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理想

不管出於什麼想法,韓冰至少表面上沒有那些手下想象中的緊張。拿着揹包中的望遠鏡,站在山頭,對着天狼城望得津津有味。

“嗯,不錯,巡邏隊頻率安排挺有章法。還知道在城外點篝火照明,嚯,居然還有暗哨,不錯不錯!”站在旁邊的小棒槌等人聽得莫名其妙,“老大這是咋地了?說反話?不像啊,拿着那倆小棒槌似的在那看啥呢,黑經半夜的,這麼遠能看清啥玩意啊?”

韓冰可沒管別人怎麼想,繼續轉向朱雀河南岸,觀察着對岸泰山的佈防。此刻先行離開的吳天文和葉天強已經進了南岸營地,跟泰山以及隨着泰山跑到這邊的文武官員說明了韓冰的情況。泰山立即暗中調整佈防,把原來在後邊的騎兵趁着夜色,全部隱蔽轉移到正對大橋的高粱地裡,同時減少大橋正面弓箭兵排列厚度,一旦有變,他要求騎兵發起決死衝鋒,因爲韓老大可就在河對面。

天狼城周邊外圍比較混亂,流民和城裡逃出來的平民都混在了一起,控制了天狼城的鹿天垂下令,誰敢逃跑殺無赦,所以都被出城的保安部隊擋住,一堆堆跟兔子似的,擠在城外。好在大棒槌還給提供飲食,不然餓也得餓死一半。

觀察一番之後,韓冰領着手下回到駐地睡覺。次日天明,吳天文從橋南邊走上大橋,手裡搖着一個木棍兒,上邊綁着一塊灰白的麻布。

“去,通報鹿天垂,戶部大臣吳天文要跟他見面談判。”

守在橋頭的是鹿天垂治下的警員,現在都變成武裝部隊士兵。維持秩序使用的狼牙棒,大多換成了長矛長刀,後邊還有弓箭兵壓陣。這些保安和他們的長官大多是復員的國防軍老兵,全都跟着鹿天垂出過徵,算是他的老部下。

因爲當初天狼國的領兵軍官就那麼幾個人,三鹿兄弟還都是高級軍官。天狼國軍隊從無到有,他們幾個全程參與,後來天狼城人口漸多,鹿天垂大多數時候被師戰和韓冰安排留守。

韓冰改制之後,任命他爲刑部大成,管理保安部隊。這些保安也有一部分後招的平民,這也是平民進入公民階層的南山捷徑。

這會兒一名保安跑回到天狼城南城門下,跟上邊守城弟兄通報。沒多久,城裡回話,要人帶着吳天文進城。

“你妹的,王八不大,蓋兒可不小,連個迎接的都沒有,行,大棒槌你行,我看你怎麼收場!”吳天文一邊跟着帶路的兵丁進城一邊暗自腹誹。

來到新建的政務院議事廳,大棒槌鹿天垂正坐在廳裡主位,等着這位昔日的弟兄,已經奉命回來做臥底的鹿天震陪坐在一旁。看看這位天狼國內第一任造反的領袖,愁眉不展,看來也不好過。

“天文來了,坐。”鹿天垂表現很淡然,跟沒事人似的,指着自己側旁的黃楊木太師椅,請吳天文坐下,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吳天文跟他也沒必要客氣,胯下幾根毛都一清二楚,雖然分割兩個陣營,終歸都比較剋制,沒有發生流血衝突。這次吳天文過來談判,就是做最後一次爭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跟葉楓見面,把韓冰寫的信交給她,這事不能明着來,需要見機行事。

“說說吧,你想折騰到什麼時候,韓天王不回來,你是不是真的要分裂我們天狼國?”吳天文坐下喝了口旁人遞過來的花茶,然後看着鹿天垂問道。

“怎麼能說是我分裂天狼國?!”聽這話鹿天垂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老子跟着二位天王出生入死,從來都衝鋒在前,爲啥?不就想跟着天王,把天狼國壯大,老子什麼時候想過分裂天狼國?”氣憤的鹿天垂瞪着眼用手指着吳天文大聲說道。

“那你整這出爲啥啊?軟禁總理大臣,擅自封城,接管城防,你這不是造反是啥?啊?你當你還是八年前的小屁孩,在這過家家哪?”吳天文也沒客氣,立即反脣相譏。

“少跟我扯淡!我爲什麼封城接管城防?你不清楚嗎?我再不封城你們都他媽跑沒了!哼!”鹿天垂邊喊邊用拳頭奮力地敲着面前的茶几。

“誰跟你說我們要跑?南下遷都這是韓天王早就定下來的國策,只不過沒有對外公佈。你不清楚麼?”

