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瀟向上又爬了三四十來分鐘,依然未到。此時天色已發暗,要不了多久將是一片漆黑。他哪敢耽擱,繼續上爬。又爬得十來分鐘,忽聽頭頂傳來“嘩嘩”之聲。擡頭一看,卻是一道瀑布從高空跌落,飄飄搖搖。瀑布雖美,可這會也無心欣賞。登上最後幾級臺階,終於看到了一條蜿蜒而去的小徑。
小徑兩旁是幾株參天古木,盡頭是兩扇暗紅色的木頭門,門上有一牌匾,隱隱約約可分辨出“雲遊寺”三個大字。
輕叩門環,無人開門;再叩一陣,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一個小和尚伸出腦袋看了一眼就要掩門:“寺門已關,施主請回,明日再來。”謝雨瀟連忙將身子往門縫中一擠,說:“別,別,別急啊。”小和尚說:“施主所爲何事?”謝雨瀟說:“我在山裡迷路了,你看這天也黑了,佛家人慈悲爲懷,能不能讓我在寺裡呆一晚上。”
小和尚人還挺好,將謝雨瀟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就讓進去了。謝雨瀟連聲說謝謝,說出家人就是好。
雲遊寺內亮堂了許多,每隔十來步就有路燈。小和尚帶着謝雨瀟穿過天王殿,拾級而上,就望見了大雄寶殿。大雄寶殿前面是個空曠地,右邊是鐘樓。
“施主,你的去留只有方丈才能決定,方丈在坐禪,請您在此稍等片刻。我還有別的事就不陪你了。”小和尚說。
“方丈坐禪要坐多久?”
“不一定。”
“要一直不出來呢?”
“那施主只好一直等着。”
謝雨瀟只好等着,反正也不知道自己跑這來幹什麼。這會想想,還不如跟着謝老他們回去,也不至於在這和尚廟裡打轉轉。
雲遊寺雖大,和尚卻不多。他在大雄寶殿前轉了十來個圈也沒見到幾個和尚。四處張望了一下,朝殿前右側的鐘樓走去。右轉左轉,上得二十四級臺階,到了鐘樓頂端。
涼風吹來,頗有寒意。他上前幾步,準備摸摸這口大鐘就下去了。誰知,手還沒觸到大鐘,大鐘後面突然閃出一團黑影,直直的站在他面前。謝雨瀟一驚,向後跳開一步,輕喝一聲:“什麼人?”
竟是Bruce,謝雨瀟多少有些驚喜,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哥們,我們真有緣,還沒幾小時又見面了。”
Bruce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從兜裡掏出兩根菸給謝雨瀟遞過去一根:“見到你很高興。”
“你的中文說的很好。”謝雨瀟讚賞着bruce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曾有個很好的朋友是中國人,我是從他那裡學來的。”brucec抽了一口煙,望着漆黑的遠方。
“你那位朋友呢?怎麼沒給你當嚮導?”
“他在我的包裡。”bruce沉默了片刻,沉重的說道。
“包裡?”謝雨瀟反問了一句。
Bruce沒有回答,良久才說道:“他死了,我們再執行一次特殊任務時被一顆榴彈炸死了。我也在那次任務中受了重傷,傷好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很抱歉。”
“我這次就是專程送他的骨灰回來。他是個孤兒,自幼就有這雲遊寺的澄心方丈撫養長大,我的一身本領追溯本源的話也是出於這雲遊寺吧。”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過去已經過去,如雲如煙,就不提了吧。你呢,你是做什麼的?”
“我?”謝雨瀟苦笑了下說:“不過是個清潔工罷了。”
Bruce搖搖頭,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怎麼可能是清潔工,你絕對不是個一般人。”
“爲什麼這麼說?”
“你如果是個普通人就不會有人一直虎視眈眈的盯着你了。”
“什麼?誰盯我?”
“不要東張西望。盯着你的人至少有六人,自你一進入雲遊寺,他們就已經圍在了寺外。”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有?”
“放心,憑我的職業本能是絕對不會感覺有錯的。”
“一定是月牙幫的人,這些人真是陰魂不散。”
“月牙幫是什麼?”
“一個黑道組織,今天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們兩個人,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還一路追隨我到了這裡。”
“中國不是有句古話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雲遊寺,他們是討不到好處的。”
“兩位施主,方丈有請。”一個小和尚走上了鐘樓,朝謝雨瀟及bruce兩人單掌作了個揖。
“好的,有勞小師父帶路。”bruce禮貌的還了一禮說道。
跟着小和尚進了大雄寶殿,就見已長眉長鬚,面色紅潤,披着紅色錦緞袈裟的老和尚正坐在一把紅木椅子上細細的品着茶。
“方丈,兩位施主來了。”
“見過方丈大師。”bruce、謝雨瀟同時行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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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心方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道:“不知道那位是悟明的朋友?”
