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瀟記得閻王殿並沒有多遠,穿過夾道,再拐三兩個彎就到了。可這次,按照干將的意念,七拐八拐,最後,竟出了冥洞。冥洞,即地府,冥界的權利集中點,既然要找閻王,又爲何要出冥洞呢?
他正要發問,干將傳來意念說:“閻王在發動兵變之前就建立了新的閻王殿,氣勢恢宏,就是其餘九殿殿主的宮殿加起來也沒有他一個人的宮殿大。先前,他本與九殿殿主共處於冥洞之中,但兵變一發生,九殿殿主也都撤離了冥洞,所以冥洞也就無人值守了。”
當前所處,是一片峽谷,放眼看去,羣山、森林,瀑布、溪流……,萬物猶若人間,只是都是一片死灰色,像人生沒有色彩,沒有生機。
陰風吹過,夾雜着幽怨的鬼泣聲,有些滲骨。謝雨瀟側耳傾聽着鬼泣之聲問干將:“冥界發生戰亂,那些進入冥界的鬼魂怎麼辦?”干將道:“誰還顧得上這些鬼魂,你聽這些鬼泣聲,有些是剛進入冥界的鬼魂發出的,有些是傷殘的鬼卒發出的,還有那些投胎在即,卻因戰亂而無法投胎的鬼魂……”謝雨瀟奇怪道:“冥界歸不歸仙界管?”幹降道:“仙界是仙界,冥界是冥界,二者互不相干。”謝雨瀟自笑道:“我還以爲冥界是歸仙界管,就說冥界發生這等大事,仙界怎麼不出面呢。”干將道:“仙界算什麼,若冥界和仙界打起來,仙界並不一定打得過冥界。冥界真正的厲害的角色並非什麼十殿殿主,而是天齊仁聖大帝、北陰酆都大帝及五方鬼帝等,只是這些大帝潛心隱匿修行,基本不露面罷,除非冥界發生浩劫,他們纔會露面。”
謝雨瀟一邊聽干將講解冥界之事,一邊飛上半空,乘着陰風,全速飛往閻王殿。按干將的意念,新的閻王殿位於陰冥山脈的陰輪峰之上,那裡地勢絕佳,易守難攻,絕對是一塊好地方。自閻王搬進了新的閻王殿,閻王就開始在這裡處理冥界事務了。在陰輪峰之上,他已建立了全新的機構。
閻王並不是孤軍作戰,若僅他一殿要對抗九殿,是萬萬不敵的。他拉攏了楚江王歷、都市王黃、卞城王陸三大殿主共同對抗秦廣王蔣、宋帝王餘、仵官王呂、平等王畢、泰山王董、轉輪王薛六大殿主。四對六,加上干將爲閻王打造的那些兵器,六殿殿主也只能忍聲吞氣,在抵禦閻王,謀求自保的同時,尋地建立自己的勢力。
飛得一個時辰,就進入了閻王的領地。無以計數的鬼卒大軍騎着慘白的骷髏馬,打着“閻”的旗號朝着西南方向急速奔行,揚起道道灰塵。不用說,定是又去攻打某位殿主了。
謝雨瀟再不敢放肆,儘量收斂氣息,避開這些鬼卒大軍。若被鬼卒大軍纏上,可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越接近閻王殿,戒備越森嚴。一對對的鬼卒手提泛着紫色光芒的精品棍棒刀叉來回巡邏,依這情形,就是一隻蒼蠅也甭想飛進去。謝雨瀟縮在閻王殿城牆角下的一個角落,正尋思着怎麼進去。忽聽幾隊鬼卒齊聲高喊道:“參見牛頭、馬面兩位大將軍。”
一聽牛頭馬面,謝雨瀟來了興致,悄悄的探出了頭。牛頭、馬面的長相太戲劇了,自上次在閻王殿見了一面,他就怎麼也忘不掉,只要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的想笑。
“閻王殿下近日帶兵親自去討伐六殿殿主,你們要加強防衛,小心敵人趁虛而入。”
馬面拉着長長的馬臉訓斥巡邏兵。看到這一幕,謝雨瀟一個沒忍住,又“嘿嘿”的笑出了聲。一笑出聲,他頓覺不妙,趕緊捂住了嘴就想換地。可已晚了,馬面馬臉一轉,兩道精光已射向了謝雨瀟的藏身之處:“怎會有人的氣息?你們給我搜,一定要搜出來。”
“是,將軍。”
兩隊鬼卒在兩個小隊長的帶領下,當即如離弦之箭,“嗖嗖嗖”的射向了謝雨瀟的藏身之處。謝雨瀟一愣,竟不知是該逃跑還是該出手了。這時,干將意念傳來向他請示:“殺,還是不殺?”謝雨瀟被問醒,袖子一抹道:“殺!”殺字一出,他雙掌一揮,就要衝出,卻見一道耀眼的五色幻變光芒閃過,最先衝過來的八個鬼卒已是化爲黑霧,彌散在了陰風之中。
是日月神劍,日月神劍自動出鞘,一個眨眼間就將八個鬼卒斬於劍下。要知道,在冥界,最不濟最不濟的鬼卒那都是地仙初期的修爲。日月神劍竟能眨眼間將八名鬼卒打得魂飛魄散,可見日月神劍的威力是多麼駭人。
日月神劍是極品武器,一擊之下斬掉八名鬼卒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日月神劍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它是極品,而在於劍身之內有干將、莫邪這樣的器靈存在,有器靈存在,便可飛劍奪命,無需主人操控便可自行出擊。更何況日月神劍的器靈是干將、莫邪如此強大的鑄劍師存在,鑄劍之人催劍,更深曉劍的強大所在。
“極品武器,是極品武器,天吶。”
兩個鬼卒一見日月神劍閃過,當即一個後翻躲到了幾米之外。
城牆腳下的遠遠近近的鬼卒都涌了過來,來看這柄不該在敵人手中存在的極品武器。太驚人了,極品武器那是何等威武,何等強大,到底是什麼人竟能擁有這柄極品武器?
