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動部隊是以行動迅速而著稱的。在自領了探查任務後,惡業軍團的副團長,只花了十幾分鍾,就拉出了一支準備完畢的隊伍。
這支隊伍由董成和雷茵率領,包括了蝦米、巧克力等搭載人員,而沈雷負責留守。
向運輸艦指揮塔確認後,黑妖精的飛艇離開布隆德比號。
多變的亞空間呈現出了另外一種樣子,風暴內環像是平靜的港灣。剛剛經歷了醉漢瘋狂的人們,現在卻像是在接受溫柔少婦的款待。特立尼達號飛艇穿行在亞空間,向着那片受損的艦船飛去。
蝦米和巧克力與另外十名惡徒,披掛整齊,站在飛艇的乘員艙內。這些金屬巨人讓乘員艙顯得非常擁擠。
“原本是能坐下二十多名水手的。”雷茵碎碎念着。爲了能裝下機動步兵,在黃昏獅子五號的時候,她就被迫拆掉了乘員艙內的全部座椅。
“他們至少能頂二百多水手。”董成帶着自豪說道,“我也不會讓他們閒着的。”
蝦米和巧克力的工作,就是控制飛艇,監控附近的空域。他們的緊盯着飛艇的雷達傳感顯示器。隨着飛艇的靠近,終於從不斷刷新的顯示器屏幕,看到了那一大片受損的艦隻。
“德文特號,費耶諾德號,恩斯切德號,埃因霍溫號……”蝦米看着雷達發回的數據,快速的報出了那些戰艦的名字。“老大,這是冰子彈用於圍捕2309號那些船啊。冒險駛入風暴地帶,他們和我們做了同樣的事情,哎呀呀……居然有這麼多!”蝦米嚷嚷起來。
“勇敢的傢伙們。”巧克力滿懷着感慨說道,“下場卻是非常的悽慘啊。”儘管有競爭關係,可畢竟是同屬銀河聯邦的同僚。巧克力對他們心存同情。
“試圖染指我們的公主,應有此報!”蝦米這個不折不扣的黑船2309號的狂熱者說道。
不過,蝦米的惡意也只存在於口頭上。他目不轉睛的盯在屏幕上,仔細的查找着倖存者。在搜救工作上,支援連的連長還是盡心盡責的。
“如果當初我們徵用了這些船,也會讓他們進入風暴,遭遇毀滅嗎?”巧克力也一起關注着,他開啓私訊頻道問道。
蝦米向駕駛艙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多半也會吧,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咱們老大和冰子彈的那個副團長就是同一類人。”
飛艇盤旋搜尋着,二十多艘損壞的運輸艦構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艦船墓地。在風暴的摧毀下,分解的戰艦殘骸漫布散落,覆蓋了亞空間內幾十公里的空域。
海軍這次付出的代價真是不小啊,董成在心裡嘆息着。鐵森林戰役後,北方星區的海軍還沒損失這麼慘重過,林賽·澤維爾多半會爲此被海軍列入黑名單吧。
“別提鐵森林!”雷茵在意識中抗議着。她對共享過的那段記憶,依然非常牴觸。
戰艦的爆炸和亞空間的次元亂流讓這個區域就像是滿是礁石和暗流的險灘。即便是老練的太空飛行員,在這樣的區域航行,都會帶着三分畏懼。而飛艇在董成的控制下,穿行其中卻是遊刃有餘。
在進入風暴之前,董成和雷茵就在控制艙內進行了穿甲操縱試驗,成功的通過動力甲與飛艇的控制系統,完成了二次接駁。實現了駕駛員、動力甲和飛艇的無阻礙融合,讓董成能在身穿動力甲的情況下,操控黑妖精的飛艇。
現在,他們在廢墟之間仔細搜索着倖存者,雖然大部分戰艦都分散成數塊,可模塊化的設計使得一些隔艙仍然能爲一些僥倖能生存下來的人提供保護。
儘管如此,希望依然非常渺茫。
“這些船壞成這個樣子,可不像是風暴造成的。”雷茵·哈斯塔通過鏈接的神經,把她的看法直接告訴給了董成。
“不是因爲風暴?”
