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斜風細雨。
血靈村,村廣場。
村廣場上搭起了一個半人高的露天台子,臺子上面還支着個破舊的帆布帳篷。細雨濛濛,木板鋪成的檯面和帳篷早已被細雨淋的溼漉漉的。
謝雨瀟站在臺子的正中央,左邊站着謝老,右邊站着二虎,身後站着玉女西妤、西婷,這是血靈派的整體陣容了。臺下,是二百來號血靈村人,除了謝雪妮和謝中石都到齊了。他們瞻仰着臺上的靈主,表情肅穆而又莊嚴。
謝雨瀟的面前擺了個破舊的暗紫色木桌,桌子上放着兩個小碗、一個玻璃瓶和三個針管,這些就是易血的全部器具了。
易血儀式開始前,謝雨瀟作爲神聖的靈主,自然神情飛揚的背誦了他的開場白:“神宇蒼穹,血靈至上。靈主賜予你們健康,除卻你們的疾病和災難,直到安靜的離開這個世界……”
一番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後,易血儀式正式開始。謝雨瀟鑽進了帳篷往玻璃瓶裡滴他的血,“血靈玉女”到臺下去抽鄉親們的血,二虎將血端上臺子遞進帳篷讓謝雨瀟喝下去。
直到玻璃瓶裝滿後,易血儀式纔算結束。鄉親們暈頭轉向的頂着斜風細雨回去養身體了,謝雨瀟卻早已昏厥,由“血靈玉女”擡回了謝老家。二虎一個人留下來冒雨拆臺子。
……
謝雨瀟在暈厥中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在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裡,親生母親在向他頻頻招手,他張開雙臂歡快的跑過去時母親卻不見了,急的他大聲呼喊,四處尋找……忽然腳底一空,大地張開了一道大口子,他就直直的往下墜,一直墜,墜落到了滾燙滾燙的岩漿之中……
“啊~不,不……”
他迷迷糊糊的喊叫着,想醒過來,卻死活也清醒不過來,全身似已與滾燙的岩漿融爲了一體,洶涌的沸騰着……
“我要死了嗎,死在夢裡嗎?不,我要離開這岩漿,我要爬出去……”他迷迷糊糊的控制着意識在岩漿裡遊走。就在這時,岩漿中忽然傳來一陣汩汩之聲,隨着汩汩之聲,一股寒泉竟從岩漿中噴射而出。他頓感一陣清涼,拼命的往過遊……
夢中醒來,意識逐漸清醒。哪裡有什麼岩漿,而是全身的血液在沸騰奔流。
“凝神守智,運功導引。”耳後傳來謝老的聲音。
一雙手緊貼在他的後背,股股真氣正源源不斷的進入體內。原來是謝老在幫我。謝雨瀟曉得形勢不妙,不然謝老不會出手相助,當下再不敢大意,運起易血功法,引導血液在體內奔流。
窺視之下,竟發現狂躁而不安分的暗紫色的狼血已經消失殆盡了,只有一股拇指粗細的亮紫色血液在奔流不息。
“太好了,以後再也不用逃避月圓之夜了。別了,狼嘯。”謝雨瀟暗暗欣喜。
體內沒有了狂躁的狼血,易血功法的修煉也容易了許多,幾圈下來,沸騰的血液就漸漸平息,順着功法路線自行流走了。
……
睜開雙眼。頭頂,是一盞昏黃的燈,四周圍着謝老、玉女,玉女正給他輕輕的搖着扇子。
“幾重了?”因真氣消耗過度而明顯蒼老了幾分的謝老問道。
謝雨瀟凝神閉目,在體內轉悠了兩圈後,睜開雙眼說:“七重了,如果感覺不出錯的話,一個月之內應該可以晉級到八重。”
“看來易血功法的精妙之處還是在於易血啊。”謝老感悟道。
“而人血則是功法修煉的催化劑。”謝雨瀟接道。
謝老點頭默認,又道:“不過,以後可不能這麼大肆易血了,太過危險,若不是我及時爲靈主護住心神,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是,就是,雨瀟哥我都快被你嚇死了,你剛纔全身就像個燒紅的大鐵塊,整個屋子都像個大火爐,像要爆炸了似的,嚇死人了。”西婷心有餘悸的說着。
“嚇啥啊,雨瀟哥福大命大,不僅熬過去了,易血功法還有望連升兩級,多好的事。”西妤道。
是極好的事,謝雨瀟也很高興。出乎意料,本想着能易血功法能升一級不錯了,結果沒想到人血的效用這麼強,竟然有望連升兩級。八重的易血功法一滴血只需2000滴血就可補回,平時只需稍加註意就不會造成什麼生命威脅了。
謝老在房子裡轉了兩圈說:“靈主,你明天就要走,時間緊迫,今晚我帶你去個地方吧。”謝雨瀟問:“什麼地方?”謝老說:“一個很神秘的地方。”
“好,我去。”
謝雨瀟開始穿鞋子。謝老從門後拿出一捆小拇指粗的繩索背在了身上。西妤見二人背捆繩索,搞得神神秘秘,便來了興趣:“既不說去哪也不帶上我們?”謝老遲疑了下,說:“好,帶上你們,天黑路滑,你們可要照顧好靈主。”
西婷拿來了手電筒,四人就出了門。一片漆黑,是個多雲的夜,天上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謝老沒讓西婷開手電筒,自己走在最前面,步伐很快。謝雨瀟速度跟不上,西妤、西婷就減慢步伐,一左一右的跟在他後面。
進了後山,謝老停了下來。三人跟上來後,西婷不解的問道:“謝老,三更半夜的跑這來幹什麼啊,月亮都沒有,怪嚇人的。”
“嚇人?你害怕了就回去,一點記性都不長,這麼神秘自然是有要緊事了。”西妤嗔道。
西婷不說話了。謝老讓西婷開了手電筒給靈主照路,囑咐着前方路不好走,要當心。
四人順着一條曲折的小徑往山上爬。這條上山的小徑謝雨瀟太熟悉了,從小到大爬過多少回他數都數不清。
小徑溼滑,愈發難走,兩旁盡是藤蘿。西妤、西婷就一前一後拉着謝雨瀟走,走了這麼多路,謝雨瀟已是氣喘噓噓。
一陣潺潺的溪流聲傳了過來,謝雨瀟朝左側看去,黑黢黢的啥也沒看到。這時,謝老停了下來,說要改沿河道走了。說完,就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下朝左側溪流聲傳來的方向飄去。是飄,而非走了,走是走不過去的,因爲左側是一段斷崖。
謝雨瀟看着謝老斜飄而下的身影,深深的感懷道:“我曉得謝老有功夫,卻不知道有這麼好的功夫,今天才算大開眼界。”
西妤咯咯的笑了兩聲說:“你沒開眼界的還多呢。”說完,給姐姐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各架起謝雨瀟的一隻胳膊,也飄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