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遇到這種事情的祁夏喜本來已經夠心情煩悶了,偏偏又在醫院外面撞到不想看到的林亦哲。

剛纔送韓靜來醫院的路上,祁夏喜還特意看了一下林亦哲在沒在,當時都沒有看到林亦哲的身影,韓詩語也沒有告訴她。

祁夏喜想走開的,又覺得這麼做似乎有些太絕情了,況且林亦哲還是韓詩語的朋友。

見她們三個人從醫院裡面走出來,李奕彤的表情有些微妙,她似乎猜到了什麼,偏過頭看了祁夏喜好幾眼,卻沒有說話。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韓詩語也覺得有些尷尬,率先開口道。

“沒事,也不是多久。”林亦哲笑着搖了搖頭,此時大雨已經停下,他手裡還拿着一把臨時買的透明傘,烏雲後有微光灑下,林亦哲整個人猶如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邊,他假裝無意間把目光轉向祁夏喜,“你們的室友沒事吧?”

“沒事。”想到病房裡不愉快的事情,韓詩語嫌惡地撇了撇嘴巴,“是我們倒黴,遇到個碰瓷的了。”

“發生什麼事了?”

“中午就那個奇葩和夏夏兩個人在宿舍,奇葩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發神經地拉着夏夏吵架,結果把夏夏從上牀拉下來,夏夏撞得胳膊都是烏青的,那奇葩也流了一臉的血。”韓詩語倒是不嫌麻煩,絮絮叨叨地解釋起來。

聞言林亦哲的神色一緊,伸手想去拉祁夏喜的手臂,卻被祁夏喜眼疾手快躲開了。

林亦哲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愣了半晌,似乎還沒有從祁夏喜拒絕的動作中反應過來。

“你受傷的傷看起來挺嚴重的,要不然去看下醫生?”林亦哲隱約間看到祁夏喜手臂後面的烏青,一臉擔憂地說道,同時笑容尷尬地收回手。

“我沒事,校醫已經開過膏藥了,回去擦一下就好了。”祁夏喜聲音冷淡,說話時看也不看林亦哲一眼。

要不是祁夏喜在和林亦哲說話,韓詩語和李奕彤都以爲祁夏喜壓根沒有看到林亦哲這個人。

一時間,沉默下來的氣氛有些尷尬。

作爲旁觀者的李奕彤自然不敢說話,祁夏喜也不想多言,而林亦哲生怕他說太多話又會惹得祁夏喜厭煩,乾脆沉默地看着祁夏喜,於是平衡氛圍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到韓詩語身上了。

“對了……你們都沒有吃飯吧?”韓詩語突然想起,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說,“都一點多了,我快餓死了,我們先找個餐廳把飯吃了。”

經過提醒的李奕彤連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慌忙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下午還有課就不和你們一起了,上完課再找你們啊。”

“好,電話聯繫。”韓詩語說。

李奕彤一走,就只剩下更加尷尬的三個人了。

將近兩點鐘的餐廳裡已經沒有多少人,韓詩語選了一家班裡同學經常推薦的中餐館,一路上祁夏喜幾乎不說話,被韓詩語問到時只是“嗯嗯啊啊”的回答,林亦哲也十分反常的沉默寡言。

在這種情況下,韓詩語感覺自己的尷尬癌都快犯了,她只能儘量話多些調節幾人之間的氣氛,可是他們之間總有一股微妙的感覺在蔓延。

隨便點了幾個菜,飯桌上韓詩語強行和林亦哲聊起天來,實則更多時候像是韓詩語在拷問林亦哲似的,接連不斷拋出各種問題。

而祁夏喜則沉默地吃着飯。

十五分鐘後,本來一直默默無聞動着筷子的祁夏喜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來,還在說話的韓詩語和林亦哲注意到了她的動靜,紛紛回過頭看向她。

“你們慢慢吃吧,我吃飽了。”祁夏喜低着頭說。

韓詩語一愣,又拉住祁夏喜的手說道:“我也快吃完了,你坐在這裡等我們一下吧,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學校。”

“菜還有這麼多,你們慢慢吃吧,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祁夏喜說,比起林亦哲給她帶來的煩惱,其實她心煩的是韓靜這件事情。

所有煩悶的情緒似乎都堵在胸口,找不到一個可以發泄的出口,祁夏喜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坐在這個封閉的包廂裡,連呼吸都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

祁夏喜知道高中以後的日子不比曾經單純的讀書時代,她會了解到生活中還有許多比讀書更重要的事情,也會遇到形形**的人,只是祁夏喜沒有想到,考驗她的韓靜這麼快就來了。

這個時候,祁夏喜突然想給祁母打個電話。

韓詩語看出來了祁夏喜低落的心情,沉吟片刻,點頭說:“那你小心點,有什麼事的話給我打電話,等會兒我回宿舍找你。”

“好。”

直到祁夏喜離開包廂,把包廂門關上後,林亦哲悲傷的目光都還凝固在那扇已經緊閉的門上。

“嘿,兄弟。”韓詩語好笑地伸出手,在林亦哲眼前揮了揮,“人都走了,你還在看什麼呢?”

