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河套已經是初春,這地方背山面水,此刻氣溫比天狼城還要溫暖,正好適合耕地。沒幾天一場春雨也及時光臨,給本就不怎麼缺水的土地,帶來更多滋潤。
兩萬多人不是那麼好安排的,首先得解決住的地方,下一個問題是什麼?不是吃,而是拉。這事不解決,用不了一個月,這地方就不用住人了。
在人居地周邊挖掘大坑,搭上木料,架起草棚,這就是公共廁所。男女分開,這也是文明進化的需要,小便專設了小便池,目的自然就是方便採集硝土,火藥還是需要的,硝土和硫磺還是要儘量找齊,總得防備萬一。
近衛軍還是人才濟濟,處理簡單的日常生活問題還難不住他們。分派一隊一百人的虎賁軍士兵,領着一千已經算是投誠歸化的族人進山伐木。木材很多,種類也多,成材更多。不過麻煩也多,第一次進山就被趕了出來,師戰聞訊親自查看,“我靠!居然是活的劍齒虎!”
在極北的北海時候,師戰就想找找,看有沒有幸存的長毛猛獁象,可惜沒找到。沒想到在這黃河岸邊竟然發現了劍齒虎,你妹的,會不會還有其它史前猛獸存在啊?
師戰可以肯定,劍齒虎數量不會太多,地球環境已經變化很多,適合它們生存的條件正逐漸消失,劍齒虎很快就會滅絕。師戰倒是想給這個瀕危物種一個延續下去的機會,只是面對這個巨齒猛獸,誰都沒辦法制服,還想人工飼養,腦袋被劍齒虎扎過吧?
不過人類畢竟是以智慧見長,力爭不得咱就智取。那劍齒虎看到人類數量太多,也不敢跑出山林,把進山的人嚇跑,就轉身返回山裡。
對付猛獸,挖陷阱是首選,想要活捉還得有大網。師戰一直猶豫該弄死那隻成年劍齒虎,還是留着配種下崽兒。他傾向於後者,只要把成年虎驅離人類生活生產範圍,加強日常防範,想必對人類威脅會少很多。
其實猛獸也好,蛇類也好,都是不願意跟人做對的。它們習慣於欺負弱小動物,這也是老天的安排。只有餓的不行還找不到其它獵物,它們纔會選擇攻擊人類。
不過在這之前,師戰還是想試試能否跟這傢伙交個朋友,這可比大熊貓珍貴多了,戰鬥力也強悍,這要是做爲寵物養着,到哪還不是被人崇拜。什麼狐假虎威,後人得改成師假虎威、王假虎威。
說幹就幹,師戰可不是個磨嘰人。收集河邊麻桿搓麻繩,手指頭粗的,太細不禁折騰。在上次發現劍齒虎的山道上,扔幾塊牛肉,引誘它到山腳挖的大坑。坑深四米,估計劍齒虎不大可能一下子躥這麼高。
麻繩編的大網做爲第二手段,一旦真竄出來,上邊就會落下大網將其罩住,然後四面人手合力,將劍齒虎吊起來。至於抓住以後怎麼馴這個真得好好想想,想到貴紈部馴鷹的方法,看來猛獸都得先熬一熬,去去野性,那就先餓幾天再說。
計劃已定,立即實施。那劍齒虎大概一冬天也沒撈着什麼好東西吃,聞到牛肉味道,忍不住嘴饞,一步步踏進陷坑。四米深坑這傢伙真差點竄出來,前爪已經搭在坑邊,可惜坑口都是黃土,很滑沒法着力,最後還是掉了下去。
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掙扎,終於筋疲力盡,不得不趴在坑底休息。師戰命人給坑底倒水,那陷坑底部事先挖了一個馬槽子大小的坑,可以存水。食物那是一兩都沒有,就讓這猛虎喝個水飽,沒事繼續折騰,看它還能蹦躂幾天。
三天後劍齒虎已經瘦了一圈,再竄起來前爪距離坑邊差着半米,看來差不多了。師戰這幾天沒閒着,用柳條編了幾根長長的鞭子。看看劍齒虎已經疲憊了,便每天扔裡一隻山雞,或是一斤多的肉。但每次扔之前都要用鞭子狠狠抽打一遍,直到它老實趴在坑底角落,任憑打罵都不動彈,這纔會把食物扔下去。
跟着從草原走到這的遊牧民們,有人見過熬鷹,沒人見過這種熬猛虎的。只有天狼軍這幫殺才不以爲然,一幫沒見識的野人,熬鷹有什麼玩頭?我們大帥能熬虎,這纔是通天本事!一個個見到後來的人牛掰的不行不行的,好像熬虎的是他們一樣。
耕田種地這種事不用師戰考慮,起土燒窯也不用他費心,建城選址這個必須他親自審定。對這個他也是二把刀,以前這都是韓冰的活兒,他從來就沒怎麼管過。
現在不管不行了,看看四周環境,選擇了一塊平坦地塊,距離北邊的山地大概五公里,距離南邊的黃河大概十五公里。剛剛解凍的黃河就迎來凌汛,每天河面都有大塊大塊浮冰裂開,發出乒乓的爆裂聲,隨着下面水流的推動,大大小小的浮冰被擠壓推送到岸邊,鋪蓋了兩岸一百多米的範圍。
看看曾經的水線痕跡,師戰也清楚,一旦發水這就是大水蔓延的位置,城池不可能靠河太近。中間留夠距離,既能防水淹,還能留出足夠土地耕種。耕田被淹了問題不大,每次發水都能帶來更多營養豐富的土質,本來產量也不高,三年發一次水,還是利大於弊。至於給黃河兩岸加護增高堤壩,師戰可不想太早把黃河變成地上河,就讓他老人家自由流淌去吧。惹不起躲遠點還不行?
