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陌生的朋友

回過頭來的韓冰,沒有繼續糾纏於叛亂,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日常生活中的小插曲,有他這尊大神在,目光所及都是些小魚小蝦,任何人也掀不起多大浪花。

把庫巴村帶回來的衛隊交給小棒槌的御林軍,這些人立了功,需要獎賞。給了公民身份和相應待遇,安排住處,還要接受更艱苦的訓練,以他們的素質還不可能直接成爲御林軍正式成員,還得有人會被淘汰下來,至於怎麼安排,就不是韓冰需要關心的事。

天狼城很快恢復了往日的繁華與穩定,派出人手跟着嚮導去峽谷,把願意過來的庫巴部落村民接過來,最主要的是要收集晾曬足夠的硝石。這東西目前只能從哥倆早早準備的廁所裡淘弄,產量有限,沒法擴大產能,有了庫巴的這個原料產地,將來火藥的應用會更加廣泛。

狼媽去世五七的時候,韓冰最後用狼媽皮毛做成了一個偶像,仍然安放在天狼洞裡。眼窩裡放了兩顆綠色石頭,如同活着時候一樣,脖子上繫着她最心愛的狐狸圍脖,站在地面上,扭頭望向洞口外邊。師戰不在,他就常常來這裡跟故去的狼媽說話。

處理完城內的亂事,韓冰再次默默來到天狼洞,坐在狼媽偶像面前,跟老媽說說心裡話,很多話不能爲外人道,脆弱的內心也不能爲外人看見。

家是一定要搬的,但是這裡是他和師戰重生奮戰到地方,必須有人留下守護。未來的天崩地裂不知道何時發生,影響範圍也不知有多大,越前歷史記錄裡也沒有這方面記載,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媽的偶像是一定要帶走的,至於那些狼兄弟和晚輩們,隨它們心意,想必山林裡的自由自在,纔是它們的最愛。

放下心結的韓冰,在之後的一個多月裡,除了帶領狼羣組成的天狼軍滿山流浪,再就是到各個作坊,視察工匠們的技術進展和爲搬家做的準備工作。其餘時間就在天狼洞,鼓搗揹包裡找回來的物件。

手機充上電,還能開機。國產機就是禁造,雖然沒了信號,裡邊存儲的內容還在。特別是父母親朋老婆孩子的照片,看一次眼淚汪汪一次,旁邊跟着的四毛六毛七毛不明所以,以爲這位異族大哥在思念故去的狼媽,於是心有慼慼,靠近過來,用大舌頭舔韓冰的臉上淚水,溫暖安慰自己的兄弟。

韓冰找到存儲的地圖,以及過去施工時候留存的地理地貌記錄,就已經探明的區域來看,與現在相比,差別不大,估計很快葉飛就能有消息回來。

這些日子,他用炭筆在幾張毛邊紙上,把手機裡的地圖描摹下來,特別標註了越前的瀋陽、長春、哈爾濱等省會城市,以及幾個重要礦產地區,比如北邊佳木斯一帶的煤礦,大慶的油田,遼寧地區的遼河油田,鞍山地區的鐵礦,撫順的煤礦等。北邊是留着以後再用的,不遠的將來遼南是重點。

他還對照着全國地圖,描摹了一份,對於記憶中黃河沿線和長江沿線的古文明遺址,做了大致的標註,這是他計劃中十年內要到達的地方,只有到了那裡,纔可能知道年代背景。沒辦法,誰讓越前時代東北古代歷史就是一團迷霧呢。

每天坐在山洞裡,充電看書畫圖思考未來,這一天正想着關於水軍的規劃,山洞外守衛着的御林軍前來報告,葉飛回來了。韓冰立即起身,帶着狼嘍囉下山,回到城內王宮。

見到風塵僕僕的葉飛,看得出這小子還沒洗去風塵,就急忙來向自己報告,韓冰對此很滿意。安排葉飛先洗澡沐浴,然後讓於大嘴做一頓好飯,倆人就在王宮外的樹蔭下,席地而坐。

酒滿上,韓冰不餓,自己飲酒,葉飛也沒客氣,狼吞虎嚥地刨了兩碗大碴子,又掃蕩了滿地好菜,最後打着飽嗝,端起酒碗,敬了韓冰一下,一飲而盡。

韓冰仍然微笑着看着這位老部下、老兄弟,也是他的未來小舅子,沒有急着讓他彙報。等喝完一碗酒,葉飛才擦着嘴角對韓冰彙報了這次南下偵查的結果。

按照韓冰憑記憶畫出的路線圖,葉飛帶着三百偵查營士兵還有二百狼兵南下。這時代出山真不容易,想想越前解放戰爭期間,楊子榮怎麼進山去見座山雕的,就知道現在該多難。根本沒有路,除了沿着山裡溪流走,要麼就是沿着山間走獸踩踏出來的“獸徑”,要麼就是披荊斬棘,反正大人物說過,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三百人加二百匹狼,不算少了。

因爲隊伍比較壯觀,還有那二百天狼兵,走在山水間,彷彿山神出更,無人敢惹,百獸辟易。隊伍裡每人都揹着不少特產,美酒飲料肉乾果乾必不可少,這都是跟陌生部落打開尷尬氣氛的神器。

東西都裝在外表精美圖案裝飾的陶器裡,這又是降維打擊,所以經過的路線上遇到許多部落,雖然不大,人口也就一兩百人,卻也都結個善緣。基本上葉飛就跟散財童子似的,實在沒啥好要的,你說你一個大富豪跟叫花子手裡能搶來啥?

