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蝶兒畢竟太小,這樣流落在江湖,不知過得日子如何。”冼紫璦嘆了口氣,輕聲說,“真是可憐呀,來人,快傳了皇上的旨意,若是有消息第一時間回來稟報,對了,多去一些偏遠的地方,越偏越好,如果發現有什麼不是當地口音的人,立刻回來稟報本宮,不論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誰知道關宇程會不會早就安排下了計劃,一步一步的籌劃到現在。”
“是!”外面有奴僕聲音嘹亮的回答。
皇上欣慰的說:“紫璦真是深解朕的心意,凡事總是替朕想到。”
冼紫璦溫柔一笑,輕聲說:“皇上還是要多顧着些朝政,免得那些大臣們弄出些什麼讓您煩,這些小事,紫璦就可以幫着皇上,反正也都是瑣碎的小事情,不關乎國事,只要有消息,紫璦會第一時間告訴皇上,蝶兒命大福大,一定會被找回來,再說,關宇程怎麼說也是她的親生父親,不會對她如何的。關氏雖然被貶,這蝶兒也是她的親生孫女,人們常說,隔輩最是疼惜,您看,老太后雖然身子虛弱,對咱們琛兒卻依然是喜歡的不得了。”
皇上的臉愈加的難看起來,似乎有些微微的惱怒之意,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深深的嘆息一聲,壓抑了一下心頭的憤怒。
冼紫璦心中微微一笑,淡漠的想:明明是做錯了事,和含玉公主生下了蝶兒那個丫頭,卻不敢承認,是啊,雖然確實並非親生兄妹,卻在世人面前是一對血源親近的親生兄妹,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個皇上可要如何向世人交待?而且,被休出門的關氏若是知道蝶兒的真實身份,一定會百般折磨。
蝶兒呀,你不要怪世人心狠,是你沒有投好胎!
皇上派人全國各處尋找關宇程,還貼出了他的畫像,大街小巷全都是,賞金也一再的提,後來同時貼出了關氏和忠僕的畫像,但並沒有有用的消息。冼紫璦卻趁機安排自己的親信混在其中,專門揀陌生偏僻的地方尋找。
她和冼紫芫一母同胞,雖然冼紫芫沒有了記憶,但二人之間血源仍在,她覺得相對於玄易來講,她更容易感知到冼紫芫的想法,玄易愛着冼紫芫,但她可是和冼紫芫一個母親養育出來的,雖然從小就不合拍,卻抵不過血源。
當她知道冼紫芫失去記憶後,立刻第一個直覺就是冼紫芫這個可惡的臭丫頭一定會選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藏起來。
打小,兩個人一起玩遊戲,做這種躲藏尋找的遊戲,她躲藏起來的時候,冼紫芫開始的時候總是一下子就可以找得到,她很是惱火,然後冼紫芫就總要到她不耐煩的時候才找她出來,她以爲她藏的好,現在想,冼紫芫這個臭丫頭一定是一早就知道她藏在什麼地方,只是不想看她發火才故意裝作找不到。
而冼紫芫藏起來的時候,她總是一天也找不到,找到發火,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哪怕冼紫芫就藏在冼家大院裡,她也找不到。有時候,她找得已經發瘋了,跺腳,差點就要罵人的時候,一擡頭,卻發現,冼紫芫就坐在她視線所及的地方,讓她一直以爲她的眼睛有問題!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失去記憶的冼紫芫要躲藏起來,一定會事先考慮選擇遠離京都的地方,一則要避免被玄易找到,玄王府找人一向是最厲害,所以要避免玄易找到,冼紫芫一定要考慮再考慮才成。
因爲,在失去記憶後,冼紫芫會不記得自己在京都生活過,不記得有玄易這個人,而玄易卻記得所有一切,以冼紫芫的個性,她如果要放棄,一定會讓自己遠遠的消失,活着如同死亡一樣。那麼,最偏僻的地方,與京都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有人居住也相隔甚遠的山區,一定是她的首先。
而且,一定要民風純樸,因爲冼紫芫失去所有記憶,可能就沒有辦法自我保護,所以救她的人一定要和祖父一樣純樸善良纔好。
從炎夏到深秋,變紅的楓葉也慢慢的凋零,關宇程沒有任何消息,關氏和忠僕也不見,更不要提蝶兒的消息,皇上從初時的焦慮,慢慢變得無奈,只得在心中放棄尋找,知道,這個關宇程要麼跑去了大興王朝,要麼就是死了。
沒有玄王府的幫忙,關宇程要是跑去了大興王朝,他沒有辦法去大興王朝尋找,關宇程一定是知道蝶兒的親生父親是他,不然關宇程不會特意帶走根本不懂事的蝶兒。
“皇后娘娘。”一個護衛走了進來,跪在地上。
冼紫璦看了一眼微閉着眼睛休息的皇上,對護衛點了一下頭,聲音略低的說:“皇上累了,若是與駙馬有關的事,——”
“少提駙馬!”皇上立刻睜開眼,恨恨的說,“他算什麼駙馬,就是一個畜牲不如的混帳!你們這些吃白飯的東西,連個大活人也找不到!”
護衛跪在地上,一聲不吭,聽皇上不住口的責罵。
“皇上,別生氣,這種事也急不得。”冼紫璦立刻輕聲勸慰,看了一眼護衛,護衛似乎是快速的瞟了她一眼,卻又迅速的低下頭,“這些事不必皇上親自處理,本宮出去聽他稟報。”
說着,對一旁伺候的奴婢說,“不許任何人打擾皇上歇息,有事本宮自會打理,除非國事,不必煩擾皇上。你起來吧,隨本宮到後花園。”
“是。”護衛輕聲說,輕手輕腳的從地上起來,跟在冼紫璦的身後走出了寢宮,外面的陽光很明媚,卻微微有些寒意難禁。
時間真快,冼紫璦輕輕一蹙眉,這轉眼又到了初冬。
“關宇程一直呆在大興王朝。”護衛看着冼紫璦在後花園的涼亭內坐下。
這兒是皇宮裡冼紫璦很喜歡呆的地方,就算她不在,四角的火爐也會壓着火慢慢燃燒,見她進來,早有奴僕上前撥旺了火爐,然後快速的退開,遠遠的聽不到裡面對白的站着觀察着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