“大師,是我。”bruce說道。
“那這位是?”
“方丈大師,我只是一名遊客,遊至山中,天色已晚,只好到寺中來借宿一宿,還望方丈大師行個方便。”
“無礙,我這就安排施主下去休息。”澄心方丈說完,叫過身邊的一個和尚讓先行帶謝雨瀟下去休息。
謝雨瀟走後,澄心方丈立刻問bruce道:“悟明爲何沒隨你前來?悟明自離開老衲十年有餘,未有半點消息,今日你獨自前來,老衲心中惶惶恐恐,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方丈大師,悟明他,他死了。我這次就是按照他的意思將骨灰送回來。悟明臨死之前口中一直念着大師的法號,讓我一定要將骨灰送回雲遊寺,說雲遊寺纔是他的根……”
“悟明,悟明……”澄心方丈的言語竟一時哽咽了。
“方丈大師,我這次還有一事有求與您……”
“什麼事你說吧,你能千里迢迢的將悟明送回雲遊寺,老衲已深爲悟明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善因必有善果,只要老衲能幫上你的絕不會推卸。”
“大師,我和悟明完成一次任務時受了傷,現在渾身無力,使不上勁,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知道大師能否幫我?”
“哦?你過來……”
澄心方丈說着,手指已搭在了bruce的脈門之上。
……
且說謝雨瀟隨着一名小和尚到了一間廂房,就給任小冉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在雲遊寺要幾天後纔回去。任小冉問他幹什麼去了,謝雨瀟就一五一十的說殺了兩個月牙幫的人物。任小冉又問他和誰去的。謝雨瀟就說是和西妤、西婷去的。任小冉語氣醋味十足,問謝雨瀟是不是看上那兩位美女雙胞胎了。謝雨瀟覺得好笑,就說西妤、西婷確實蠻漂亮溫柔的,氣的任小冉直接把他的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謝雨瀟就躺在牀上喜滋滋的回味着任小冉剛纔的言語。
就在這時,他突覺被兩隻大手無形的大手從牀上提起。
他嚇壞了,因爲房間除了他空無一人。莫非是鬼?這念頭在他腦中一閃,繼而張嘴說道:“隱身符?”
“小子,長見識了。”一個聲音響起,竟是伏巫趙勳的聲音。
伏巫趙勳竟然沒死。
謝雨瀟掙扎了兩下,卻無濟於事,隨即,一張符也貼在了他的身上,他也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伏巫趙勳提着謝雨瀟出了房間,兩個彈跳就出了雲遊寺,又是幾個起落就落在了一處稍顯平坦的山頭。
山頭上站着一個身着黑袍的老道和八個畢恭而立的漢子。
“師傅,我將這小子抓來了。”伏巫趙勳扯掉了謝雨瀟身上的隱身符,一把丟在了地上。
那黑袍老道赫然是黑玄觀主,竟然老馬親自出山了。
“你沒死?你怎麼沒死?”謝雨瀟不可思議的看着伏巫趙勳道。
“可笑,我會死?就憑你們那點小把戲也能害死我?”
黑玄觀主摸着山羊鬚上前幾步盯着謝雨瀟看了幾眼說道:“小子,本來想讓你多活些時日,卻沒想到你小子偏偏要跟老夫作對,你自個要找死這可怨不得老夫了。”
黑玄觀主起了殺心。若不殺,他已覺得以後還可能真的就寢食難安了。還好黑玄觀主並不知道謝雨瀟的自愈功能已經恢復,否則謝雨瀟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這會,謝雨瀟命在旦夕,不自覺的有了一種死亡的恐懼感。伏巫趙勳的身手他已經見識了,至少也是和西妤、西婷一個檔次的。眼前再加上他的師傅和八個手下,若動起手來,他恐怕一招之下就能被對方擊斃。
“哈哈哈”謝雨瀟忽然大笑起來:“不就是一死而已,以我一個小小的清潔工身份竟能死在你們師徒的手下,真是太榮幸了。來吧,動手吧。”
“去你媽的,你算什麼東西。”伏巫趙勳一腳朝謝雨瀟踢來。
謝雨瀟竟不躲閃,硬捱了這一腳。這一腳力度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少,反正是將謝雨瀟踢的倒翻了兩個跟頭。
“操你媽!”謝雨瀟抹去了嘴角的血絲,從地上爬起,竟也爆出了粗口。
“找死”
伏巫趙勳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兩拳直接朝謝雨瀟胸口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