎧甲,他手中是顧衍親信纔有的令牌,自然是沒人阻擋。
白蓮一邊走一邊暗暗祈禱着,只盼着顧衍的動作沒有那麼快,只盼着一切都還來得及,只盼着母后平安無恙!
而顧衍這邊也收到了消息,城外的消息還沒傳來,但是已經有手下的人來回報,說是看到羅副將帶着人直奔永壽宮而去。
顧衍卻是奇怪,羅信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護送白蓮進城的路上嗎?
怎麼會在永壽宮?
況且,此時正是關鍵的時刻,他跑去永壽宮做什麼?
“他身邊跟着何人?”顧衍皺眉問着。
“回將軍的話,來報的人說還有三名女子。”
顧衍聽着手下一說,當即心中一緊,邁步就往永壽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