“她沒事吧?”林亦哲收回目光,拿着筷子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擔憂地嘆着氣說道。

“給她一點空間讓她靜一下就好了,夏夏是個很會自我調節的人。”韓詩語意味深長看了眼林亦哲,調侃道,“在這之前你還是先擔心一下你自己吧,雖然夏夏和蘇然在鬧分手,但是夏夏和蘇然在一起的可能性依然比和你在一起大多了……”

後面韓詩語還像是和尚唸經一樣說了很多話,每一句話的意思都是明晃晃的讓林亦哲放棄祁夏喜。

韓詩語和蘇然以及祁夏喜認識了這麼長時間,她眼睜睜看着祁夏喜和蘇然之間的感情從懵懂無知逐漸發展到現在,即便他們經歷了許多誤會和挫折,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們彼此都是非常愛對方的。

如果林亦哲執意要撞上一面已經砌好的牆,最後受傷的人只會是他自己。

無論是站在他們三個人哪一方的角度來思考,韓詩語都希望林亦哲放棄喜歡祁夏喜。

可是已經被心中執念衝昏頭腦的林亦哲,又怎麼可能聽得進韓詩語的勸導?

此時此刻,他滿腦中盤旋的都是祁夏喜和蘇然在鬧分手的話,是否這意味着他又有可乘之機了?

說林亦哲背叛兄弟也好,說他認爲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也罷,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對祁夏喜的喜歡有多麼深,很多個晚上他做夢都能夢到祁夏喜那纖細的身影,好像伸手過去就能握住祁夏喜的盈盈腰肢。

林亦哲對祁夏喜的喜歡就是深深紮根在地底的大樹,已經成爲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又讓他如何把祁夏喜從自己生命中分開?當習慣成爲自然,強行切開的話只會看到血淋淋的傷口。

韓詩語見林亦哲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又知道他在走神想其他東西去了,忍不住長嘆一口氣,伸長拿筷子的手,把筷頭在林亦哲面前的桌面上狠狠敲了三下:“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話?”

“啊?”林亦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正色道,“你說你說。”

“我還說個屁啊,反正你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韓詩語強忍住想翻白眼的念頭,隨後還是語重心長開口,“我說林亦哲,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你明知道夏夏不會喜歡上你的,你這麼纏着她有沒有意思?”

“我沒有纏着她啊。”林亦哲否認。

“你敢說你沒有?”韓詩語指着林亦哲,“我和夏夏還在軍訓的時候,難道不是你過來我們學校賄賂我們的教官?”

“你知道?”

韓詩語冷笑地看着林亦哲那張詫異的面孔:“不僅我知道,夏夏也知道,我們看到你和我們教官走在一起的。”

“也只有那一次而已。”林亦哲嘆氣,“很多次我都想過來找她,後來又忍住了,她和蘇然在交往,我沒有理由對她好,但是現在不同了,剛纔你不是也說過嗎?她已經和蘇然分手了。”

“那也輪不到你。”韓詩語毫不客氣道,“而且你別亂說話,我只是說他們在鬧分手,又沒說他們真的分手了。”

“那也沒差啊。”林亦哲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膀。

這下韓詩語是徹底沒轍了,她突然發現她和林亦哲從小一起玩到大,前面將近二十年的時間竟然沒有完全摸清楚林亦哲的性格,以前林亦哲就是個花花大少,女朋友換得比衣服還勤快,所以韓詩語一直不認爲他是個癡情的人。

這次林亦哲的言行舉止,倒讓韓詩語改觀不少,也發現原來林亦哲這麼愛鑽牛角尖。

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

得,等他在祁夏喜那裡受到了足夠多的冷落後,他就會知道愛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了吧?

誰讓林亦哲當初傷了那麼多女孩子的心呢?這次就是風水輪流轉,活該他受到報應。

韓詩語惡狠狠地想着,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就聽到包廂門被匆忙打開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向她跑過來的腳步聲。

轉過頭就看到祁夏喜那張寫滿了慌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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