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遠遠的離開了那個令人噁心的罪惡工廠,三個人坐在一片褐色的荒原上,開始觀看他們費盡周折得來的戰利品。
這副黑色的動力甲看上去基本完好,只是在仔細檢查過後,董成覺得自己的心在下沉。他發現,動力甲的一些附屬的裝置似乎被動過手腳,特別是它的內部通訊和指令系統,調試了一下,都不在常規的通訊頻道範圍內。
“行啦,不用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你的忙我們已經幫了,下一步該想想怎麼幫我們了吧?”保護傘的女高管託洛汀·阿娜哈拉姆半靠在一個小斜坡上,對董成說道。
“星區要的是當年製造的第一批動力甲,我現在還不能肯定這個就是。”董成回答道,“而且這東西看上去也很有問題,只把這麼一件難看的東西帶回去,高層的大人物們多半不會滿意。”
“你想想,這樣一個荒涼的星球,都不具備人類生存的最起碼條件。連吸一口新鮮空氣都做不到的地方,肯定是沒有當地土著。現有的人類,不是美杜莎的士兵就是他們從別處抓來後經過改造的。你也看到了,單憑這些人,是不可能製造出來新的動力甲的。”託洛汀坐起了身子,說道“這就是說,如果能從這裡找到動力甲,一定就是美杜莎船上原有的。我想,這個推理,董成你不會不承認吧。”
董成搖頭說道:“話雖然說的不錯。但是,即使是原來的東西,也可能在變故中改變呀。好比說,我們中國一枚古老的銅鏡,流落他鄉之後,可能被當地人加入黃金白銀,重新打造成一個盤子,那它還能算做是當初的那個鏡子嗎?”
“董成你真能狡辯。”託洛汀說道,“鏡子變成盤子,當然不能算作原來的東西。但是,你看看。”她說着站起了身,用腳把那具黑色的鎧甲往董成身邊踢了踢,咄咄逼人的說,“它變了嗎?它不還是一副原來的……”突然,託洛汀她瞪大了眼睛,擡起手臂,指着鎧甲嚥下了後面要說的話。
保護傘前任女高管的異常表現,讓帕特里克和董成都把目光聚集過來,他們看到,剛剛還比較整潔光亮的黑色鎧甲表面上,出現了一塊一塊暗綠色的鏽斑,就像一片光潔的皮膚上出現了難看的皮癬。
“這是怎麼回事?鎧甲被污染了。”帕特里克不解的問道。
“一定是他們事先動了手腳。那些士兵需要的不是完全無損的動力甲,而是能與他們墮落的身體相互融合的。這件鎧甲是爲那些新兵準備的,自然要變成適合他們的樣子。”董成推測着。
現實好像在驗證他的話。動力甲上的鏽斑生長得很快,有的地方已經連成了一片。原本的光澤都被鏽蝕吞噬了,整個鎧甲表面顯得污穢不堪。
“這也可能是他們控制新兵的另一種手段。”帕特里克推測道,“在與鎧甲相互融合之後,那些新兵也會漸漸的失去本心,成爲美杜莎艦隊真正的一員。”
“有這種可能。”董成點頭同意,他看着託洛汀說道,“看來從新兵身上獲得動力甲,我們算是沒成功。”
後者看着眼前這副越來越不像樣子的鎧甲,沒有反駁。
“我們還是到那個倉庫看看。”帕特里克建議道,“上次我和吉賽爾看到有士兵把一些箱子搬進那個倉庫。而吉賽爾曾經在通訊中心看到過一些美杜莎的影像,其中就有看到,他們從船上把動力甲裝進這樣的箱子裡。”前海軍中校解釋他們發現動力甲的情況。
“而且。”他看了看託洛汀,對董成說道,“要去的話,還不宜遲疑。”
董成立刻明白了帕特里克的意思。他們已經從工廠那裡拿了一個動力甲,已經驚動了敵人。要去倉庫就要儘快,否則,敵人可能增加兵力把守,或者把動力甲進行轉移。
“我們現在就去。”董成對帕特里克說道,“也許,我們讓女士和這個四足怪物呆在這裡休息一下更好。”他轉頭對保護傘的女高管說道,“你的意下如何?”
託洛汀看了看荒蕪的四野,有點無奈的說道,“我當然是要奉陪到底了,不是還有那個口頭協議嗎。”她看了看那個四處遛達的食鐵客說道,“咱們這次速去速回,就別帶着這個招眼的傢伙了。”
這次帶路的是前海軍中校帕特里克。
此刻的天空陰霾好像漸漸散去了些,他們利用動力甲和防護服裡的次元裝置,在網路中行進迅速的返回了當時他們曾經激戰過的亂石灘。至於那個已經輸入了奴化程序的食鐵客,它自己會根據主人的位置,慢慢找過來的。
路上,董成接到了次元蜘蛛的指揮官拉威爾的訊息。
“小分隊的隊員已經陸續回來了,我們在第三號臨時網域內。你在哪裡?”
