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瀟立馬給妖月、霜兒、歐陽川文、二虎四人打了電話,讓他們四人天黑後哪裡也不要去,寸步不離的和西妤、西婷呆在一起,等着他回去。()
未來之畫,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有了未來,就再也別想無憂無慮了。
“再看看這幅。”謝老緊皺着眉頭,將手中的另一幅畫給謝雨瀟遞了過去。
風吹草低,黃塵漫漫,枯葉飄零,散落墳頭,墳頭如棋,星羅密佈。四周荒蕪一片,除了墳頭還是墳頭,蒼涼、空寂,似是另一個世界,一個灰濛濛的,只有死人,只有鬼魂纔會存在的世界……
有兩個人,一個長髮飄飄、白裙飄飄、身姿曼妙、若隱若現,在墳頭間飄移的女子背影;在她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個戴着墨鏡、穿着風衣、軍靴的男子,男子正一臉迷茫的看着前方女子的背影,一步步的跟上去……
“這是什麼地方,這個女子是誰?我又在幹什麼?”謝雨瀟起先將白裙女子看成了霜兒,但仔細的分辨後就確定不是霜兒了。兩人的衣着形態很像,但身姿及散發出的韻味就不相同了。這女子有一種悽清之態,悽清之態的背後似乎隱藏着一段無法言說的,悠悠可怨的淒涼身世……
謝雨瀟看着謝老,謝老搖搖頭。
這幅畫上找不到任何的時間、地點,甚至任何可追尋的線索。
“爸,能給我解釋下這幅畫嗎?”謝雨瀟拿着畫走到了父親身邊。
“這幅?八九年前畫的了吧。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會畫出這樣的東西。”
“你畫畫的時候是怎麼構想的呢?想着的是怎樣的場景?”
“構想?場景?”謝中石搖搖頭說:“未來之畫,我根本無法控制,有時是控制自己進入狀態去畫,有時是身不由己、入魔般的就畫了起來。畫畫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有畫完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又畫了一幅未來之畫?”
“畫畫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對。我一無所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腦子一片空白。”
謝雨瀟點上一根菸,在屋內轉了兩圈又問:“爸,你能畫出未來之畫的能力是哪裡來的?應該不是天生的吧?”
“當然不是了。唉,都怪我一時忍不住誘惑,否則我也不會被折磨折磨多年。”
“誘惑?到底怎麼回事,爸,你給我講講吧。”
“那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謝中石的眼神隨着言語,漸漸迷離起來:“二十多年前,我還是美院的一名普通學生,那時,我們學校的操場背後有一片竹林,環境甚是優美,所以我每天傍晚都跑去那裡畫畫。起先我沒有注意,也是後來才發現竹林裡,每天都有一個衣着襤褸的老頭蹲在地上,用左手拿着一根細竹在地上畫啊畫啊的。我想那老頭也是同行人,定是癡迷畫畫而導致行爲有些反常,我覺他可憐,就每天去竹林時給他拿些吃的過去。
秋來冬去,一年的時間過去。那老頭日復一日,從不間斷的在哪裡畫啊畫啊。有一天,我好奇之下,就走過去看那老頭在畫什麼。老頭畫的很奇怪,竟是一些人看不懂的東西,但看得出,那老頭的畫功非常好。我就問那老頭畫的是什麼,爲什麼人看不懂。老頭頭也不擡,依舊畫着他的畫,我又問一遍,那老頭就說他畫的是未來之畫。
我當時一聽就笑了,說是幻想、夢想吧。那老頭一聽,糾正我說,那是未來,可預知的未來,並非幻想、夢想。我覺得這老頭肯定是瘋了,就搖頭說,那你繼續畫吧。我起身準備走,可那老頭突然拉住我說,你不相信?好,你看看這幅畫。說着,老頭擡腳抹去了地上的畫,拿着細竹三兩下又畫出了一幅畫,這幅畫我看清楚了,畫的是我們學校的圖書館着火了。”
“後來,圖書館是不是真的發生火災了?”
