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城外,無數鬼卒都被震驚,議論紛紛。雖說謝雨瀟的前世爲莫天,但那畢竟是前世,今世,他不過是一個處於合體境界的凡人而已,凡人擁有一柄蘊含器靈的極品長劍,這是誰見了都會眼紅的,就算今日閻王在場,也一樣會分外眼紅。
整個場面頓時僵持。謝雨瀟含笑脈脈,用挑釁的眼光看着牛頭、馬面及無數面露貪婪畏懼、交頭接耳的鬼卒。
誰也不敢出手去碰日月神劍,即使貪婪嫉妒之心再大,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說的誇張一點,只要謝雨瀟想取今日在場所有人中的任意一個人的性命,都只是意念一轉,舉手之間的事。
馬面揩了一把馬臉上的汗,表情收斂了許多,問謝雨瀟道:“你的日月神劍真的蘊含有器靈?”謝雨瀟笑了下說:“你還算有些見識。”馬面嚥了頭唾沫,不說話了。牛頭掃了一眼黑壓壓的鬼卒大軍,對謝雨瀟道:“莫非你就想依仗一把兵器在冥界胡作非爲?”謝雨瀟搖頭頭:“我並非想胡作非爲。此次來到冥界,無非是想打聽點事而已,牛頭、馬面二位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牛頭、馬面有點猶豫,不過還是說道:“可以。”謝雨瀟收起了日月神劍,朝牛頭、馬面身邊射去,牛頭、馬面一愣,想要退後兩步,可謝雨瀟卻已到了他們面前說:“可否讓你的人馬都散了,我是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如果要對你們怎麼樣,他們也起不到丁點作用。”
馬面依謝雨瀟之言讓大軍先行前進,而後對謝雨瀟道:“想打聽什麼事你問吧。”謝雨瀟道:“閻王前兩日從干將哪裡帶走了一個叫做嵐昕的女鬼,不知這女鬼現在在哪裡?”
“這好說。”牛頭說着,擡手憑空一劃,手中多了一本竹卷,他翻了翻說:“就在閻王城內的閻王府中,由閻王的四名貼身侍衛看守。”謝雨瀟道:“能否給我指下具體方位?”牛頭信手一彈,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色亮點,說:“這白色亮點會帶你去的。”謝雨瀟大喜,又問清楚了親母、韓琳的下落,對牛頭、馬面說聲:“多謝二位!”就跟着白色亮點直奔閻王城內的閻王府。
閻王城內依然戒備森嚴,巡邏小隊比比皆是。許多宮殿還在建設之中,成千上萬的鬼魂就在鬼卒的皮鞭下修繕宮殿,鬼哭聲一片,聞之驚心,見之不忍再看第二眼。如果人死之後進入陰間都落得這般下場,試想又有何人敢輕生,尋求一死,一了百了。
有幾隊鬼卒發現了謝雨瀟的存在,張牙舞爪的撲上前來。謝雨瀟再不手軟,來者俱殺。最後是殺的鬼卒見了他就躲,再也不敢往上撲了。他跟着白色亮點進了閻王府,就不知死活的侍衛通通殺掉,最後纔在一間內室找到了干將口中的嵐昕。
嵐昕見到謝雨瀟,當即悲喜交加,一下子就撲到了謝雨瀟的懷裡啜泣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果然來了。”謝雨瀟輕說:“幹大哥讓黑白無常給我傳了口信,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在謝雨瀟的眼中,嵐昕絕對算得上是個美女,論長相,並不遜色於他的幾位老婆。所以他的心顫抖了,已經在盤算着如何將嵐昕風平浪靜的納入他的老婆大軍中。
嵐昕一直在訴說着千年的情話,情話堆積太久,一時之間,滔滔不絕,說的謝雨瀟暈頭轉向,不知所云,只好輕拍着嵐昕的後背,輕輕的說:“好了,好了,不哭了……”嵐昕很聽話,果然破涕爲笑,不哭了。謝雨瀟說聲走,我們再去救兩個人,就拉着嵐昕飛出了閻王府。
出了閻王府,向東,飛出閻王城,在飛得半個時辰,到了一片山區。遠遠望去,山峰連綿巍峨,雖爲死灰色,但也氣勢磅礴,隱隱之間,竟能感受到一些靈元的氣息。
跟着白色亮點,翻過兩座山頭,直往一座山峰上飛去。此峰名爲“鬼草峰”,聽牛頭、馬面講,此峰就是閻王派人種植仙草的地方,而他的親母及韓琳就是被關押在這裡做苦工。才飛至半山腰,就聽到皮鞭及鬼魂的哀叫聲。謝雨瀟心頭一緊,速度加快,同時,一道五色光芒閃過,兩個手執皮鞭鞭打鬼魂的鬼卒已是魂飛魄散。
被小鬼鞭打的是兩個老人,老人遍體鱗傷,全身哆嗦。謝雨瀟伸手去扶,卻抓了個空,只能搖頭。擡頭望去,這應是一片園圃,無數的鬼魂匍匐在園圃之中,澆水的澆水,鋤草的鋤草……
園中長着些不知名的藥草,盈盈的飄逸出些靈氣。謝雨瀟深吸了兩口,倒也感覺不錯,索性手一揮將一園藥草連根拔起,手掌連番,全部煉成了丹藥裝進了靈戒。再往“鬼草峰”上飛,藥草之味就越加濃重,謝雨瀟心中恨極了這些小鬼,一路是見鬼殺鬼,見草收草,肆意任爲,無鬼敢擋。
“砰”
這時,帶路的白色亮點在空中消散了。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平緩的山坡,山坡之上,飄飄蕩蕩,全是勞作的鬼魂和手持皮鞭,青面獠牙的鬼卒。
“母親和韓琳就是在這裡?”謝雨瀟一激動,大聲高喊道:“媽,韓琳”
“什麼人?”幾個鬼卒“嗖”的叫射了過來。
“你祖宗!”謝雨瀟長劍一揮,就將五個鬼卒攔腰斬斷。他無心與鬼卒打鬥,將日月神劍一拋道:“幹大哥,嫂子,這些小鬼就交給你們了。”
日月神劍一分爲二,劃出兩條五彩光帶,朝依然不知死活撲來的鬼卒斬去……
“媽,韓琳”
謝雨瀟飛至半空,依然高喊。
無數勞作的鬼魂擡起頭來,看着空中這個敢和冥界作對的人物。
“這是什麼人?膽子怎麼這麼大?”