葉飛等人都騎着馬,行軍速度很快,出了朱雀河西邊大轉彎,就向南行。兩天後遇到隱藏密林深處河邊的部落,短暫停留後,有野人提供線索,有人打獵時,遇到過西邊有其他部落的人。

原計劃按照韓冰地圖指示,是要他們先找到記憶中的渾河源頭,然後順河而下,能很容易找到越前的瀋陽城位置。他們應該繼續向南偏西行進,翻過幾座山,直到遇到一條比較大的河。但韓冰也不敢保證那河源頭是不是還是原來那個地方,中間隔着衆多山嶺,騎馬翻山也的確困難,找到的機會本就渺茫。

思慮再三,葉飛覺得西邊既然有人出現,那就有希望找到出路,而且向西行這一路不用翻越高山。何況地圖上,西邊的確有一條大河,就是韓冰口中的大遼河,找到遼河也就離目的地不遠了。

打定主意於是掉頭向西,隨後兩天又遇到幾個部落,經過交流,明確了西邊的確有條大河,沿河生活着不少部落。於是轉向四天之後就出現在一條大河邊,那大河原本是南北走向,到了這裡拐彎流向西邊。河水一眼望不到邊,沙洲林立,兩岸和沙洲上草木茂盛,葉飛不得不承認韓天王說的:“你長這麼大都沒見過的大河。”

按照行程和韓冰給的地圖來看,這條河就應該是韓冰所說當地最大的河流——遼河。好在不用過河,繼續從遼河再往南走,一天路程就能遇到另一條小一些的河,那就是天王指定未來國都選址的北部邊界——蒲河。

這時候的蒲河由於上游森林茂密,降水量充沛,河水水勢要比越前大很多。河面寬處四五百米,窄處也有一百米。河道兩岸邊長滿高高的蒲草,水裡有水鳥在捕食。走過來這半天的路上,都是低平的黑土地和散佈着的一塊塊小樹林,地上長滿碧綠的青草和各種顏色的野花。

河對岸也是沃野千里,東邊遠處是長白山餘脈延伸過來的丘陵山嶺,樹木覆蓋之下,淡妝濃抹,綠意盎然。河流一路向西流去,極目所望,西邊都是草甸荒原,跟北邊一樣,夾雜着一條條一塊塊的林地,松柏挺立,楊柳妖嬈。

臨近中午,葉飛命令就地休息,埋鍋造飯。下午伐木做排,準備過河。狼羣這一路都沒用人管,基本上實現了自給自足,想吃熟食就把獵物叼到人面前,很講究,會給烤肉的人留一塊,還知道給伙食費,深受這幫偵察兵的好評!於是第一批吃完午飯的就是這羣狼,沒事的找陰涼地方假寐。葉飛命令天狼兵裡的頭狼小毛頭,帶領七匹狼先行遊過河,前出警戒。

天狼兵第一批七匹狼都老了,就連第二批那些小毛子也都被勸退,自然退休,常駐天狼洞安享晚年,十二三歲的狼已經相當於人類七老八十了。現在天狼兵最早的都是第三代,小毛頭就是這一代的領軍狼物。

這幾天來都很順利,狼羣也都很興奮,這使出狗刨大法過河,還不忘盯着水裡的魚,運氣好的還能叼上一條送到嘴邊的肥魚。夏季的中午,驕陽如火,從水裡上了岸,一身清涼的狼羣,急匆匆向南面潛行過去。

南岸依然是綠毯遮地,一米多高的野草,掩蓋了這些狼的身影。只能從不時驚飛的野雞野鴨,判斷出它們的位置。沒有狼嚎示警,說明一路順利,葉飛也放下心思,找塊樹蔭,地上有近衛鋪好的皮墊,往裡一滾,伴着不遠處潺潺水流聲,這片林蔭裡鼾聲四起。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狼叫聲驚醒。葉飛一骨碌爬起來,操起身邊的長刀,凝神四望。周圍睡覺休息的近衛兵都被驚醒,訓練有素地排出警戒隊形,把葉飛圍在當中,手握弓箭長槍,神情肅穆。

就見狼羣站立,對着河對岸狂叫,扭頭望過去,就見一羣赤裸上身,腰圍皮裙,披散頭髮,手執木棒石矛的野人,正從南面奔跑過來。在他們前面,長長的蒿草波浪般劈開,衝出幾匹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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