“嗯,如果他們在風暴中受損,殘骸會捲入亞空間的亂流中,不會在這裡出現。這裡本來是環狀風暴內側的無風區,算是一個安全區,如果他們能成功的抵達這裡,應該是衝過了風暴的襲擊。在無風區內,再爛的船都不會平白無故的壞成這個樣子。”對亞空間非常熟悉的雷茵,說出了她判斷的根據。
董成也覺得眼前的境況有幾分熟悉,艦隊像是遇到什麼龐然大物,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你是說,他們像是在這裡遭遇滅頂之災的?”董成推測道。
“應該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什麼東西在風暴內摧毀了這些船。”黑妖精海盜船長斷然下了結論,“可能是什麼東西襲擊了他們,或者出了其他狀況,但和風暴無關。”
“報告,發現了一艘完好的運輸船!”負責搜索的蝦米向董成報告道,打斷了兩人的感應對話。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環境中,能發現一艘完好艦船,算是多少緩和了一些低落的情緒。
“是阿賈克斯號,與其他幾艘運輸艦一樣,屬於同一支運輸艦隊。”
飛艇向阿賈克斯號靠近,董成能“看到”那艘船的情況了。看上去他們的處境還好,沒有大規模的破損,外表上與布隆德比號差不多。
另一個光禿禿的橢圓蛋。
蝦米向對方發出訊息,很快得到了迴應。
“這裡是阿賈克斯號艦長、海軍上尉,萊昂德羅·巴博薩,請通報你們的身份。”
“惡業軍團副團長,機動部隊中校,董成。”董成報上自己的身份,控制飛艇接近那艘運輸艦。
“機動部隊……到了這裡?”對方的聲音似乎藏着什麼情緒。
“報告你們的情況,艦長,你們遇到了什麼?看上去不像是風暴導致的……”
“不是風暴,是那隻怪物……”巴博薩艦長聲音嘶啞,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軍隊的規矩,沒有按回應上級的態度答話。
“怪物?”董成還從未聽過亞空間內有生物存在。
雷茵似乎知道什麼,卻控制住自己的思緒,不肯與董成分享。
“是你們也要追尋的那艘船,黑船2309號,它就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果然是它,董成並不感到意外。在看到這片艦船之墓時,他就有那種感覺。“你們遇到那艘黑船?”機動部隊中校說道。
阿賈克斯的艦長說道:“它就是造成這一切的主犯……二十四艘船……只是一瞬間……”
“是擦身而過?”
“不,它主動向我們攻擊。”
“攻擊?用什麼武器?”
“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就是那樣直接撞了過來。”巴博薩艦長自嘲的說道,“2309在這片空域橫行了幾千年可不是沒有道理的。想要捕獲它,那真是癡人說夢。”
“不一定吧,大船也許不行,小船應該沒問題?”董成說道,“等我們在那艘船上實現跳船登陸,不就能控制它了嗎?”
“就靠你們現在這艘?”艦長根本就不信,“好吧,我祝你成功,不過我要提醒你,黑船2309號,可不是一艘船,那是一隻怪物!”
他又說了一次,董成想着。
駕駛艙裡,雷茵的情緒也有所波動,她似乎被什麼念頭困擾,顯得心緒不寧。
“到底是什麼意思?”
巴博薩艦長激動的嚷道:“什麼意思?它吃船。它衝過來,撕咬其他船隻,把它們扯爛撕碎!我們根本躲不開,它太快了,重力井非常沉重。看看周圍吧,都是它造得孽。你們要是明智,最好放棄那個荒誕的想法,掉頭回去。對你和你的人都好。”他一定看到了非常可怕的景象,至今還心有餘悸。
既然千辛萬苦的來了,豈能半途而廢。董成問道:“你們需要幫助嗎?”
“不用管我們了。你們也沒辦法清理開這些殘骸,我們呼叫了星區,會有人來營救我們的。”巴博薩艦長說道,“你們要是執意去追那隻怪物,就只能自求多福了,祝你們好運。”
“是的,我也有不好的預感,我的契約者。”雷茵的思緒直接傳達給董成。他能感覺到她從靈魂深處的顫抖。
“怎麼了?雷茵。”
“沒什麼,我會與你同生共死的。”黑妖精似乎非常的絕望。
在董成的控制下,飛艇特立尼達號從那片沉船廢墟離開,回程的路上蝦米和巧克力激動的討論着關於那個船長說的話,能夠吞噬船隻的黑船。
“說什麼胡話,又不是生物,怎麼可能吃船。”
“只是一種形容吧,也就是鉅艦的衝擊什麼的。我知道黃金時代,有一種加裝了高強度衝角的突擊艦,就是要用撞擊去戰鬥的。”
兩人推演着當時的情況,卻誰也沒辦法說服誰。
回程一路風平浪靜。穿着動力甲的接駁成功了,搭載惡徒小隊也沒什麼問題,搜尋出了海軍艦隊的損失的情況。更主要的,有了關於那條黑船的最新消息,此次搜索,算是小有收穫。
唯一一個新增的問題,就是特立達尼號的艦長情緒有點低落。她到底知道什麼,又爲什麼要隱藏着不肯說呢?
惡徒們還爲近距離的感受那艘他們要追捕的船隻而興奮着。
可現實的情況又一次讓他們瞠目結舌。
布隆德比號不見了!
他們返航歸來看到的只有茫茫虛空,那艘運輸艦似乎拋下他們,獨自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