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折煞老奴了!”
錦姑忙福身道:“能來伺候太子妃是老奴的福氣!哪敢託大?”
她說着便環視了一眼衆人,沉聲道:“奴婢跟隨皇后娘娘這多年,只知道一個道理。”
她頓了下,深吸一口氣道:“名分大如天!奴婢就是奴婢!主子擡愛那是主子仁慈,做奴婢的豈敢拿喬?”
魏毓臉上露出笑容。
有這樣一個精明強幹身份不俗的老姑姑來護着自己生產,那自己可就省心多了。
想起院子裡的女人,魏毓不由地有些泄氣。
殿下什麼都好,就是太多情了。
看起來好似賈敏與自己平分秋色,可作爲正妻熟知東宮所有的情況,可她卻在這其中察覺出殿下好似有意要一碗水端平,大家都差不多。
賈敏那日被婆婆呵斥後,好幾日沒去她那了,這幾日都在自己這兒。這下東宮後院裡頭的局勢好似又有些微妙變化……
想起這樣魏毓便覺有些頭疼,再加之懷着孕,與錦姑沒客套了幾句便覺精神有些不濟了。
錦姑人老成精,跟着皇后這久了,哪能看不出太子妃有些不精神了?
便笑着道:“老奴扶您回去,懷着龍裔可不敢久站。”
“多謝姑姑……”
一羣人跟着回去,落在後頭的賈敏冷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那矯情勁,不就站了一會兒麼?弱不禁風地擺給誰看?”
錦姑眼一眯,不動聲色地道:“太子妃您小心腳下。奴婢來的時候,皇后娘娘可囑咐奴婢了,若是伺候不周道可要拿老奴問罪。娘娘還說了,太子妃娘娘懷孕,精力不濟無法周全東宮之事,讓奴婢上心着,替您多分擔着點,可不能讓人壞了東宮的規矩。”
魏毓心領神會,笑着道:“有母親做主,姑姑幫襯本宮也就放心了。可安心生產了,到底子嗣最大!”
那賈敏臉色一灰,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錦姑的言外之意。
說白了,那個壞規矩的人就是她唄!
氣得將手裡的絹帕捏得緊緊地,好似捏着的人是錦姑一般。
可她人微言輕,哪裡敢跟錦姑這樣的老姑姑嗆聲?人家是奴婢出生不假,可現在可是郡夫人了,若論級別可比她都高。再者就算沒有這個,皇后眼裡的紅人,誰敢小瞧她?天子都要給幾分薄面的,莫說她這個小良娣了。
又想着自打那日後殿下都好幾日沒來,心裡便有些氣惱。咬着脣,那沖天的怨氣就算是憋着,都散出去幾裡地了。一羣看好戲的嬪妃不由捂嘴偷笑。
打出頭鳥,讓你戴牡丹步搖!
剛回到宜春宮,坐了沒一會兒,那邊卻來通報崇陽公主來了。
才稟報完,李蓮的聲音便傳來進來,“嫂嫂,嫂嫂!”
魏毓被人攙扶着起身,上前幾步,見李蓮蹦蹦跳跳地進來,忙道:“哎呀,你可小心腳下。”
李蓮笑着道:“不礙事,不礙事。聽說嫂嫂有身孕了,我跟駙馬特入宮來探望一二。”
她說着便衝着錦姑福了福身,笑嘻嘻道:“姑姑也在?”
“可使不得!”
錦姑忙側開身子,道:“公主千金之軀豈可跟奴婢行禮?”
“別奴婢奴婢得了……”
李蓮上前親熱地攙着錦姑的手,搖着道:“您現在可不是奴婢了,是父皇封得夫人。還有,我們幾個都你帶大的,行個禮也當得。”
魏毓抿嘴輕笑,道:“大妹嫁人了還這般活潑,定是對那秦家郎君甚爲滿意。”
李蓮難得的臉紅了,低聲道:“嫂嫂,你說什麼吶?哼!那個呆木頭有什麼好得?我讓他一起進來,他非說沒有您的通傳不敢進來。大笨蛋,現在還在外面候着。”
“那還不快請?!”
一羣嬪妃見此,忙起身要告退。哪知卻聽那崇陽公主道:“嫂嫂,我剛去見了母親過來,怎得聽見有宮婢在議論有人欺負你?”
“哪有的事?”
魏毓臉色一僵,“可別人胡說!真是的,你在哪聽見的?是在東宮,這些人不好好做事……”
“大嫂你就別裝了!哼!”
李蓮看向那些女子,刺啦啦地道:“哪個是賈敏?呵呵,膽不小啊!區區良娣也敢戴牡丹步搖?!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在場的女子都嚇得臉色發白。崇陽公主頗受先帝.**.愛,聰明伶俐,可這脾氣卻是大。別看她成年後好似收斂許多,可不給任何人面子卻是真的,從來有話說話,不會顧及任何人感受。
只要是她看不順眼的,基本也跟死人沒區別了。
那賈敏臉色更白。
這崇陽公主不但說她沒規矩還嘲笑她的家世,一時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心裡還帶着一股怨恨。
不甘願地出列,福身道:“賤妾賈氏拜見公主……”
“你就是賈敏?”
