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耶夢加得號的空港,告別了艦上送行的人們,董成等人搭乘的太空梭快速的穿越戰艦之間的空間,與巡洋艦哥特蘭號對接,正式踏上了拜訪埃蘭方舟的探索之旅。
哥特蘭號是一艘參加過黃金時代人類遠征的高速巡洋艦,這艘戰艦的武裝稍差,作爲使節戰艦倒是一個優勢。而且艦上擁有古典時代留存下來的完備的太空測控系統,對尋找飄忽不定的埃蘭族方舟有很大的幫助。不過,最令人感到滿意的是,它的客艙設計也極具人性化,處處體現了一種舒適和奢華的傾向。
柔和典雅,貴賓艙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安置董成和烏雲居住的貴賓艙緊挨着船長室。董成過來的時候,看到隔壁的船長住所緊緊地關着門。海軍中校心裡笑了,因爲他知道,這個哥特蘭號的艦長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像恐龍一樣長頭大臉的維斯比。也不知是太忙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自從董成登上他的巡洋艦以後,他還一直沒有露面呢,只派遣了自己的副艦長負責招待。
而派來和董成一起隨行的衛隊,卻在他剛剛安頓好的第一時間就派人來向他報到了。
“報告!”客艙門外一個大聲的呼喊。
董成打開門一看,外面站着一個長得像藍毛猿人的海軍陸戰隊的軍官。他一見董成,走上前來就是一個立正敬禮:“長官,我是陸戰隊的海軍上尉比利,特來向您報到。”
董成仔細一看,笑了起來,說道:“小比利,哈哈,果然是人靠衣裝,換上軍服就是精神。”
“是我。長官,您認出我來啦。”小比利高興的說道。
“當然啦,你是我曾經的長官嘛。”董成樂呵呵的說着。
“您可再別提工地上的事了,那時候,我們都以爲您是剛派來的幫手呢。”海軍上尉不好意思的說。
“哈哈,我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大家都是軍人,也以爲你們是修路工人呢。”董成說道。
“這次,我們大家一聽說,是和您一起出航,說不定還有仗打,都可高興了。”維龍加族的比利說道。
“太好了,大家都來了嗎?”董成也高興地問道。
“一共來了兩個連,我擔任這支隊伍的臨時指揮官,一切聽您調遣。說起來,不少來的人原來和您一起幹過活的,這會兒,都在大客艙裡待命呢。”
“好,我去看看大家。”董成說着,就讓比利帶路,去看望他的維龍加族士兵們去了。
董成剛一進入大客艙就被這些兩米多高的士兵們圍住了。“副總指揮!”“副總指揮!”,和他一起在修路工地上幹過活的士兵們,熱情的喊着他在工地時的官銜。
人羣中擠過來一個滿臉毛茸茸的軍官,“報告長官,陸戰隊二連連長上尉拉莫斯向您報到。”
“你不是那個混泥土檢驗員嗎?”董成驚奇的問道。
“就是我呀。我還記得,是您當時調出了最合適的混凝土配比呢。”
“哈哈哈哈——”周圍的人都大笑起來。
“我和比利,我們這兩個連的人,原來都是麥考伊副艦長最早帶出來的兵。”拉莫斯對董成說道,“我們這些弟兄,是對大艦長對麥考伊副艦長最忠勇的士兵。現在,我們跟隨您,也是一樣的忠誠。對不對,弟兄們?”