衣食住行都好解決,最麻煩的是沒碰上好鄰居。在天狼軍將士眼裡,原來住在這裡的原住民都是野人,吃的比野豬還爛,住的比雞窩還亂,穿的還有點能看,走路比瘸腿馬還慢。這不廢話嗎,天狼軍都快變成馬車軲轆上的民族了,那些出門全都靠走的土著怎麼跟他們比?
師戰倒是先禮後兵,畢竟是先期邁進農耕時代的民族,具備值得尊敬的條件。但是如果看不到天狼族的先進與強大,那他也不怕受累,去用拳頭叫他們學會什麼叫落後就要捱打。
人都很現實,原始人也一樣,拳頭硬的就有發言權。拳頭硬還吃得好的,就更有發言權。拳頭硬、吃得好還能製作出精美耐用生活勞動工具的,那就可以稱王稱霸了。
師戰現在就享受着真正的天王待遇,不需自己出手,手下那幫殺才就把附近百里之內都征服了。除了貢獻食物毛皮,還要給天狼族部落種地。不過沒人勉強,都是心甘情願的。
主要是師戰給的待遇好,那些來給他打工的長工(給天狼族種地的都被師戰視爲長工),早飯自己解決,每天下工天狼部落都管一頓晚飯,有肉有米有青菜有大油,趕上節日還有美酒。
吃不了可以帶回家,就用天狼族提供的精美陶罐,用完送回來,打碎了要白乾一天作爲補償。這那算補償,簡直是白送,於是天狼族的陶罐陶碗迅速傳入周圍部落,陶窯每天咕嘟嘟冒着白煙,產品供不應求。最後陶碗陶罐有了成爲硬通貨的趨勢,可以拿來換牛羊了。
這種不經意間造成的廣泛影響,是師戰十分喜聞樂見的。以後製作的陶器表面除了花紋,還要畫出文字,不需要多,只要幾個筆畫簡單容易記憶的就行。文化的侵入就是這麼潤物細無聲,等周圍部落都認識那些簡單文字,就會有更多文字的認知要求出現。
不需要武力征服,強行推廣,讓對手自動自覺接受纔是文化侵略的最高境界。這時代文化推動最有力的還是歌舞,賞心悅目,上口動聽,一首簡單的《小蘋果》既然能降服白山黑水,沒理由不能讓黃河流域繼續心潮翻騰。
城池一天天增高,人們暫時居住在搭建的三角棚屋裡,人多幹活快,一座三裡之城,外圍七裡之郭,一個多月後逐漸成型。後加入的自然住在城郭裡,三裡的內城住的除了師戰這個唯一的王族,還有跟他奮戰多年的弟兄們,以及先期加入的黑風等人和德立族人。
那些天狼城跟出來的弟兄,有些已經成年,這兩年偷偷摸摸都沒閒着,師戰也睜隻眼閉隻眼,當做沒看見。除了軍令,生活方面師戰的管束沒有天狼城裡那麼嚴格。就這次南下一路,就有不少仁兄跟遇到的草原牧民姑娘好上了,到河套住下沒到半年,師戰就好幾次巡視時候,在棚屋外邊聽到嬰兒啼哭聲。
夏末時候,內城王宮和功臣坊落成,其他的公民坊也很快要完工,內城將會住進三千多人。近衛軍不可能都住在這裡,很快師戰計劃要向東擴展,直到越前的呼和浩特,古稱雲中。師戰很喜歡這個名字,經歷了草原那次美妙行程之後,更是對藍天白雲綠草狂瀾念念不忘。
呼和浩特位於陰山南麓,也是在臺地下方。周邊河道縱橫,是個塞上江南的豐腴之地。那裡是河套平原的前套,佔地比後套還要大出近一半。那裡還有師戰看中的資源,那就是更多的人口。想要儘快發展,就要有人出力,人多了技術擴散開,技術進步才能加快積累步伐,新技術的出現纔會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