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紅腳上穿的鞋讓韓冰很無語,心說:小舅子啊,你可太不講究了,讓你小媳婦穿個人字拖就來見我,你咋想滴?沒錯,山裡紅腳上現在就穿着天狼國產的,野豬皮人字拖拖鞋。別瞧不起人字拖,這可是天狼國高層及家屬纔有資格穿的,主要是韓冰喜歡穿,所以在內城得以流行,基本人腳一雙。山裡紅穿的肯定是葉飛給的,明顯大一號,看着就逛蕩。
不管咋樣,人家姑娘主動來見你,還提出請求賜名,做爲當姐夫的也不能拒絕,咋滴也得給葉飛面子,沒看這傢伙有異性沒人性的樣子,傻樂着看着自己,這是吃定自己了。“我讓你小子臭美,不就是起個名字麼,我看你小子以後還笑得出來。”
打定主意,韓冰很客氣地請山裡紅坐下,旁人給倒上一碗果酒,這姑娘真颯,一句“我先乾爲敬”,直接一口乾了,還催促趕緊倒酒,看得葉飛也臉紅。韓冰想了想說道:“剛纔給你部族賜姓柳,給你起名柳月娥吧。”旁人都說好聽,特別是跟着韓冰一起來的,都聽過韓冰和師戰講的嫦娥奔月故事,用月娥命名,這是誇山裡紅美若天仙。
這一解釋,大家都說好,山裡紅也就從此改名柳月娥,葉飛還算沒全糊塗,趕緊帶着小女友一起舉杯敬韓冰,多謝給起了個好名字。韓冰笑着接受感謝,然後跟小兩口喝了一杯。酒席宴上,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只有韓冰笑得更歡,他在想象着某一天小舅子操着一把木琴,噼裡啪啦彈着,嘴裡唱着:“我是一個芒果,果果果果果果……”那畫面太美,他很想看看。
沒多久在駐紮的士兵中,就暗中流傳一則《河東獅吼》的故事,於是葉飛再也樂不起來了。柳月娥倒是並不在意,也沒想過改名字,因爲故事裡那個男主角是個大帥哥,非常符合自己情郎哥的形象。而她自己也不是什麼淑女,更看不起軟弱女人的樣子,所以反倒沾沾自喜,不以爲意。只有葉飛知道自己被韓冰坑了,那也沒轍,誰讓自己沒韓冰那麼有文化呢。
營地裡熱鬧了幾天,隨着進飛鳥城送禮隊伍的返回,一切都變了樣子。據回報,飛鳥城幾天前就已經探知韓冰他們的到來,八位酋長商討良久沒拿出準主意,等着看韓冰的動向。這次送禮沒有派葉天強領隊,因爲考慮到有一定風險,另外上次偵查天強是去過飛鳥城的,容易被認出來。
因此這次由跟着葉天強在政務院禮部主管外務的賈玄書帶隊,她是玄字輩最早露頭角的人才。雖然是女孩,年齡十六歲,但工作認真精細,是葉天強得力助手。這次跟隨韓冰第一批出行的有一大批玄字輩門生,這是韓冰說的“行萬里路”實踐演練,將來就看他們這次實踐表現,給他們安排不同崗位。
賈玄書這次率領五十人組成的送禮隊伍,帶着十輛牛車,車上裝滿了天狼國特產:青銅寶劍一把、皮大氅八件、麻布漢服、精緻皮鞋這是送給幾位酋長的見面禮;五口肥豬、五隻母羊、精美陶器、五穀種子、精鹽、以及菸酒糖茶,這是天狼國正式禮物。韓冰還準備了一隻海東青、兩頭猞猁,作爲特別禮物。按照韓冰想法,這兩樣就等同於大熊貓,起到促進兩國友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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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很順利,進到城區再次引起城內外民衆圍觀。這次解圍的依舊是那個城門巡邏小隊,隊長黃雀領着衆人進城。飛鳥城在這地方一家獨大上百年,從沒有哪個不知名部落前來串門,所以也沒有搞出像樣的迎接儀式,就這麼直接領進去,來到北部高臺前面。
八位酋長已經得到通報,想了一下,還是坐在中間大茅屋裡等着,沒有出來迎接。賈玄書也沒多想,來之前葉天強就跟她講過,這裡人沒有天狼國的禮儀,生活習慣還是比較原始,沒必要跟他們計較禮節。所以她也沒多想,跟着出來的風牛進入茅屋議事堂。風牛因爲上次葉飛等人的事獲得好評,得到升遷,現在在議事堂負責傳話。這次自然所有接待工作都由他來做,沒看到獨輪車,所以也沒往葉飛他們身上想。
領着賈玄書,後邊跟着四個捧着麻布包裝袋的隨從,幾個人進到議事堂。先自我介紹,說明來自北方天狼國,想與飛鳥城各位酋長結交,然後獻上天狼國禮物。反正都不懂禮儀,越簡單越好。
詢問了天狼國情況,幾個酋長都意識到,這是半年前葉飛那個商隊說的,比他們這強很多的北方大國。賈玄書特意親自打開布包,把青銅寶劍取出來,雙手託着送到大酋長風行面前。風行握着沉甸甸的寶劍,看外邊是一個魚皮劍鞘,用力拔出寶劍,藉着地中間的火堆,青銅劍華光閃爍,劍身上若隱若現有魚鱗紋。兩刃鋒利,中脊凸出,劍尖如芒。
賈玄書從火堆旁拿起一根胳膊粗樹枝,示意風行用寶劍砍削。風行慢慢擡起寶劍,往下一揮,粗樹枝應手而斷。“嘶——!”屋內衆人無不動容。風行問道:“這種寶劍你們天狼國還有嗎,有多少?”
