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怕癢,經不住顧衍的啃咬呵癢,轉過身眼淚都笑了出來,跟他告饒着。
顧衍額頭抵着她,看着她雙眼亮晶晶的,燦若夜空的星子,只覺得自己都墜進了那一片星空中。
“丫頭,等我半個月。”顧衍的聲音有些低啞。
白蓮聽着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眼睛眨了眨,似在問他什麼意思。
顧衍看着那雙靈動的眸子,似是會說話一般。
“我身上餘毒未清,大夫說行房會對你身體不好,要等半月以後。”顧衍如實的說着。
白蓮卻在聽到行房的時候神色尷尬了一下,之後又聽到半月以後,眼中亮了一下。
“真的?”
顧衍聽着她話語裡幸災樂禍的成分,捉住她嫣紅的朱脣咬了一下,白蓮吃痛,雙眼一瞪,想都沒想就回咬了過去。
顧衍卻是吃驚,沒想到這丫頭還反擊。
反擊的結果就是顧衍用獨特的方式“懲罰”着她。
滿室的癡纏,險些擦槍走火,在顧衍表示可以繼續用白天的法子,白蓮則是抵死不從,握緊雙手,緊摟住顧衍的脖子,好讓他夠不着。
顧衍看着掛在身上的人,幸災樂禍耍賴的樣子,不由得失笑。鬼丫頭,點了火不管熄。
白蓮的這點無賴,在顧衍的眼裡是不夠看的,她兩條玉|臂圈着他的脖子,以爲就不能奈何她了。
雙手擡起,還沒伸到她的腋下,就見白蓮連忙鬆開手,將雙手藏在身後。
一邊藏還一邊求饒着說道:“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咬人了......”
顧衍不理她的求饒,伸手就去捉她,白蓮反應機敏,兩隻手抱着他的胳膊,臉也貼過去,軟軟的說着:“...那個...來日方長,明天你還要早起呢......”
顧衍看着她的樣子,軟軟的語氣,她是吃準了自己對她硬不下心來。
到最後,終如了白蓮的願,窩在顧衍懷裡脣角上揚着睡着了。
看着她睡着,顧衍考慮着,這剩下的十來天干脆直接在軍營中算了,看得吃不得,摸得動不得的感覺太難受了。
第二天一早,顧衍一動身,便驚醒了身邊的人。
“你要走了?”剛睡醒的聲音帶着慵懶,無意中流露着絲絲的嫵|媚。
“嗯,你再睡會。”顧衍看她擡手揉着眼睛,一副困得睜不開眼的樣子,揉了揉她的頭,便坐起身來。
白蓮也不想動,天人交戰了一會,想着自己連個丫鬟都沒有留,誰服飾他更衣。
想到這裡便也坐起身來,撩開帷幔,下了牀榻。
不過剛進九月的天氣,西北已經很冷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顧衍原就沒有被人伺候着更衣的習慣,這會白蓮左右圍着他擺弄,他嘴角不自覺的便翹起了。
待她弄好一切,顧衍抱了抱她,口中說着:“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嗯。”男人的胸又壯又硬,貼在他胸口,硌得人臉疼。
顧衍走後,白蓮原想着再睡一會,可是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西北比京中可冷多了。她擁了擁錦被,不由得想,還是那人在的時候好,天然火爐。
想到顧衍,白蓮的嘴角翹起。
她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
然而這份簡單,在顧衍這裡纔有了着落。
他護她,敬她,足矣了。
他給自己尊重,給自己安穩的一個家,自己也要全心全意的待她。
白蓮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她迷糊中喊了一聲荔枝,之後才醒悟,這裡是西北,身邊的丫鬟都不在。
她掀開被子站起身來,這時,門外有聲音傳來:“夫人,你是要起嗎?”