“是!”周圍響起雷鳴一般的呼應。
“謝謝你們!弟兄們。”董成的心裡激盪起來,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他的機動部隊,回到了他的那些惡徒身邊。
和士兵們敘了會當初在工地上的趣事,又詢問了一下他們的生活情況,董成才滿心愉快的走出了維龍加士兵們的住艙。
這些維龍加族的士兵,雖然看上去高高大大,有點蠢頭蠢腦。但是,他們心底坦誠,簡單實在,只要認準了,就真心相待,追隨到底。這樣的兵,打起仗來也會衝在前頭的。
大艦長給了我最好的士兵。而且這是麥考伊副艦長親手打造的一支過硬的部隊。董成的心裡充滿了對兩位長官的感激和敬佩。原來,從我一踏進海軍的門檻,長官們就開始了對我的磨練和培養啊。
想起那位首席副艦長讓他在工地上把各個工種的活全都幹了個遍,讓士兵們充分看到了他這個“新來的幫手”的能幹,纔有了今天維龍加族士兵的認同和忠心的追隨。還有,大艦長一次次的給他鍛鍊才幹的機會,看似冷淡嚴厲,實則關心愛護的教育,纔有了他的快速成長。董成慢慢的走在戰艦的通道里,時至今日他更明白了兩位前輩的一片苦心。
“長官。”一個粗粗的嗓音小聲的喚道。
“維斯比中校?”董成似乎需要確認一下,才能把眼前這個有點怯生生,又面帶尷尬的異族海軍軍官和那個暴跳鬧事,打人砸東西的粗人形象重合起來。
“是我,長官。”海軍中校,維斯比摸摸自己恐龍一樣的頭,越發的不好意思了。
“你好!”董成主動伸出了手。
“長官,你好!”維斯比連忙雙手握住。
“到你那裡坐坐吧。”董成提議道。
“好,好!”維斯比顯得一下子放鬆了,他高興的請董成走在前面,一起來到了他的船長室。
哥特蘭號的船長室也很寬大,整體風格也是雍容華貴。可能是維斯比不喜歡那些繁複的東西,一些雕花的裝飾都去掉了,整個辦公室顯得空曠簡單。
“長官,您請坐。”維斯比尊敬的請董成坐在他的大辦公椅上。
“我們坐在這裡聊就很好。”董成笑笑,坐在了他的會客沙發上。
“我一直想和您說聲對不起,原諒我的無禮和莽撞吧。大艦長已經狠狠的訓斥我了。”格特蘭號艦長低下了他那顆大大的頭。
“知錯,改了就好。”董成寬宏的擺擺手,請他也坐下來。
維斯比很不好意思的慢慢走過來,蹭坐在沙發邊上,說道:“本來是掛念着大艦長的傷勢,想上耶夢加得艦上看看。後來馬爾默私底下和我說,可能大艦長已經不再人世了,所以,才能讓一個毛頭小子對我們指手劃腳。唉……”他嘆了一口氣,“我一時不辨是非,就在艦上大鬧起來了。”
董成沒有插話,只是安靜的聽着。
“馬爾默這個傢伙,我們認識好多年了。我哪裡想到他是個這麼陰險的傢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維斯比恨恨的說道。
“你們是老朋友嗎?”董成問道。
“我倒是一直把他當朋友,唉,結果現在弄出這個樣子。”維斯比蹙着眉頭說,“但說到底,我們也是認識好多年的熟人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挑唆着我鬧事,自己最後還偷偷的跑了。”
董成點了點頭,問道:“馬爾默也是從海軍這邊一路幹上來的嗎?”
“是的,他也是一直在船上摸爬滾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剛從學校出來。”維斯比咧着嘴,說道,“我們一開始在一艘護衛艦上服役,他腦子活,升得快,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卡在了中校這一步,上不去了。等我在這邊混到一艘巡洋艦的時候,他也過來了。”
卡到中校的位置上,倒是與那個帕特里克·威爾森一樣了,董成想着,問道:“馬爾默來這邊也有些年頭了吧。”
“是啊,差不多也有五、六年了。感覺他整個人變了不少,平時和同僚們來往也少了,我還以爲是由於升不上去悶得吶。”
五、六年前可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世界,董成隱隱覺得馬爾默的背後也隱藏其他的秘密。
“我們平時都是各在自己的艦上,來往也不多。只是有一點,我也很奇怪。”維斯比晃動着大腦袋繼續說道,“就是和耶夢加得艦上的那個查爾斯·狄更斯。一開始,兩個人像是不認識,馬爾默還冷嘲熱諷的,後來,又像是老熟人一樣的經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董成不由的點點頭,暗想,不知道查爾斯和馬爾默是在遠征軍那會兒就認識了,還是近期通過什麼方式又勾搭起來的呢。
維斯比看董成不說話,有點窘迫的說,“其實,上次知道您帶領着艦隊打敗了美杜莎,我就很震驚呢。這次,能和您一起出航哈爾夫,我心裡很高興有了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他擡頭看着董成,說道,“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全力支持您的。”
“好。我相信你。過去的事過去了,我們一起把這次的任務幹好吧。”說着,董成起身告辭了。
董成在巡洋艦上四處走着,查看着情況。一艘艦艇就是一個小世界,海軍的天地就是自己的艦艇。現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住着維斯比的海軍,還有比利他們的陸戰隊,哦,還有烏雲和一些埃蘭族的軍官們,也是好幾路的人馬呢。董成想到,上了哥特蘭號後,一直還沒有見過烏雲呢。於是,就走到他們住的貴賓區,準備去看看她。
又是一個奇特的埃蘭女子,董成想起兩次向烏雲學習靈能的情況。水晶先知深潭一樣的眼睛,像是藏着無數人世間的事情。沉穩的處事方式,深不可測的靈能力量,和另一個風一樣的精靈女子完全是兩樣啊。那水一樣流動的紫色眼睛,在風中飛舞的紫色長髮,董成一下子想起了他的黑妖精契約者雷茵·哈斯塔,那個馳騁虛空的“御風舞者”。她現在會在哪裡呢?還在不停的尋找埃蘭人失落的天堂嗎。
董成默默地佇立着,腦子裡滿是雷茵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