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我向方姐告假。
方姐接到我電話很不耐煩:“怎麼,是不是大姨媽來了?”
我低低的聲音‘恩’了一聲:“還有麻煩方姐你個事兒,如果今天那些在外面的小混混們問起我,就幫我瞞一下,說我不再店裡做了。”
“喂!小燕子,你該不會招惹上他們了吧,你告訴你啊,在這兒做事可別跟我添什麼亂子,小心你的臉蛋。”
“沒有沒有```方姐你想多了,我就是不想招惹他們纔不接他的,你放心,我小燕子也不敢給你找不痛快的事兒啊。”
“行,那給你兩天假再來報到。”
我還想說些什麼,方姐已經掛了機。算了,兩天就兩天吧,但願陳中有些良心,別來再讓我難堪。
上次託莊幫小峰找個活幹,莊了我一張名片,是學車公司的。小峰興致倒也高,很聽話地去學車,這幾天算也老實本分,想來,還是因爲找對他胃口的事做了。每天聽他神采奕奕地講學車的事,覺得還真正經做事的人。心裡也由衷感謝莊。
從超市剛回來,買了些菜打算借笙兒之手與廚房弄頓美頓鼓勵下小峰,走到門口時,遠遠看到一輛機重摩托車停在樓下,一身純黑皮克長得高高的男人雙手抱臂,倚靠在車身上。
我走近時,那男人扭頭看我,果真是他。購物袋差點從我手中脫落,幸好我及時緊緊抓住了。
我停在原地,離他不遠。
陳中脣角上揚,擡腳向我走來,他清瘦不少,臉的輪廓分明,頭髮也短了,顯得整個人很挺拔很有神。
他走近時,我本能後退一步。
他上下打量了我:“提着菜不化妝,可一點也不像你,像個買菜的大媽啊。”
我壓着心裡種種感受,擡着下額看他:“關你什麼事?我不想見到你。”
邁着沉重的步子與他擦肩而過。
身後傳來平淡的聲音:“這纔像你嘛!豔子,我以爲剛纔那一瞬間你會裝作不認識我呢。”
我沒有停下腳步,也沒再接他的話,剛纔有過那一秒想裝作不認識他,可是我不想自欺欺人。
我豔子從來是個敢作敢爲的坦蕩人。
腳長的人就是有好處,幾步陳中又走到我身邊,一把拉住我,被我條件反射地甩開!
我怒吼:“幹什麼啊!你以爲你是誰啊?我不想見到你,給我滾開!”
陳中輕哼一聲:“還輪到你生氣了呢?那我告訴你,你不想見我,我可想見你呢。”他湊近我的耳旁,壓低着聲音:“真感謝老天,讓我還能遇見你。我們的事不會只是過去了那麼簡單的,你等着吧。”
我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陳中邪笑着轉身走到他車旁,發動着車輛遠去。
我睜睜地看着遠去的身影,那個男人最後的話跟笑容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咬着牙,他憑什麼能有那樣的態度,憑什麼?該對他記恨的人是我不是嗎?可我不想再見他,真的不想,那樣的人在我生命出現過一次就已經讓我遍體鱗傷了,真的夠了。
剛過走廊時,忽然看到孫雨婷在更衣室外貓着身子往裡偷窺。這時,苗苗正從更衣室走了出來。孫雨婷趕緊上前堵住他,表情得瑟不已:“季苗苗,這次可讓我逮到你吧!大家快來,現在證據確鑿,季苗苗你可別想賴!”
更衣室的幾個姐妹被呼聲驚動了,緩緩圍了過來。
我清楚看到季苗苗身子移向門外的垃圾筒處,另一隻背在身後的手往垃圾筒裡丟東西。雖然做得很不經意,但還是被眼尖的孫雨婷注意到:“喲!想毀屍滅跡啊。”
季苗苗裝得若無其事:“我不懂你說什麼?”
孫雨婷伸手扒開苗苗,因爲力度有些大,季苗苗直往牆上撞,還好我及時扶住。
只見孫雨婷從垃圾筒裡找到苗苗剛剛丟的用透明膠袋裝的白色藥丸,得意地在苗苗眼前晃了晃:“季苗苗,我早覺得你不對勁了。真夠大膽的,以前怎麼沒注意到呢。竟然敢私下買藥,你說要是我交給閻哥會怎麼樣呢?”
季苗苗握緊手心給自已打氣:“你那隻眼睛看到我私下買藥了?我說是你栽贓。”
孫雨婷冷哼一聲:“還真是會倒打一耙,看來是練出來的啊。”
方姐這時大步走了過來,大聲斥責:“一個個都杵在這裡幹什麼啊?這裡有錢分嗎?”
孫雨婷見有一個可以主持公道的,連忙上前湊近方姐:“方姐,季苗苗她私下買藥。”
方姐凌利的眼光往向苗苗,苗苗不由打個冷顫。我握緊她的手,示意讓她保持鎮定, 苗苗迎着方姐質問的目光擡起頭:“孫雨婷,我知道你對我不滿,可也不能這麼污陷我啊。”
孫雨婷氣極了:“你別不承認,這麼多雙眼睛都看着呢。是你知道被人發現了,把這東西往垃圾筒裡扔的。連小燕子也看到了,她也可以作證。”
方姐尖利的目光望向我,冷淡問:“小燕子,有這回事兒嗎?”
苗苗的手隱隱在發抖,我與她對視一眼,平靜的鬆開她的手上前一步,用清晰的口吻說:“沒有,我沒有看見苗苗私下買藥。大家都是逼於無奈才做這行的,爲什麼不能好好體諒一下反而這麼針峰相對的。我不知道大家是因爲什麼才這做行,但我瞭解苗苗,我有時還看到她在大日頭底下臨時替別人發傳單,我不清楚她爲什麼這麼需要錢,但是她絕對不是因爲要爲自已買幾件新衣服,或者新包包才做這行的。大家憑心而論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拿自已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讓那臭男人毫不留情的賤踏我們的尊嚴。”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忽然說出這麼多話來,剛開始只想替苗苗解圍,但話剛說完,在場每一個人都拉低着腦袋,有的竟小聲吸起了鼻子。
方姐軟下語氣:“行了,大家該幹嘛還是幹嘛。”
孫雨婷輕腳走到垃圾筒旁邊,無聲地扔掉藥丸連同方姐一起走開了。圍觀的人也悄然散開。
苗苗拉着我的手,感激地看着我:“謝謝你,小燕子。”
我見旁人已經走開了,輕聲對苗苗說:“沒事就好,你以後可別這麼做了。這次方姐沒計較,下次可就不好說了。”
苗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