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然拉下被子,忽然道:“錦姑姑,一個你一直把他當知己的人,他忽然跟你說,他喜歡你,該怎麼辦?”
錦姑的表情瞬間石化。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大姑娘,您不喜歡殿下嗎?”
“我……”
楊曉然語塞。
當然不喜歡了!
可,可怎麼好像也不討厭吶!
見楊曉然紅着臉,訥訥無言的樣子,錦姑心中明瞭。
拿了一把木梳,道:“大姑娘,奴婢幫您梳下頭。”
說着又笑着道:“看來咱們大姑娘心裡也時有殿下得呢!”
“怎麼會?”
楊曉然爬下**,走到梳妝鏡前,“我一直把他當知交好友看,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嫁給他。他也從沒表現出對我有那想法。”
錦姑按着楊曉然坐下,拿木梳梳着楊曉然的頭髮道:“我的傻姑娘!殿下若對你不是喜愛到了骨子裡,堂堂儲君之尊怎會屈尊就駕親自前去迎親?這可不符合規矩呢。”
“這……”
楊曉然心裡一動,“可,他說,說是因爲……”
“別想太多了……”
錦姑替楊曉然插上玉梳,“大姑娘,老奴一輩子沒嫁人,可老奴卻知道,這世道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您嫁了天家,連和離的機會都沒有。既然做了夫妻,殿下又喜歡您,您總得趁着這喜歡的勁頭爲自己以後打算下。先生個孩子傍身才是正道,不然等那些人進門,這男兒心思**,若沒個孩子傍身,您這地位……”
“……”
楊曉然無語,這錦姑也想得太遠了吧!
若把自己休了,自己還巴不得呢!
可一想到李承乾以後會對自己不理不睬得,就跟那日在太極殿前一樣陰陽怪氣,這心裡就有些發堵了。
“好了!大姑娘,還是去用膳吧。新婚燕爾地,您總不能丟下殿下一人。”
“可錦姑姑我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了……”
楊曉然忽然發現自己在這方面怎地也有些扭捏矯情了。
又不自覺地想起了寶林,對比了下,就察出一些不同來。
好像在寶林跟前自己也很少扭捏呢!怎地李承乾一說喜歡自己後,自己就感覺怕怕得呢?
被錦姑唸叨着,楊曉然想了想,這擡頭不見低頭見地,自己躲着也不是一回事。
反正也不討厭李承乾,不就一起吃個飯麼?他都說了不勉強自己,自己怕什麼?
這樣一想,就舒服多了。
起身出了宜春宮,上了轎攆,張鐸感激地衝錦姑點了點頭,然後中氣十足地喊道:“起轎!”
轎子悠悠,沒多大會兒功夫,便到了顯德殿,天色漸漸暗沉。
“太子妃駕到!”
楊曉然下得轎來,跨進顯德殿的門檻,到了後殿,見李承乾已換上了一身冰藍色的便服,頭髮鬆鬆垮垮地用一根紫色帶子隨意地繫着,他似已喝了一些酒,臉色有些微紅。
見她進來了,便衝着自己招了招手,“香兒,你來了?怎得這慢?今個兒有口福了,剛剛送來得的大閘蟹,這東西在咱們關中可不多見,父親剛剛派人送來得,來,快過來嚐嚐。”
見李承乾如往常一樣,楊曉然鬆了口氣。
歡快地上前,坐了下來,看着那一個個肥美可愛的大閘蟹,口水都快掉下來了,“我在莊子裡開了幾畝水田,明年不養魚了,也養這大閘蟹。到時吃個夠。”
見她沒心沒肺的樣子,李承乾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沒躲開自己。
剛剛見她遲遲不來,自己這心裡失落地。
所以打定主意,一旦她來了,自己也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這一步,又走對了。
或許,她對自己多少還是有些感覺地吧?
這般一想,心裡的鬱結去了不少,抓起一個大閘蟹,張鐸欲上前幫忙,卻被李承乾阻止,“孤來吧。”
說着便把大閘蟹翻了個身,去了後面的臍蓋,又翻過來,又把上面的大紅殼子去掉,“真是很壯了呢!這時候公蟹正是肥滿的時候,可惜不在江南,錯過了吃母蟹的時節。”
說話間,便拿着特製的銀勺把裡面的膏肓挖出來,沾了點醋,放到楊曉然跟前的小碟子裡,又拿着剪子,庖丁解牛般,把一個大閘蟹給拆了出來。
這絕活讓楊曉然目瞪口呆,“太子哥哥,你還藏着這一手?好厲害!”
李承乾微微一笑,“好東西自然要慢慢品嚐,每日吃飯也是我最放鬆的時候。每到這季節,總能吃上幾回這大閘蟹。這大閘蟹不但味美,慢慢拆開品嚐也是樂趣。次數多了,就拆出心得來了。”
說着便把挑出的蟹肉都放到楊曉然的碟子裡,催促道:“快吃吧,這個冷了不好吃。”
“噯!”
