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敲擊聲之後,沒等董成迴應,敲門者就直接推門而入。
“這樣做不覺得有些失禮嗎,穆丁加中校,這是一位女士的辦公室,而且似乎是你的上級。”董成說道。
“哦,原來是你在這裡。”進來的穆丁加中校又一次的打量着董成,然後說道,“正是由於考慮到斯卡雷特上校是位女士,我才敲了幾下門。別忘了,她正在接受我的調查,而且,斯卡雷特上校也不能算我的上級,她是直接向局長閣下負責的獨立調查官,而我是內務科的軍官。”
穆丁加直接坐到了董成的對面,眉毛一挑,揚聲問道:“倒是我有點奇怪,作爲一名海軍軍官,你纔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吧,董成中校。”
“朱爾絲交辦給她的助手羅莎琳·卡爾德一些應急的工作。而我和她們兩個都是是老相識了。就被羅莎拖過來,陪她拿一些資料。”董成在那名特勤中校的注視下,依然顯得從容不迫。
“是這樣啊。”穆丁加好像有了聊天的興致,“那些資料,不會是和恩斯特·阿爾巴尼將軍閣下的突然離去有關吧?”
“朱爾絲身爲特勤局的人,又涉及其中,說她對這件事不感興趣恐怕沒人相信。”董成沒有正面答覆,他看着穆丁加說道,“即使是您,也一定想早點知道真相吧。”
“特勤局這個地方。”穆丁加欲說不說的樣子,“你們在外面的人可能不太清楚。表面上是一潭清水,但不能攪動。一顆石子砸下去,不但會引起漣漪,還會泛起一股泥漿。”他慢吞吞的說道,“最終,波瀾總會平息,沉渣也會落地。只是那顆激起動盪的小石子,往往是不知所終。”
“我也不想攙和。但是,我的任務完不成無法回去覆命。阿爾巴尼將軍閣下去不成了,我認識的朱爾絲·斯卡雷特女士目前也走不了。我既然必須在這兒耗着,閒着也是閒着,或許也可能幫着老相識乾點小事。”
“這麼說,你的理由倒是挺充分啊。既然你的公務緊急,按理說我也應該幫你想想辦法,儘快找到一個能夠跟你走的人。”穆丁加打着哈哈說道,“所以,在我看來,你完全沒有必要那麼着急。稍等等幾天,在金宮四處轉轉,也讓你那位特勤局的美女老相識儘儘地主之誼嘛。”他笑聲一止,靠近董成小聲又說了一句,“這裡的事,誰攙和誰倒黴。你一個海軍中校,完全沒必要趟這灘渾水嘛。”
“這可不像是一名內務科特勤軍官說的話啊。”董成也打着哈哈和他說道。
“那好,我就站在特勤局的立場上說一句附合身份的話吧,董成中校,如果您現在有精力有時間有勇氣的話,我本人倒是希望,您能協助一下,儘快弄清這件事的真相。”穆丁加話語一轉,變了口風。
“哦,不打算趕我走嗎?”董成淡淡的問道。
“那樣,不會讓你覺得我做賊心虛嗎?反正調查的責任我也有份,早點查清楚,我也能早脫身。你要是真願意摻和,也別隻是待在這裡了,我就給你一個到處走動的權限吧。”穆丁加看上去是轉變了對董成參與調查的態度。“但是,公開調查只能是由羅莎琳·卡爾德少校出面。”
說完,穆丁加中校帶上門走了。
董成按下了手腕上的傳感器,呼叫了羅莎琳。
“做什麼呀,莫非在查崗,我在調查翟少校,可沒有偷懶。”羅莎琳迴應道。
董成說道:“倒沒有那麼意思,只是剛剛有人到朱爾絲的辦公室了。”
“是誰,該不會是來趕你的吧。”羅莎琳急切的說道。
“是穆丁加中校。”
“嗬,沒想到,第一個嫌疑人自己找上門來了,你有什麼感觸呢?”羅莎琳說道。
“這個嘛,現在還不好說。一切結論產生於調查之後。”董成擡了一下眉,“若說感觸嘛,倒是有一個,那就是見了他之後,我在大樓裡的行走相對自由了,是他主動給了我走動的權限。”
“那說明什麼?他願意積極澄清事實?”羅莎琳疑惑的問道。
“說明什麼以後會知道。現在,我就利用這個權限去看看監控是怎麼回事吧。”董成說着站起了身,“我也準備到各處去看看了。”
“好吧,你要小心。”羅莎琳結束了通話,“可不要驚擾了特勤局‘藏在櫃子裡的骷髏’哦。”
藏在櫃子裡的骷髏,一句古代的俗語,意味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董成琢磨着羅莎琳的話,順着樓梯到了阿爾巴尼將軍墜亡的四十九樓,又沿着樓梯到大樓各層都看了看。
一般說,特勤局的攝像頭的安裝還是很到位的,各處都沒有什麼死角。董成看着像天羅地網一樣的攝像覆蓋,不禁想到,爲什麼那天拍下的攝像會只有將軍一個人呢?還有如此恢恢天網,怎麼偏偏在四十九樓天台會沒有監控設備呢。他把這個疑點記在了心裡。
在一樓,董成又與接待的前臺卡露莎和她的同事閒聊了一陣,然後收到了羅莎琳的訊息。
“在什麼地方呢,大偵探?”