白蓮一聽,是李嬤嬤的聲音。
她默了默,之後才喊道:“進來吧。”
緊接着李嬤嬤帶着昨日的那幾個丫鬟魚貫而入,有捧着木盆,有捧着托盤,上面是新置的衣物和首飾。還有兩個恭敬的將帷幔撩開。
白蓮看着她們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一看就是被訓練過的,昨晚的姍姍來遲,多半是李嬤嬤想試試她這個女主人的底兒。
白蓮面上沒有喜怒,只是站起身來,由着她們服侍。
在看到她們捧着的衣物和首飾的時候,白蓮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這得什麼樣的眼光才能搭得這般庸俗,只巴不得把那些鮮豔的顏色都湊在一起。
白蓮瞥了一眼那些衣飾,淡淡的說着:“換一身素淡的。”
再拿來的衣飾,白蓮看了看才滿意了,雖說那略嫌素淡的白色長錦衣並不華美,但是比之前那身看着順眼多了。
從裙襬處用棕色的線繡着奇巧的枝幹,枝幹之間是繡着一朵朵怒發的梅花,從裙襬處一直延伸到腰間。行動之間彷彿有梅花盛開,有香氣盈人。
白蓮坐在妝臺前,看着身後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梳着頭,不一會,一個精緻飄逸的隨雲髻便梳成了,一個丫鬟捧着髮飾過來,白蓮看了一眼,挑了一支木簪,由着丫鬟插入了發間。
待到妝成,白蓮才滿意的站起身來。
一時間,身邊服侍的丫鬟都看直了眼。
誰也沒想到,如此簡單的裝束,到給她穿出一種不一樣的風華。
白蓮打量了這幾個丫鬟,與自己梳頭的那個倒是有一雙巧手,自己的頭髮順滑,本就不易梳髻,她卻能輕巧的梳了流雲髻,歪歪的斜在一邊,與自己這一身衣服很是相襯,白蓮看了她一眼說着:
“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惶恐的答着:“回夫人的話,女婢名巧兒。”
“以後你就留下,管着我房裡的衣飾吧。”
那丫鬟一聽,受寵若驚,跪下便連聲謝恩。
“夫人,您看她們呢?”李嬤嬤全程站在一旁,看着此時白蓮氣韻高華,風姿綽約,心中也忍不住酸溜溜的。
她安排的人,連她十分之一都不及,又如何能在她手底分走將軍的寵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着將來能得顧衍的一兩分戀愛,做個偏房也是不錯的。
白蓮此時不知道她的心思,聽她問起,看了一眼餘下的衆人,都是極其本分的侍立着,模樣也不見得多出挑。
只一個,方纔捧着衣物的那個丫鬟,在聽了李嬤嬤的話後,拿眼看了一眼李嬤嬤,又飛快的看了白蓮一眼才低下頭。
白蓮看着她,倒也是個清秀的丫頭,只是,她站在這些人中,顯然是比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別人都是低着頭不知命運幾何的惶恐,只有她少了這種感覺。
白蓮指了指其他的幾個,分別給她們派遣了差事,近身侍候的是剛纔梳頭的那個巧兒,和之前服侍白蓮更衣的一個名燕兒的丫鬟。
餘下的幾個,也都安排了差事。
按着白蓮分配的差事,這一等二等三等的級別就出來了。近身服侍的那兩個是巧兒和燕兒,是一等丫鬟。還有兩個名翠兒,紅兒的是二等,剩下幾個是三等小丫鬟。
李嬤嬤看了一圈,只有一個人沒有安排,便出聲問道:
“夫人,那慧兒呢?”
白蓮皺了皺眉,看她指的是自己曬在一邊的那個丫鬟,白蓮上下看了她一眼,之後才問道:“可都會些什麼?”
那慧兒見白蓮問起,剛要說話,就被李嬤嬤搶了先了:“夫人,慧兒這丫頭,是奴婢的外甥女,平日裡最是知道眉眼高低,慣會看人臉色,夫人不妨留在身邊。夫人剛來西北,諸事不熟悉,可留着慧兒陪您解悶。”
白蓮聽了暗中挑了挑眉,方纔就覺得這個慧兒與其他人不一樣,原來原因在這兒。
白蓮問她會什麼,李嬤嬤一句沒說,只說是讓給自己解悶,當着自己傻嗎?
放個不安分的丫頭在身邊解悶,李嬤嬤是覺得自己應該看在她的面子上把人收了?