牛頭、馬面低頭看了看自個手中捏着的精品狼牙棒及勾魂索,一絲貪念當即爬上眉頭。
謝雨瀟見日月神劍眨眼間就幹掉八名鬼卒,當下也不再害怕,信手一招,收回了日月神劍,款款走出說:“牛頭、馬面,我們又見面了。”牛頭、馬面愣了一下,回味了半天,才吃驚道:“是你?莫天?”謝雨瀟一笑道:“沒錯,正是你小爺我。”
莫天大名一出,成片成片的鬼卒又騷動起來,許多膽小的已悄悄離去,膽子稍大點的站在後排等着看戲,膽子大的涌在前頭,各打着小算盤。
莫天的名字太響了。數千年前,就是莫天這個人將冥界攪了個底朝天,不知有多少鬼卒死在了他的劍下,如今,這人竟然又出現了。
牛頭、馬面掃了謝雨瀟兩眼,當即笑道:“不過是凡人的合體境界就敢如此放肆。今日,你違背陰陽法則,擅闖冥界,已是死罪。你若識相,乖乖的奉上你手中的劍,我哥倆倒可以讓你做鬼,否則,讓你連做鬼的權利都沒有。”
“哦?”謝雨瀟看了一眼手中的日月神劍說:“原來是看上我手中的日月神劍了。”
牛頭臉一沉,咆哮道:“小子,莫要不識擡舉,不然我將你就地正法。”
謝雨瀟笑了下,說:“你倆的運起不錯,我這日月神劍本就是日劍、月劍兩柄劍,真是便宜你們了。”說着,日月神劍一分爲二,分握於謝雨瀟兩手。
牛頭、馬面的眼睛瞪得更圓了。方纔,兩人心中還在琢磨着就一柄劍,奪過來之後怎麼據爲己有,這下好了,竟能一分爲二。一人一柄,再好不過了。牛頭按捺不住,道:“那你還不快乖乖奉上。”
謝雨瀟笑着搖頭說:“我是想奉上,可我的劍卻不答應,要不你們說服我的劍?”
“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馬面料定謝雨瀟是在奚落他,當即就欲出手。謝雨瀟向後崩開一步說:“我說的是實話,並不曾戲弄於你,這樣,我將劍放在這,你們誰拿走就是誰的。”他將日劍、月劍平舉於空中,雙手一鬆,兩劍就平平的懸浮在了空中。而後,他一個後躍,推到了數米開外。
“好大的口氣,讓我來試試看。”
鬼卒之中突然跳出一個獠牙青面的鬼,身子一晃,就朝日劍、月劍抓去。牛頭、馬面臉色頓變,當即怒喝一聲:“大膽。”就拋出手中精品狼牙棒和勾魂索朝那鬼身上砸去。
“唰”
一道五色光芒閃過,黑霧彌散,鬼影消失。這還不算完,只聽叮噹兩聲脆響,牛頭、馬面砸來的狼牙棒、勾魂索竟被日劍、月劍如同切菜般攔腰切斷,插在了地面。
四周響起一片唏噓聲。
有的在議論企圖奪取日劍、月劍的小鬼自不量力、不知死活。有的萬幸方纔幸虧沒有出手。有得在感嘆日劍、月劍的威力,嫉妒、羨慕之色言行與表。稍稍識貨點的,在琢磨着日劍、月劍是什麼來頭。
牛頭、馬面在自個兵器並斬成兩截的那一刻,瞬間清醒了。作爲閻王手下的兩元大將,對兵器他們還是有些認識的。精品武器對極品武器他們是見過的,頂多是被斬出豁口,但要是說一擊之下就被攔腰切斷,卻是從未見過。更可怕的是謝雨瀟站在遠處並未有任何動作,也就是說謝雨瀟並沒有遠程操控日劍、月劍。沒有遠程操控而日劍、月劍自行還擊,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想到這個可能,牛頭、馬面的額頭就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