“是啊,過了一個來月,我們學校的圖書館真的莫名其妙的發生火災了。在火災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我就想起了那個老頭。於是,我就飛奔到那片竹林去找那老頭,那老頭還在,依然在那裡畫畫。我還沒開口,那老頭就問我他畫的是不是未來之畫。我就說是了。老頭笑了兩笑,問我想不想學。我那時根本沒考慮太多,認爲能畫出未來的畫家纔是畫家的最高境界,便點頭說是。老頭將他手中的細竹遞給了我,讓我畫着試試看。我接過了細竹,正要畫畫,忽然之間,大量的不知名的意識衝向了我的大腦,我一時間就什麼也不知道,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那老頭不見了,我手上的細竹也不見了。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到過那老頭,而我,也就是從那天起,我的左手具有了畫出未來的能力,開始備受未來與命運的折磨,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世間的稀奇事真多啊。”謝雨瀟感慨道。
“大千世界,本就是無奇不有,沒什麼好奇怪的。”謝老道。
“父親,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謝雨瀟問。
“我?哈哈。”謝中石笑了起來:“爸爸的未來都畫在了那兩幅畫上,能有什麼打算呢。爸爸準備這段時間將曾經畫過的畫整理整理,走出這血靈村了。現在,爸爸沒有了這未來之手的困擾,感覺是一身輕啊。”
“爸,你收拾好了給我電話,我給你安排。”
“好。”
謝中石說着,用沒有手掌的左胳膊拍了拍兒子的肩頭說:“兒子,爸爸現在纔想明白,這人吶,把握住當下的生活是最幸福的,那些所謂的狗屁未來,狗屁命運都讓他見鬼去吧。什麼是命運,什麼是未來,我們走過的每一天都是命運,都是未來。命運、未來讓我們走過去,回首的時候再去品味吧。”
父親變了。這是謝雨瀟聽到父親的這番話時最直接的感覺。父親開始變的開朗,變的灑脫,他相信父親的未來定是陽光明媚。
可他呢,他已陷入了未來的困擾,他在想着畫上舉起匕首的玉女,畫上若隱若現的白裙女子……
“爸,把那些畫都給我吧。”謝雨瀟說。
謝中石遲疑了下說:“那你拿去吧,爸爸希望你能和我一樣,儘早的走出那些畫。”
謝雨瀟將畫收進了靈戒。
這時,紫苑地產的楊總給謝雨瀟打電話,說是合同已經準備好了,看是約個地方還是給他送過去。謝雨瀟說自己在外面辦些事,走不開,一會安排歐陽經理跟他聯繫。
和楊總說完後,謝雨瀟就給歐陽川文去了個電話,讓歐陽去請個資深律師,然後和紫苑地產楊總聯繫下,過去把合同簽了拿回來。
這是難得的一天,謝雨瀟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看到性情不再怪癖、倔強的父親。他沒有急着回去,而是和父親、謝老一起坐到院子裡聊天。什麼都聊、聊過去、聊以後,及荒唐可笑而又令人無奈的命運。
他本是跑回來質問父親和姐姐謝雪妮的關係的,質問父親怎麼可以讓姐姐懷孕?但,現在,這些話他已無需再問了。那是老天已安排好的命運,老天安排的命運你能怪誰?除了痛罵蒼天弄人外,還能怎麼樣呢?
下午五點多,謝雨瀟去謝老的地頭扒了些綠色蔬菜,又去買了些酒肉回來,爲父親、謝老做了有生以來的第一頓飯,雖說並不怎麼可口,但也不至於難以下嚥。
飯後,謝雨瀟向謝老、父親辭別,欲返回離河據點。
起風了,有些涼。謝雨瀟從靈戒內翻出了風衣,穿在了身上。
謝中石看着兒子穿風衣,臉色頓時大變。他走到兒子身邊,沉重的說道:“兒子,以後少穿這件風衣,還有,你若碰到一個穿黑色道袍,三角眼,留着八字須的老頭,就離他遠點。”
謝雨瀟眉頭一揚道:“爲什麼?難道這件風衣不好看嗎?還有,你說的穿黑色道袍的老頭是誰啊?”他嘴上說着,心裡卻在猜想:“黑色道袍,老頭,難道父親說的是黑玄觀主?父親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難道他畫出過與黑玄觀主相關的畫?可如果畫過,我剛纔怎麼沒看到呢?”
“沒什麼,爸爸給你說的話你記住就是了。”謝中石怎麼也無法對兒子說出他曾經畫過的,那幅兒子被黑袍老頭開腸破肚的那幅未來之畫。
謝老皺了皺眉頭,猜想謝中石心頭定有難以言說之事,便對謝雨瀟道:“靈主,父親的話記住就對了,沒錯的。哪個,時間差不多了,你快回去吧,可別讓西妤、西婷那倆丫頭出什麼事。”
謝雨瀟嗯了一聲,在心頭琢磨着父親的話,急匆匆的飛回了離河據點。
當晚、謝雨瀟、歐陽川文、妖月、霜兒、二虎、謝雪妮齊聚西妤、西婷的房間。
謝雨瀟也不說是啥事,只說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聊天就聊天,人多了熱鬧,七嘴八舌,一聊就聊到了晚上十點多。
謝雪妮聊了會,拉着二虎出門說話了,想去是去打消二虎對她的念頭了。
謝雨瀟坐了會,韓東來找他,說是談點事。他看看時間,囑咐衆人那都別去,等着他回來後,就跟韓東去了會議室。
韓東要談的當時是與幫派有關的事。他說弟兄們整日練武,日子過的枯燥無味了,都說要和月牙幫的幹上一架,泄泄火。謝雨瀟一聽,就曉得是那幫小弟是練了這麼些天武功,有些掂不清自己的分量了,想找人試手了。
不過,憋這麼些天,也確實爲難那些小弟了。那些小弟本就是些整日有事就打架,無事就花天酒地的人物,現在,整天被關在這離河據點練武,這麼些天下來,早就憋的要死要活了。
謝雨瀟想想說:“行,大哥就安排吧,找一個月牙幫的地盤,我們去砸上一次,讓弟兄們泄泄火。”韓東一喜道:“地點我已經選好了,就我們紫荊門以前的地盤:迪HIGH慢搖。”
謝雨瀟一聽韓東連行動地點都選好了,就笑着說:“看來大哥也是沉不住氣了啊。”韓東干笑一聲,說:“不瞞兄弟說,大哥的手確實也是有些癢癢了。這次,我們打完就撤,一是當練手,二是讓那月牙幫的日子也別過的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