董成剛要回應,卻看到有人敲打着大廳的玻璃。
原來是羅莎琳,她正從外面回到特勤局的大樓,還提着一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回來了。”羅莎琳刷卡穿過玻璃牆,將手裡的東西遞給董成,“來慰問品,辛苦的大偵探先生。”
“居然還有閒心去外面啊。”董成說着結構羅莎琳遞來的東西,邊拆開包裝邊問道,“這是什麼?”
“軟餅,真的很好吃呢。”羅莎琳說着,伸手從董成打開的盒子裡取了一塊,直接塞進了嘴裡,“你也嚐嚐,我在店裡吃過了,熱乎乎的可好吃了,厄,帶回來的就是不如店裡的。”
董成也取了一塊,大口吞了下去,然後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去買這個了。”
“一些有趣的發現。”羅莎琳伏在董成的耳邊,輕聲的對他說了自己的發現。
“這個說法真是有趣,這說明所有人都有嫌疑了。”董成將羅莎琳的發現,與自己的發現結合起來,說道,“嗯,也不是所有人,至少有兩個人的嫌疑陡然增加了。”
羅莎琳看着陷入沉思的董成,問道:“那麼,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麼?”
“等待……”董成剛說着,他手腕上的傳感器微微震動了幾下,似乎是到了新的消息。董成在手腕上按壓了幾下,將消息直接讀取到了腦海中。
那是軍事檔案館的高級專員斯旺西先生髮來的,他似乎很輕鬆就解決了董成拜託他的問題。
“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偷偷闖入了特勤局的系統啊,你可別讓我所做的事情付之東流。”斯旺西還留了這麼一條留言。
董成快速的回覆道:“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對歪頭看着自己,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羅莎琳說道,“好了,等待結束了,我已經基本上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你知道是誰殺死將軍的了?”羅莎琳急切的問道,“是誰,是誰,告訴我啊。”
董成對她輕輕晃了晃手指,說道:“還需要一個合適的舞臺,才能讓真相浮出水面。”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伸手輕輕撫了撫羅莎琳的臉頰,“我需要你去找一下穆丁加中校,告訴他,我準備揭露那天晚上所發生的的一切了,希望他配合我一下。你就如此這般的……”董成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羅莎琳。
“要這麼大費周章啊。”羅莎琳邊聽邊皺眉,說道,“穆丁加中校會同意嗎?”
董成回想着那位內務科中校,和他子啊朱爾絲的辦公室時所說的話,堅定的說道:“我覺得他回支持的,你就去跟他說吧。”
“知道啦,我的大偵探先生。”羅莎琳說着,登上電梯,去找穆丁加了。
而董成留在一樓,反覆咀嚼着自己的推測,居然是那個人做的嗎,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想着,又重新整理了思路。
突然,傳感器又震動了幾下,董成接通後,聽到了羅莎琳的聲音。
“我已經把穆丁加中校,翟潁川少校都請到四十九樓的平臺了。連小阿爾巴尼先生,也到了四十九樓,不過,他只是在樓層裡。”
“嗯,辛苦啦,那麼,監控室內現在穆丁加中校派去的人嗎?”董成問道。
“我派了人過去。”穆丁加的聲音加了進來,“你準備做什麼呢,中校先生。我可不希望興師動衆之後,結果只是一場鬧劇。”
“是不是鬧劇,您很快就能知道了,中校先生。”董成迴應道,“首先,我要做的就是,破除你們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當時的監控,不是沒有攝到有人進入四十九樓嘛,我馬上向你們證明,不通過監控,就能進入四十九樓的辦法。”
“什麼?”
“問問監控室內的,能在監控屏幕上看見我嗎。”
“他說可以。”
“讓他瞪大眼睛,一下也不要眨,我要可是大變活人了。你們盯緊天台入口吧,我肯能需要十分鐘。”董成說完,切斷了通訊。
“那個海軍中校到底想要做什麼。”穆丁加把通訊轉向監控室,“他現在去哪裡了?”
“報告,長官……”通訊室內的憲兵帶着不可思議的語調說道,“我看不見他了。”
“什麼,繼續找,其他人也一樣。”穆丁加似乎有預感一樣,往監控室派去了六名士兵。
可緊盯着屏幕的十二隻眼睛,始終是一無所獲,董成就像是憑空消失在後勤局大樓一樣,哪裡也找不到了。
被叫到天橋的翟潁川看着有些焦躁的穆丁加,反而很無所謂的說道:“有什麼關係嘛,他不是說等十分鐘嗎,那就等等吧,中校先生。”
穆丁加瞪了自己的同僚一眼,不在說話。
羅莎琳似乎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四十九樓天台上的三個人,都一言不發的望着天台的入口。
“我似乎低估了自己,踩準步點的話,根本用不了十分鐘。”隨着聲音,董成竟然真的如期穿過入口,到了天台上。他大步走向等在那裡的羅莎琳、穆丁加和翟潁川。“怎麼樣,女士和先生們,我的戲法變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