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婉姨。冼紫芫立刻微微一笑,姐姐一定是又要生事,不方便她在場,“姐姐想必有事要和煜皇子說,你們慢慢聊。”
看着冼紫芫緩步離開,背影漸漸遠去,走到婉卿休息的地方停下來,靜靜的微微一笑,正好看到他們二人,卻聽不到他們講話的距離。冼紫璦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糾結的說:“煜皇子,紫璦不知如何向您講才妥當。”
“沒事,說吧。”煜皇子微微一笑,示意冼紫璦不必緊張。
那邊,婉卿看了一眼冼紫璦和煜皇子,嘆了口氣,“你姐姐她真是奇怪,其實我們之間什麼也沒說,不曉得爲什麼聽到你們過來的腳步聲,她突然間神情大變,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妥當的事。”
冼紫芫淺淺一笑,“你的存在,不過是她行事的一個陪襯,彷彿黑天只有在有月亮的時候才稱得上夜晚,才黑的正大光明。”
冼紫璦自然是聽不到冼紫芫和婉卿的對白,她有些惶恐的輕聲說:“紫璦實在不想聽到有人說煜皇子的不是,哪怕只是無趣的猜度,所以請煜皇子儘快的將含玉公主下嫁給關府二公子,如果,紫璦是如果,不要單獨讓關家二公子獨一人去邊關,最好是,紫璦斗膽請求,最好是請含玉公主陪伴一起,哪怕只是陪伴一段時間。”
煜皇子眉頭微微一蹙,淡漠的說:“如何講?”
冼紫璦身子一晃,重新在地上跪下,聲音顫抖的說:“紫璦無意中聽到有人猜度,那些外面進香的人中有些不認識含玉公主,以爲,以爲她是煜皇子您的妃子。紫璦,紫璦看了一下含玉公主,紫璦是個女人,想得多了些,也覺得含玉公主對您依戀的有些過,這些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裡,會不會引起皇上的猜測?或者,這些所謂的猜測只是一些有心人的散佈?”
煜皇子沉默不語,他知道含玉公主不是他的親妹妹,只是暗中輔佐他的師父安排在他身邊的一枚棋子,由含玉公主來控制太后娘娘,保證他可以順利的登上皇位,但是,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他,沒有任何別人。
當然,他也知道含玉公主喜歡他,雖然是主僕的關係,還是瘋狂的迷戀,爲了他肯做任何事情,甚至爲了輔佐他練一些邪門的武藝,以她自己的身體做過渡。甚至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還是師父用她的身體來教導他。
但這一切,沒有人知道,難道這個冼紫璦看出來了?
“你這樣講,本皇子可以隨時要了你的命。”煜皇子有些陰鬱的說,“含玉是本皇子的親妹妹,她自小和本皇子一起長大,她母妃去世的早,又性格膽怯,一向最是依戀祖母和本皇子,那羣賤民的胡言亂語你也相信!”
冼紫璦擡頭看着煜皇子,眼睛裡有淚,卻不肯流出來,聲音顫抖的說:“紫璦知道這樣講必定會讓煜皇子不高興,若是含玉公主知道了,會立刻要了紫璦的性命,但紫璦丟了性命也要說出來,紫璦寧願辜負天下所有人,也不會辜負您。您若聽得進去,也算紫璦的性命沒有白丟。”
煜皇子緊盯着冼紫璦,仍然一語不發,冼紫璦也倔強的擡着頭,一臉的倔強和不悔,加上精緻的五官,和隨時會掉落的淚水,令人無法懷疑她的話。
“那些不過是些無知的亂民胡說八道。”煜皇子緩了緩語氣,“你不要聽信,也不要和別人提及這些事,含玉性格一向倔強,脾氣也有些急,並且擅長用毒,若是她知道你這些話,絕對會不管不顧殺了你。本皇子可以相信關府絕對不會對你的死亡做任何事。”
冼紫璦輕輕吁了口氣,哀傷的說:“紫璦知道,在關府眼中,紫璦不過是一個出身卑賤的女子。世人不會都如皇上一般看衆生平等,當年皇上親自爲紫璦選了關府大公子爲夫,定是希望紫璦可以幸福,所以紫璦會努力幸福,不會辜負皇上的恩惠。紫璦見到煜皇子,相信煜皇子是烏蒙國最最適合成爲新一代帝王的男子,紫璦不願意您爲了一些瑣碎小事煩惱。”
煜皇子的面色漸漸緩和起來,冼紫璦的話聽得他很舒服。
“紫璦聽含玉公主說過,如今的皇后娘娘一直對您不是太好。”冼紫璦輕聲細語的繼續說,“紫璦雖然只是出身尋常家庭,但也見慣了兒女不被父母重視的情形,比如婉姨娘,她生下她腹中的孩子,在冼家,這孩子是男是女都只能算是側室所生,不會正大光明的繼承冼家的產業,要仰仗父親對他或者她的疼愛。皇后娘娘自己沒有子嗣,但她必定會選擇一個對她來說最最有利的皇子登上皇位,而不一定會在意這個皇子是不是最適合做烏蒙國的一國之君,紫璦不願意烏蒙國的江山不得明主,不願意最適合坐這個位子的您與它失之交臂。所以,紫璦冒險來講,希望所有對您不利的,哪怕只是最最細微的,都不存在纔好。”
煜皇子點點頭,“起來說話吧,地上有些涼,跪久了不舒服。”
婉卿一直隨着冼紫芫看着冼紫璦和煜皇子那邊,二人都沒有講話。婉卿看着二人一會表情溫和一會表情嚴肅,看到冼紫璦突然神情緊張的跪下,“他們二人在講些什麼,表情實在是豐富。”
冼紫芫淺淺一笑,溫和的說:“姐姐達成了她的目的,至少她已經讓煜皇子對她選擇相信而不是懷疑。”
婉卿一挑眉,有些不解,“她真是大膽,我看那個含玉公主盯煜皇子盯得極緊,紫璦她這不是在玩火嗎?再說,煜皇子會是未來的皇上人選,會在意冼紫璦這樣一個出身尋常,不會幫到他的女人嗎?”
“會。”冼紫芫輕聲但肯定的說,“姐姐是什麼也沒有,但她有她的忠心,一種在煜皇子眼中近似愚忠的忠心,這對煜皇子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