“那是韓王回來的情況下的政策,現在韓王失蹤,你們不好好想怎麼把韓王找回來,反倒想着遷都,這不是逃跑是什麼?我大棒槌可不吃你們那一套!”說罷狠狠地把頭扭到一邊。

吳天文倒是沒再反駁,他也知道,這時候怎麼勸都沒用,這個棒槌已經油鹽不進,他大棒槌自己給自己提供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時候理直氣壯,怎麼看自己怎麼有理。

事實上,從打韓冰失蹤,搜救無果之後,天狼國政務院和軍政院立即緊急開會決定,葉楓要求鹿天垂加強國內治安,防止意外發生,所以授權給他臨機專斷的權利,就是這個權利,讓鹿天垂有機會控制政務院。

當然他還沒腦袋大到敢打軍隊的主意,當時在國內的手握兵權的於天瓦和葉天飛,雖然葉天飛外出偵查,那這倆人的部隊也不是他能徵調得動的。由於軍機大臣鹿泰山還有御林軍都督鹿天震都跟着韓冰出行在外,國防軍和禁衛軍短期沒有上官統一節制。叛亂髮生時,互相之間都存在疑慮,擔心對方跟着叛軍有勾結,所以無論於天瓦,還是葉天飛手下的吳氏哥倆,全都採取保守措施,約束自己部下,堅守駐地。這也使得鹿天垂有足夠時間兵圍政務院,並將葉楓等十幾名官員軟禁在天狼宮內。

禮部和戶部大臣正巧有事在外,叛亂髮生時及時躲進葉天飛的近衛軍營地。等到鹿泰山一週之後回到天狼城,接手了國防軍和近衛軍的統領。這傢伙本來頭腦進化就不夠充分,再加上韓冰失蹤,又不住腿地跑了兩天,然後剛回來就遇上這糟心事。

上次是自己老族長阿鹿,這次是族裡小兄弟,鹿泰山也是醉了,爲什麼造反的總姓鹿啊,寶寶心裡苦哇!這樣老子以後怎麼在天狼國帶兵打仗,姓鹿的還能讓人放心嗎!

所以爲了表示與大棒槌的叛軍不共戴天,立即就要領兵攻城,好歹被於天瓦勸解回來。這時候打起來,這不是逼着大棒槌殺人質呢麼?所以經過簡單商議,除了留下少許特種兵隱蔽在城外,其餘部隊爲了不刺激大棒槌,全都連夜轉移到朱雀河南岸,然後派人進城談判。

因爲大部分官員都被當成人質,關押軟禁在天狼宮,一時間也沒有明白人能談明白,於是形成了隔河對峙局面。於天瓦是堅定相信韓冰一定會吉人天相,遲早能返回天狼城,那樣就不用動刀兵。泰山在於天瓦勸解之下,也認可了這個方案,在南岸等待消息。

吳家哥倆回到天狼城,在外圍,就遇上埋伏的特種兵,然後被秘密帶到河南岸。可是這倆人也沒法證實韓冰活着,這時代也沒有微信,否則視頻聊天問題也就解決了。

議事廳內一時間陷入沉寂,吳天文想了想,於是說道:“我想見見葉楓總理和衆位大臣,看看還有沒有辦法,總這麼對峙也不是辦法,我不信你敢殺了他們,即便想分家,也得商量個分家辦法吧?”

鹿天垂想了想,也的確是這麼個事,殺又不能殺,放又不能放,整個天狼國停擺一個多月,自己這治國理政也不擅長,這麼下去不用打,飢餓就足以讓城內外國民暴動了。

於是點頭同意讓吳天文進入王宮,與軟禁中的葉楓見面談談。“你最好勸勸她,天狼國哪也不去,就在這。以後政務院還交給她們管,軍隊由我來掌管,天王不在,我也能把咱們天狼國保護妥當,讓她們絕了遷都的念頭。”

吳天文暗想,這纔是你搞叛亂的因由吧,還挺有理想的!想掌管軍隊,你也得看看人家願不願意聽你的啊,大棒槌呀大棒槌,你這個腦子,真是個棒槌。想到這,也不跟他在廢話,起身直奔天王宮。

天王宮沒有擴大,還是原來那個二層土房,只不過做了一點修飾,看上去有了那麼點高大上。韓冰和師戰都看不上眼下的物質條件,再牛逼能牛過越前的精裝房?湊合着得了,所以也沒進一步裝修擴建。

進了低矮的宮門,裡邊點着油燈。廳堂裡邊坐着倆人,吳天文一看都認識,桌案左邊的是吏部的鹿天佑,右邊挺着肚子坐着的是禮部的於天中,就是管膳食的第一代食神——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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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見他進來,趕緊起身。“咋滴哥們,你也被抓了?”

“沒有,我是來找鹿天垂談判的。葉楓總理在哪?”

“裡邊,剛吃完我給她做的飯,這不還剩這麼多,你來正好,趕緊勸勸,這不好好吃東西哪行,餓壞了等韓王回來那不得宰了我?”於大嘴嘮嘮叨叨地說着。

自打韓冰正式承認葉楓是他的女人之後,葉楓就住進了天王宮,不過倆人不住在一起,韓冰還住在東邊屋,葉楓來了之後住西邊屋。此時葉楓正半臥在炕上,心裡擔心牽掛着情郎。聽着外邊有動靜,一擡頭,正看見吳天文進來。

“怎麼?你是被抓了還是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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