李蓮將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地看了一遍,冷笑道:“果是生了一張狐媚子的臉,勾得大兄居然忘了規矩送你牡丹步搖……”
一句話說得賈敏身子都抖了起來,眼裡冒出了怒火。
李蓮卻當沒看見一般,“最討厭你們這些得些.**.就妄圖爬正妻頭上去的主兒!這世上的側室除了崔貴妃其他都不是好東西!”
說着又斜眼看着賈敏道:“呵呵,你不服氣?當年父皇身陷遼東,世家之陰謀,母后爲揭發世家陰謀,親自去遼東,將這東宮與我們幾個交給崔貴妃。所有的人都以爲父親那次在劫難逃,開始冷落東宮,爲此崔貴妃憂憤的一.夜白了頭,引得祖父憐憫,親自下令維護東宮周全,你若對我大兄也有這個情義,我便認你!”
她頓了頓又道:“你喜歡的非我大兄而是我大兄的權位……”
“姐姐!”
賈敏終於被刺激地忍不住了,“太子妃何故一言不發?任由公主折辱我等姐妹?!”
未等魏毓開口,李蓮便笑了,“好一個心機深深的賈良娣!一句話就要把所有人都拉着站到嫂嫂對立面去麼?父皇與母后之所以尊重崔貴妃,我等之所以敬她爲小娘,那是因爲她幾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待人真誠!而你有什麼?就那回父親有難之事,難道你覺得崔貴妃不如你聰明麼?!呵呵,她不但才智不下於我母親,且溫柔賢德,你處處跟我大嫂掐尖,難不成以爲你有朝一日也能成爲崔貴妃?!”
“好了……”
魏毓終於開口了,“大妹,駙馬還在外面呢!”
說着又嘆息了一聲,“也是我沒用,沒提點着殿下。公主莫要動氣,你們也且退下吧。”
“姐姐!”
賈敏大怒,剛要發作卻見魏毓一板臉,道:“怎麼?賈良娣是當真不知自己身份,是要本宮提醒你麼?還不退下!”
賈敏張了張嘴,隨即跺腳,不甘願地福身與一羣嬪妃退了出去。
一出門,見駙馬在,便行了禮,繞過去。
走出沒多久,賈敏就忍不住發作了,“都說大公主刁蠻,現在看來不假!如此羞辱我等……”
她話還沒說完,一衆女子就退開老遠,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賈敏。
其中一個女子也是良娣,姓王名筎,是太原王家的分支。因血脈關係很淡了,所以在那次大清洗中僥倖得以保存。雖是分支,但父親一直在京城做着小官,見識要比一般人強,素來看不起這賈敏。
聽她這樣說,忍不住譏笑道:“公主說得可真沒錯,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乃父遠離京師,恐怕也不知這位公主是有多得.**.吧?”
她說着便冷笑了下,道:“你難道只知她是殿下妹妹卻不知他們是一胎三胞麼?比一般的親兄妹還要親。賈良娣心思頗多,這位公主素來直爽,眼裡容不下沙子,她豈能看你這般作踐她大嫂?”
“你什麼意思?!”
賈敏大怒,“我何時作踐太子妃了?”
王良娣笑了笑,也不多言。捏着繡帕甩了甩,道:“哎呀,夏天真要來了呢,好熱,還是回宮去喝點冰鎮梅子湯去去火氣。”
說着便轉身,道:“各位妹妹,我就先走一步了。”
一羣女子看了便福身恭送。然後也不與那賈敏多言,紛紛離去,好似她與鬼一般。
心裡都暗暗咂舌,這樣的女子殿下怎喜歡?那個崇陽公主是她能在背後議論的麼?
那可是先帝都十分喜歡的孩子,還多次對大臣說,這個孫女像他。這樣得.**.的公主,就是太子妃貴爲她大嫂都要給面子的。至於她們這些側室……
呵呵!
跟人作對,是嫌自己命太長麼?!
這個賈敏果真是被..**..得不知所以了,以後離她遠些,免得有一日倒黴自己也搭進去了。
賈敏氣得在原地跺腳,忍不住破口大罵,“一羣勢利眼,沒……”
“良娣……”
她身邊的宮婢提醒道:“良娣那錦姑姑可不是好糊弄得,暫時忍了他們,現在還是得想法博得殿下關注……”
賈敏張了張嘴,有些泄氣地道:“可殿下好幾日不來了,都在太子妃那兒……”
“娘娘不必憂慮。太子妃懷孕,殿下必要安慰。過幾日便會來看娘娘。娘娘現在莫要跟他們置氣,您是良娣,只要也能懷上孩子,這東宮還不知誰做主呢……呵呵,畢竟誰知道生出來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