楊曉然心裡暖暖得,好像心裡被什麼東西塞滿了,怎地有種甜蜜感?
見她吃得香甜,李承乾笑了笑。
忽然覺得自己貪心了呢!
其實只要她陪在自己身邊,自己能讓她快樂,又何必去計較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下午自己太沖動了。
還好,沒嚇到她。
只是看着她吃着蟹肉的小嘴,回味起她口中的甜蜜,這心裡又有些亂了,又想親上去了。
他發現她好像自帶魔力一般,以前還不怎麼覺得,可自從昨天晚上嘗過後,自己就有些越來越按捺不住了。
老想着要去咬上一口,然後把她撕碎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楊曉然正吃得起勁,忽然察覺到李承乾正盯着自己,那目光像狼一樣,好像要把自己拆吃入腹一般,心跳不由加速,忙低下頭,臉上不自覺地發燙,“太子哥哥,你也吃啊!你看着我作甚?!”
李承乾別開目光,喝了一口酒,道:“沒什麼,只是看着你吃東西就覺得特別享受,好像肚子也會特別容易餓一樣。”
“那你也多吃點啊!”
楊曉然把一個大閘蟹放到李承乾跟前,小臉勾得低低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手笨,不會拆蟹。”
李承乾輕笑,“你才知道你笨?居然說孤喜歡……”
楊曉然面色發窘,不敢看李承乾了,“我,我不是故意地……”
張鐸等人見此,十分有眼色地慢慢退下,屋裡又只剩下兩人了,氣氛好像一下子**了起來。
“不過,你可千萬不能喜歡男人!”
楊曉然又忽然道:“你是儲君,不能那樣荒唐!”
“……”
李承乾哭笑不得,把手在旁邊泡有菊花的水盆裡洗了下,用布擦乾後,就探出身子,伸手在楊曉然腦袋上打了一下,“糟踐人的臭丫頭!你不接受我也罷了,何故來埋汰我?真想把你的腦袋掰開瞧一瞧,都裝了什麼。難道我看起來像兔爺兒?”
見李承乾說得輕鬆,還開起了玩笑,楊曉然又恢復了正常。
撅嘴道:“是,是你說你不喜歡姑娘得嘛!那不喜歡姑娘可不就是喜歡男人了……”
“你這都什麼道理?”
李承乾忽然發現無法跟她對話下去了,她這小腦袋瓜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真是都把他氣樂了。自己喜歡她,所以看不上別人,怎地還能扯到喜歡男子那兒去?
“是你說得嘛!”
楊曉然一臉無辜,“我試探過你好幾次了,那次在馬車上,你也說你不喜歡女子……下午,下午……”
說到這裡,腦海裡浮現出下午的場面來,李承乾溫潤的呼吸好像還在嘴裡停留着,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跟火燒似得。
“下午什麼?”
見她這模樣,李承乾忍不住又想逗她了。
這模樣着實可愛,讓人忍不住。
“下,下午我又問你了!”
楊曉然咬牙,“你自己說那些都庸脂俗粉,還說些莫名其的話……”
“莫名其麼?”
李承乾給楊曉然倒了一杯酒,道:“我說得都是真話,是你想歪了……”
“我,我哪有?”
李承乾放下酒壺,忽然傾身向前,注視着楊曉然的雙眼,認真地問道:“香兒,你真得對我一點想法都沒有麼?不許低頭,看着我。”
“我……”
楊曉然忍不住後退,在李承乾的目光逼視下,說話變得結結巴巴了起來,“我,我……其實我也不知道……”
忽然跟泄了氣的脾氣,“我不,我不討厭你……”
李承乾忽然伸手,一把拉過楊曉然,脣貼上她的臉,“那就試下,如何?”
“啊?!”
楊曉然驚呼,“試,試什麼?”
說着便伸手捂住嘴,“你,你別亂來……”
李承乾輕笑了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可隨即就起身,坐到了楊曉然邊上,一把將她拉近自己,勾住她的脣道:“看來香兒知道我想做什麼?”
楊曉然捂着自己的嘴,連連搖頭,含糊不清地道:“太子哥哥,我,我想一想,你,你,你別逼我……”
見她臉紅紅的,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帶着一絲嬌羞,李承乾忽然來了一點信心,抓開她的手,道:“孤覺得香兒其實也是喜歡我得,咱們試下吧……”
說着便貼了上去,含着溫暖柔嫩的花瓣輕輕一吮,然後退開,看着她的眼睛問道:“香兒,感覺如何?”
“你!”
楊曉然呼吸開始不穩,李承乾的目光跟火一般熾烈,雖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卻讓她心跳加速,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再來一次?”
李承乾幾乎沒留給她時間思考,又輕輕貼上,只是這回只是輕輕啄了下,然後又親上了她的臉頰,左右各一下,又吻上了她的眼睛,低聲呢喃道:“香兒,閉上眼睛,試一下自己的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