白蓮的這些情緒都沒有流露,只是淡淡的說道:“那就留下吧。”
說完,又轉頭對着李嬤嬤說着:“回頭你把她們幾個的身契送過來,我不喜歡用不知根底的人。”
李嬤嬤在聽到白蓮讓人留下的時候先是一喜,隨後在聽到身契後心中咯噔一下,臉上的笑意僵住。
白蓮說完也沒有再看她,李嬤嬤打量着白蓮,心中暗襯着,還真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慧兒本不是賣身的奴婢,原本想着讓她進府能接觸道將軍,好飛上枝頭,沒想到白蓮開口便要身契。
而且,白蓮的意思很明顯,若是沒有身契,那便是要趕出府的。
李嬤嬤只僵硬了片刻,便堆起笑應下了。
白蓮沒有再理會她,而是由着巧兒和燕兒帶着在將軍府裡轉着。
“你們何時進府的?”白蓮問着身邊的人。
許是今天白蓮嘉獎了巧兒,她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惶恐,對白蓮很是恭敬的答道:“回夫人的話,奴婢們是一個月前進府的。”
白蓮點點頭,大概是顧衍要回京城接自己,臨時讓李嬤嬤買了些人回來。
“進府後就一直跟着李嬤嬤?”白蓮再問。
巧兒卻搖了搖頭說道:“回夫人的話,奴婢們並非跟着李嬤嬤,而是一直在瑩夫人的院子裡伺候。”
白蓮的心中一頓,腳步便停住了。
巧兒看着白蓮臉色微變,便低下頭不敢說話了,一旁的燕兒忙說道:
“請夫人恕奴婢先前的無知,那時候夫人沒來,李嬤嬤喊瑩夫人,奴婢們也都跟着這麼稱呼了。”
燕兒這樣說,白蓮神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之後又走了幾個地方,她便訕訕的回了主院。
瑩夫人?
白蓮靠在貴妃椅上想着,她想到了劉瑩,心中不由得一陣氣悶。
心中卻又想着,顧衍昨夜裡說的話不像是假的,就算真的是他的侍妾,他也沒必要瞞着自己。
想來想去,白蓮決定信顧衍一次。
白蓮招手喚來巧兒,這丫頭膽子不大,但是卻沒有什麼鬼心眼,巧兒來到跟前,白蓮問她:
“那位瑩夫人是自己獨居,還是跟着一個老夫人?”
劉瑩有母親,她從白府離開的時候,帶着劉母一起走了。
巧兒說:“回夫人,瑩夫人自己獨居,而且,奴婢在映月閣伺候的時候,聽院子裡的丫鬟們說,瑩夫人如今已有三個月身孕了。”
巧兒原先只以爲映月閣的便是將軍夫人了,現在見了白蓮後才知道誰是正頭夫人,這氣派是映月閣那邊比都比不來的。既然夫人挑了她服侍,她便要盡心盡力的侍奉。
白蓮聽了巧兒說完,心中便有些納悶了。
應該不是劉瑩,是劉瑩的話劉母哪兒去了?
白蓮聽到巧兒說那邊有三個月身孕的時候,只覺得更奇怪了,三個月前正是顧衍傷重的時候,中毒,加上那樣致命的傷口,莫說是行房了,就是能下牀都不錯。
“你們昨天來遲,也是因爲從瑩夫人那兒來的時候耽擱了?”白蓮問着。
巧兒如實答道:“昨夜裡李嬤嬤去叫奴婢幾個的時候,瑩夫人嚷着肚子疼,扣着奴婢幾個不放人,這才耽誤了。”
原因在這兒!
旁的不用多說了,白蓮已經知道了來者不善。
不管她的身份如何,現在白蓮都可以確定是敵非友了。
正想着的時候,李嬤嬤來了。
給白蓮請了安,便把這些丫鬟的身契遞給了白蓮,白蓮接過後看了幾眼之後就放下了。
之後白蓮看着李嬤嬤說道:“李嬤嬤,你來府上兩年了是吧?”
“回夫人的話,是的。”李嬤嬤應着。
“這府上的人口你可都清楚?”
李嬤嬤一聽便知道白蓮所問的是映月閣那邊,剛要回答,只聽外面的丫鬟過來稟告:“夫人,映月閣的瑩...姨娘來了。”
白蓮看了那丫鬟一眼,心中不由得失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
在自己面前不敢提夫人二字,硬生生的說成了姨娘,只是不知道顧衍知不知道,他昨夜裡纔跟自己說了這院裡沒人,這會滿府的下人都喊起了夫人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