董成無奈的看着周圍,說道:“暫時我也不太清楚,你們那邊怎麼樣?”
“我們已經和希望之光聯繫上了。它曾被美杜莎艦隊阻截,現在已經進入到次元網路了,但暫時還無法進入高位軌道。”拉威爾在內部通訊中問道。“下一步如何行動,請指示。”
“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查看,請你組織隊員尋找適合大規模部隊的登陸地點,需要時再和你聯絡。”董成關閉了通話。
一路匆匆,在臨近倉庫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
一圈高大的圍牆,裡面是一座孤零零的高大建築。兩排很小的窗戶,在靠近屋頂的地方稀稀拉拉的分佈着。
這個房子,採光和通風都不怎麼樣?倒真像是一座倉庫。董成觀察這建築的情況,在心裡分析着。
兩扇厚重的鐵門,兩個荷槍實彈的衛兵。還有一支巡邏小隊,每隔一段就圍着高牆巡視一圈。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還煞有介事的如此防護,這裡面應該還是一個重要的所在。
初步瞭解門外的防衛佈置和巡邏的規律,董成決定:“我們不驚動門衛和巡邏兵,跳牆進去。”
帕特里克和託洛汀點了點。三個人躲開門口,繞到後面的一段圍牆的不遠處,等待着那一隊巡邏兵走過去。
士兵們的踢踢踏踏腳步聲剛一消失在地面上,董成就一個箭步,“嗖”的一聲,躍上牆頭,腳尖輕輕一點,四面望望,做了個跟上的手勢,身形一晃,人就不見了。
帕特里克跟着躍了上去,沒有停頓就跳了下去。
董成和帕特里克正在等待着託洛汀翻牆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一個她的身影就在不遠處靜靜的站立着。早在斯利德地下城區和她一起探秘時,就知道她的輕功一流的董成沒有太驚奇。可是,這段時間和她形影不離的保鏢帕特里克看到託洛汀露了這一手,卻在心裡吃了一驚。
三人悄悄的潛行,慢慢接近了建築物的大門。可能是從來也沒有遇到外來者,兩個衛兵百無聊賴的在門口踱着步。
董成向帕特里克晃了一下頭,兩人突然從左右兩側摸了過去,短劍在衛兵的脖頸處閃爍了兩下,兩個衛兵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
輕輕的推開門,三個身影閃了進去。門後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點着幾盞昏暗的壁燈。
“連一隻蚊蟲的嗡嗡聲都沒有。”託洛汀以女人的敏感覺出了差異。
“連氣味也莫名其妙。”帕特里克也感到異常。
通道兩邊是一間間相對開門的房間。所有的房間門都是緊閉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一種死一般的寂靜讓人感到了不寒而慄。
隔着半透明的大落地玻璃窗,董成看見了房間面的東西。每個房間內都堆滿了儀器,而在房間中央最醒目的位置,放置着類似治療艙的全封閉艙室,每個封閉艙室的液體內,都浸泡着一個死屍一樣的人類。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託洛汀不覺驚呼。
有點像耶夢加得號上的治療中心,董成回想着爲大艦長治療時的情景,難道他們的士兵是在這裡接受某種治療嗎?他的腦子裡充滿了疑問。
帕特里克趕緊用力推拉房門,但是房門紋絲不動。
“門上有鎖,看上去進去有點麻煩,似乎同時需要基因驗證和密碼。”託洛汀提醒道,“不要過於好奇了,別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
“這些死人一樣的士兵,並沒有穿着動力甲。一定存放在另外的房間。”董成說道。
他們沿着走廊一間一間的推開門查看,都是躺滿士兵的艙房。
“按照這裡房間的高度,上面還有樓層。”帕特里克說道。
他們在通道盡頭找到了樓梯。
沿着樓梯董成他們來到了樓上。整個二樓是一個沒有格擋的大空間。裡面擺放這一排排的鐵櫃子,這裡應該是放置裝備的地方吧。
董成正想打開一個櫃子查看,“砰”的一聲,一發子彈貼着他的頭盔擦邊飛過。他急忙閃身下蹲,看見幾個士兵從櫃子後面伸出了槍口。
他擡手就是一槍,打在一個士兵的頭上。子彈在那個士兵的前額上炸開了,他一下子向後栽去。
依靠櫃子的掩護,雙方在樓上交起火來。董成和帕特里克一面開着槍,一面向前搜索着敵人。不時,有沉不住氣的敵人從掩護後面探出身子,做了他們的靶子。
漸漸的槍聲停了。董成他們小心的沿着櫃子中間的空檔進行尋找,沒有發現拿槍的敵人。只是看到了躺在地上那些流着血污的死人和不再動彈的重傷員。
就在董成以爲這場小規模的戰鬥已經草草收場時,一個躲進裝備櫃子裡的衛兵,突然推開櫃門,近距離的從背後給了他一槍。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響起,董成感到他的護甲似乎開裂了。
接着,那個衛兵抓住時機,又向他射出了第二發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