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狄更斯和樂子正的三人小隊確定了應急小組所在的方向。他們在海拉號艦體殘破形成的斷崖邊,小心的挪動着。能走的道路越來越窄,三個人最後不得不背靠着殘壁挪動。
三十米的距離並不長,董成望向前方,一段保持完好防彈護甲突兀而出,像是一道擋牆,截斷了他們的去路。
“驅動器應該就在後面,我聽見它的哀鳴聲了。”樂子正說道,“亞空間物質還在不斷的外泄。”
“應急小組的人也在那邊。”董成看着頭盔傳感器的圖像,微弱的紅色的光斑依然存在,“他們可能就在距離那東西一步之遙的地方,不知道爲什麼停下來了。”
“不會錯的,這一塊是保護亞空間驅動器的特殊護甲,由特製的精金、秘銀、黑曜石和陶瓷鋼組成的十二層複合結構,可以說全艦最結實的護甲了。”狄更斯探頭望完好的戰艦裝甲,回頭對樂子正說,“重型設備,能對付那個嗎?”
樂子正搖了搖頭:“那是戰列艦主炮的領域了……”
董成看着那一大塊護甲,又看着漂浮着各種海拉號碎塊的太空,尋思着能不能像一葦渡江般,踩着那些碎塊繞過護甲,跳到另外一邊。
“也許,我們能跳着過去,就好像玩立體跳棋一樣。先從這一塊,跳到那一塊,接着是下一塊……”董成推演着行動路線,指着那些漂浮的戰艦殘片一個一個的數過去。
狄更斯順着董成手指看過去,別說真的讓他跳,只是在腦子想一下,海軍技術中校就覺得頭皮發麻而來。在太空中跳躍一項極具挑戰的活動,尤其是從毫無憑依的太空懸浮物上起跳,需要超強的敏感性,協調性和反應能力,連海軍中身體最強悍的亞光速太空梭飛行員,都不一定具備那樣的素質。
“我們還是另外找路吧……”狄更斯的心裡在敲小鼓,“也許走3013號位置的小組能比我們更快。”
通訊頻道傳來的信息,立刻打碎了狄更斯自我麻醉的好夢。
“指揮塔呼叫惡徒一號,指揮塔呼呼惡徒一號,惡徒二號剛剛通報,他們被徹底困住無法移動了,重複,惡徒二號受困,現在關閉三號亞空間驅動器就只能靠你們了……”坐鎮指揮塔的海拉號技術主任凱文·鮑登說道。
通訊頻道的背景音中,似乎還有歡呼聲。海軍技術上校停頓了大概幾秒鐘,才繼續說道:“剛剛傳來一個好消息,守墓人完成了對四號亞空間驅動器的拆除,惡徒一號……結束……”
他沒多說什麼,可董成知道拯救航空母艦海拉號的全部成敗,都系在自己身上了。
“惡徒一號收到,結束。”董成也不想與指揮塔多說了,“這一次被丹尼斯搶了先手啊。沒什麼,時間不等人啊,上吧!”他蹲踞起身,活動手腳,做着跳躍準備。
狄更斯用力吞下一口口水,幾近哀求的說道:“我可沒有動力甲……”
海軍技術中校說的是大實話,海軍太空服在放大個人體能上,遠不如機動部隊的黃金時代動力甲。董成體諒的說道:“中校先生,你不用動。我跳過去之後,大概會影響碎片的佈置,後面的人很難跟上了。”
他又對樂子正說道:“小樂,你也留下。艦內頻道的通訊被幹擾時,你用靈能幫狄更斯中校與我通訊。”
“遵命,長官!”樂子正答道。
命令完全下達,董成也不再有片刻的猶豫。
“啊哈!”他高呼一聲,縱身一躍,從戰艦的殘部跳向宇宙空間。他現在直接面對宇宙的暗黑了。
董成的第一個落腳點是一塊兩米多寬的大塊裝甲碎片,他很輕鬆的踩到了碎片的中心,接着雙腳一蹬,又跳向了下一塊。無重力的太空中,他的動作輕盈,好似點水的蜻蜓,只是三、五步就深入到二十幾米遠的虛空之中。眼見着就能越過凸起的障礙,抵達前期應急小組和三號亞空間驅動器所在的位置了。
董成的動作之快,讓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看的狄更斯和樂子正都驚得合不攏嘴了。
就在董成一路順利的越過那段防彈護甲時,一股強力的力量驟然襲來,董成原本準備踩踏的碎片像出膛的炮彈一樣直直砸向董成。
在這種常人無法做出反應的時候,身處虛空、無法着力的董成猛地旋轉身體,靠着動力甲強大性能,在空中轉了一圈,儘管躲得及時,襲來的碎片還是蹭到他的鎧甲。
只是被輕輕擦了一下,外泄的力量就傳到了董成的身上。董成就像是檯球桌上的花球,被母球擊中向另一個方向彈射。
與大量浮空碎片的交錯中,董成反應迅速,雙手雙腿向四邊張開,像蜘蛛一般伸展。在連續掛蹭到了五六塊小碎片後,他抓住了一塊十幾米長的巨型甲板碎片,終於擺脫了失控狀態。
董成撐着那塊甲板碎片站了起來,定了定神,能看到前方的區域了。
眼前的艙室還不到十五米寬,牆壁上佈滿深坑與巨大的裂縫。破碎的管道從牆角和天花板中伸出。濃稠的液體在破裂的管道邊緣掛成一個個球形,不時地滴落在牆下的油膩水坑之中。天花板上到處都是遍佈傷痕的破損閥門和粘性物質的殘餘。
一臺有六米長、如同人類大腦形狀的機械安置在艙室中央。各種管道和線路都連接到了這臺機器上,昭示着它房間內核心的地位。大腦型機器附近,總有一些紅色、白色、藍色的光忽閃忽閃。此外,董成還注意到,那臺機器有一個可關閉的外殼。
在這個不大的空間內,董成並沒有看到曾在傳感器上出現的應急小組。他們在董成跳躍途中,不知道怎麼從成像視野內消失了。
“我看見一臺大腦樣的東西,但是沒看到應急小組的人。”董成在頻道內說,“中校,狄更斯,到了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樂子正?”他喊了幾聲,卻沒有迴應。
該死,通訊真的斷了,董成想着。
一束強光突然打在了他的身上,通訊頻道傳來了聲音:“這裡是環繞者,呼叫惡徒一號,要搭便車嗎?”
海軍的太空梭正慢慢調整位置,停在了董成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