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也是男人,一聽就聽出了那聲音裡頭的不對勁,哪裡還敢繼續在屋子裡多呆半刻,立時就應聲走了出去
“是,王爺”
慕容長歡緊繃着神經,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司馬霽月的身上,多多少少,也察覺到了不妥,直覺一股危險的氣息逼面而來
幾乎在清風轉身的同一時刻,跟着心頭一緊,拔腿就要跑
只可惜她的反應不夠快,或者是司馬霽月早就猜到了她會逃走,都沒來得及轉過身,手腕就被司馬霽月一把扣住,緊跟着用力一拽,下一秒
慕容長歡整個人就像是翻到的冰雕,硬挺挺地筆直栽進了司馬霽月的懷裡
“吱呀”一聲,門順勢合上
甚至連帶着窗子都自動地關了上去,也不曉得是誰在背地裡搞的鬼,總之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緊張了起來,陰森森的,恐怖之極
慕容長歡自詡天不怕、地不怕,這會兒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小心肝兒在驚懼地顫抖
完了,要出大事兒了
最最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都說了男人都是一樣的貨色,腦子裡想的都是差不多的玩意兒,方纔那個本子裡的畫的圖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就連她看了都有些把持不住,更何況是男人
這下子,她可真要被二夫人給害慘了
感覺到那股子懾人的氣息排山倒海而來,彷彿要將她吞噬得一乾二淨,慕容長歡霎時間嚇得臉色都白了,忙不迭地伸手捧住司馬霽月的臉,拔高音調喊了一聲
“王爺你、你冷靜點”
司馬霽月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她。
“本王很冷靜。”
“可是可是你現在的樣子,非常恐怖好嗎你、你不要亂亂來啊我會生氣的你要是敢強迫我我真的會翻、翻臉的”
一句話,哆哆嗦嗦從慕容長歡的嘴皮子裡吐出來,連說都說不利索。
唯獨態度十分堅決
今天發生的事兒已經夠烏龍、夠狗血了
倘若九王爺一個把持不住,把她給霸王硬上弓了慕容長歡深深地覺得,她大概一輩子都會有心理陰影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對方是誰,但凡是個女人,都不可能會心甘情願地予取予求
無關情一愛,僅僅只是泄慾的工具。
她怎麼可能任由別人這樣作踐自己
這個天底下,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情。
就算是九王爺也不行
看着慕容長歡一臉驚慌的模樣,瞳眸之中卻又充滿了決絕,甚至還帶着一絲絲乞求,司馬霽月的胸口不由微微收緊,自心底下泛起一股難以承受的苦澀和酸楚。
嘴角輕輕扯起,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一抹自嘲的冷笑。
她竟然這麼不願意
竟然對他這樣抗拒
枉他剛纔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滿腦子都揮不開她的身影,纔會一不小心淪落到這樣尷尬的處境若非如此,區區一個春一宮本,又豈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挑起他的情一欲
司馬霽月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他更沒有想過,他看上的女人,竟會對自己如此嫌棄
胸腔裡,那顆曾經倨傲得不可一世的心,此時此刻面對着慕容長歡這樣的反應,便猶如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捏碎
碎成四分五裂,再也沒有驕傲,只有無盡的諷刺和荒誕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捨不得推開她。
還是下不了那個手將她從自己的身邊推離,將她從自己裡的眼裡消去。
他捨不得。
司馬霽月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救了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八個字曾經是他最爲不恥的一句話,可是現在當自己真正地親身經歷過一些事情,他才知道,有一種沉淪,叫無法自拔,有一種墮落,叫做無可救藥
深吸一口氣,司馬霽月閉上眼睛,忽然鬆開了手,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整個人的神經還是繃得緊緊的,熱氣從他的嘴裡呼出來,依然帶着灼熱的溫度。
唯獨說的話,聲音輕得如同在夢囈。
“你滾吧本王數十下,滾得越遠越好”
乍一聽到他這麼說,慕容長歡還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司馬霽月竟然會放過她,甚至忍不住開口反問了一句。
“你說的是真的”
司馬霽月沒有理會她,自顧自數了起來,有氣無力。
“十九”
聞言,慕容長歡立刻就從他身上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像是屁股上長了刺兒似的,立刻就彈到了十步開外
“那那我真的走了啊”
“六五”
司馬霽月數得不快,沒有耍賴的意思,但也不慢,不過眨眼就數到了一半。
慕容長歡這才徹底回過神來,意識到他是認真的,便不再耽誤時間,拔腿便往外走,匆匆忙忙地奪門而去,生怕慢上那麼一兩步,就會被會一把拽回去,吃得連渣都不剩下
“吱呀”“砰”
連着兩聲,門一開一合,聲音清晰可聞,聽着尤爲刺耳。
司馬霽月仍是閉着眼睛,在堅持一件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事情,一字一字,把十個數數完彷彿這是他最後的自尊。
“三二一。”
數完最後一個數,司馬霽月才緩緩撐開眼皮,凝眸去看房門。
卻不想,一擡眸,就見到了慕容長歡。
沒有走。
也沒有走回來。
而是遠遠地縮着肩膀,躲在了柱子的後面,緊張兮兮地打量着他,彷彿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司馬霽月有些無語,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不是讓你滾嗎怎麼還呆在屋子裡”
口吻聽着十分不善,可見火氣未消。
慕容長歡咬了咬嘴脣,一臉無辜,小兔子似的,猶豫了片刻,繼而選擇坦白從寬
“我仔細地想了一下我覺得那個我要是真的滾了,大概會、會死得很慘所以我不是很敢滾”