“你看他哪兵器,不一般啊。”
“他,他竟是個凡人,不是鬼,天吶,活人也可以進入陰間嗎?”
謝雨瀟聽着議論之聲在空中飛了兩個圈,又高喊了兩聲,就聽見了細若蚊吟的“雨瀟、雨瀟”聲。他順着叫喊聲,仔細一打量了,就看到了在無數鬼魂之中不斷跳躍,朝他揮手的韓琳。韓琳依然是那般模樣,神情憔悴,穿着鬼魂的統一服裝,白色的麻布喪服。
韓琳,多麼熟悉的名字,多麼清晰的面容,這個名字他已有幾年沒有叫過,這副面孔,他已有太長時間沒有看到過。韓琳,他心中青春萌動的天使,他初戀的痕跡……
“韓琳”
他一個俯衝,落到了韓琳的身邊。
“雨瀟,是你,竟然是你,你……”韓琳說着,興奮之色突然消失,悽然道:“沒想到你也死了,來到了這裡。”謝雨瀟呵呵一笑道:“我並未死,你好好看看,我是來救你的。”韓琳大驚:“未死?救我?”謝雨瀟點頭道:“對,回頭慢慢跟你說,等我先找找我媽。”他一個飛縱又飛到空中,一回頭,見韓琳竟然未動。仔細一瞧,才見韓琳的手腳都戴着銬鏈。他忙落下去,聚起體火,硬是將冥氣聚結而成的法則銬鏈給解除了。
“兄弟,救救我們吧。”
“是啊,帶我們離開冥界吧,這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
無數的鬼魂聚到了謝雨瀟的身邊,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懇求謝雨瀟將他們帶出去。謝雨瀟頓時不知所措,遲疑了半天說:“我不能帶你們出去,你們在這裡還可以投胎轉世,若帶你們出去,你們就是野鬼,人鬼殊途,你們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我只想去看看我的孩子。”
“是啊,我還有八十歲的老母在世上……”
“你們已死了,鬼魂陰氣太重,對他們百害而無一益,你們又何必呢?”謝雨瀟費着口舌。
冥界畢竟是冥界,雖說閻王混蛋,但冥界畢竟是人死之後的歸宿,是人的輪迴地,無論如何,他是不能亂來的。
“雨瀟,雨瀟”
正在這時,一個女人撥開了擁擠的鬼魂,腳步蹣跚的出現在了謝雨瀟的面前。
“媽”
謝雨瀟心頭一暖,迎了上去。四臂相抱,他卻依然抱住了空氣。
除去母親李小婉的銬鏈,他左手拉着韓琳,右手拉着親母,衝破鬼魂的糾纏,飛到了半空。
嵐昕見謝雨瀟歸來,盯着李小婉、韓琳看了半天問道:“她們是什麼人?”謝雨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李小婉朝嵐昕點了點頭,韓琳說了聲你好。嵐昕恭敬的叫了聲李小婉,而後卻一直打量着韓琳,遲遲沒有打招呼。顯然,嵐昕已有了想法,猜測着韓琳與謝雨瀟的關係。這很正常,嵐昕本就是個大醋罈子,從她口口聲聲罵夕寒爲小賤人就看的出來了。
謝雨瀟召回了日月神劍,從靈戒中掏出了三個玻璃瓶子說:“委屈一下,你們暫時都呆這裡吧。”嵐昕笑問:“爲什麼?你這是救我們還是當我們是惡鬼將我們收了?”謝雨瀟道:“在我爲你們重鑄肉體之前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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