“這種寶劍天狼國也不多,因爲銅礦開採不易,煉製困難,鑄造寶劍更加難成。在天狼國只有少數人擁有。”賈玄書沒有誇大也沒有隱瞞,“不過我國大多是用這種青銅鑄造長矛和短刀,同樣十分鋒利。”這就是下馬威了,暗示我方武力值要遠大於你方,怎麼選擇,你看着辦。
聽說天狼國人口有限,到這裡的士兵只有三千多人,幾個酋長舒了口氣,人少就不可怕了。飛鳥城發動起來,能得五六千敢戰之士,雖然武器差點,也是有一戰之力的。看來人架勢,這是要恐嚇飛鳥城投降,那肯定不行,怎麼說也當了幾百年老大,哪能不戰而降,這個人可丟不起。
隨後的交流充滿了防備和戒心,當賈玄書提出天狼國要在這一帶立城定居時,雷虎第一個提出反對。臥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這句話他不知道,但道理可都懂。賈玄書說明天狼國只是要借道飛鳥城,到大河南岸定居,這同樣遭到衆人反對。想想看,對岸一夥流寇就讓飛鳥城損兵折將,再來這麼一夥兒,飛鳥城豈不危險?
原始人類沒那麼多心眼,考慮清楚就直接拒絕了借道的請求。“如果我們一定要從這裡過河呢?”賈玄書也被激起了心火,看不上這些抱殘守缺之輩,天狼國好意借道你還矯情,給臉不要臉,找打是吧?姑奶奶還不伺候了呢!說出來的話也變得冷冽。
“哼!以爲有幾件厲害兵器就能讓我們臣服,做夢吧!不借就是不借,回去告訴你傢什麼天王,找別的地方過河,這裡不行!”雷虎脾氣暴躁,這時就要取兵刃殺人了。
“阿虎!坐下!”風行命令已經站起來的雷虎坐下,然後將那把寶劍依依不捨地遞給賈玄書,然後說道:“路,我們肯定不能借,你們可以順着大河向西南下游走,想必會找到適合定居的地方。這禮物我們就收下了,也會有禮物請你帶回。”說完握着寶劍,雙眼緊盯着賈玄書,要是她敢說不借道就不送禮,要把禮物帶回去,那恐怕就要血濺當場。
“哈哈,我們天狼國韓天王說過,送給衆位禮物,就是爲了跟幾位酋長交朋友,幾位酋長請安心收下這些禮物。既然風大酋長說了不願借道,那我天狼國只好自取了,希望各位酋長到時候不要客氣。飛鳥城的禮物就不必了,除了借路其他的都不是我們想要的禮物。大酋長和各位酋長再考慮考慮,希望我們天王到來時,能夠得到滿意答覆。告辭!”賈玄書說完立馬起身,帶着衆人走出議事堂。出門之後深吸了一口氣。這味兒沖鼻子,這姿勢辣眼睛,那幾位酋長太不講究,不洗澡還盤着腿坐着,回去找葉天強算賬,事先也沒說這幫人不穿褲衩啊!
韓冰說過,天狼國不差這點禮物,送出去就留在那,借不借道都不用拿回來。想要,自己取回來就是了。先禮後兵,這就是佔據道義制高點,什麼是道義制高點,文縐縐的多數人不懂,但是現在去攻打飛鳥城,沒有人覺得不應該,這就行了。我們是被動攻擊,只是想借路而已,是他們不讓我們過,引發戰爭的是對方,而不是我們。打起仗,殺了人也心安理得。
衆人聽完賈玄書的講述,就連一直沒有回去的柳青和林沖,都對飛鳥城酋長們的不智扼腕嘆息。憑飛鳥城裡外不到一萬人,湊集兵力也就六千,天狼國這裡看着兵不太多,但知道了根底,見識過青銅矛和箭簇的這些本地人,沒人看好飛鳥城。
騎兵怎麼打仗還不清楚,想來應該比步兵厲害,不然騎兵裝備也不會比步兵強那麼多。大家想的不是怎麼幫助天狼國打敗飛鳥城,而是戰時和戰後自己該處在什麼位置。最怕被當做炮灰,第一批向飛鳥城衝鋒,那可是朝鮮老太太過年——要狗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